“江山笑”在他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招再无保留!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基础剑式在他手中化腐朽为神奇,每一剑都精准地迎向袭来的刀刃,或格挡,或偏转,或直接斩断!
金铁交鸣之声如同爆豆般炸响,火星四溅,照亮了苏凌沉静如水的面容与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
他的身法更是发挥到极致,在间不容发的缝隙中穿梭,在刀刃及体的前一瞬扭转身形,在看似绝无可能之处找到落脚点内息与灵识带来的超强感知与身体控制,让他在这死亡漩涡中跳出了一支惊心动魄的死亡之舞!
韩惊戈将轻功提到极限,死死盯着苏凌的背影与步伐,亦步亦趋,不敢有分毫差错。
他手中的剑也在挥舞,格挡着少数漏向他的攻击,但他的心神,更多放在跟随与自保上。
他知道,苏凌正在为他,也为两人,劈开这条血路。
旋转的绞轮被剑气震偏,弹射的飞刃被点落,横斩的铡刀被架开,地刺在踩下的前一刻缩回......两人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却又奇迹般地不断向前。
十步,二十步,三十步......
越来越接近那扇铁门。
但机关似乎也感应到了入侵者的顽强,变得更加狂暴!更多的刀刃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弹出,攻击频率更快,力道更猛!
苏凌的呼吸再次变得粗重,额头青筋隐现,虎口已然震裂,鲜血染红了剑柄。白衣上又添了数道裂口,甚至有血痕渗出。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剑势依旧凌厉。
“最后一关!破!”
就在距离铁门仅剩最后三丈,也是刀刃最密集、攻击最疯狂的区域时,苏凌长啸一声,将残余的真气尽数灌注于江山笑中,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却炽烈如正午骄阳!
他不再追求格挡或闪避每一道攻击,而是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剑光洪流,以最蛮横、最直接、也最惨烈的方式——向前碾压!冲刺!
“铛铛铛铛——轰!!!”
密集到极点的撞击声与断裂声混成一片!无数刀刃在江山笑的锋芒与苏凌决死的冲势下,折断、崩飞、扭曲!
苏凌以左肩硬受了一道斜劈而来的刀锋,带起一溜血光,却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刀刃屏障,狠狠地——撞在了那扇雕刻鬼面的厚重铁门之上!
“咚——!!!”
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铁门剧烈震动,门轴发出痛苦的呻吟。门上鬼面的獠牙似乎都歪斜了几分。
苏凌以剑拄地,单膝跪倒在铁门前,剧烈喘息,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左肩伤口深可见骨,鲜血迅速染红了白衣。
但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扇最后的门户,眼中没有痛苦,只有冰冷燃烧的战意与一丝如释重负。
韩惊戈紧随其后冲出刀阵,他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但并无大碍。他连忙上前扶住苏凌,眼中充满了担忧与震撼。
“还......还撑得住。”
苏凌抹去嘴角血迹,挣扎着站起,目光死死锁定铁门。
“阿糜......就在后面。这最后一道门......”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江山笑,剑尖,对准了铁门的缝隙。
“该开了。”
他和韩惊戈,终于闯过了三层阁楼,六重绝杀机关,站到了这最后的囚室——或者说,最终战场——的门前。
门后等待他们的,或许是阿糜,或许是异族首领,是最终的厮杀,也是——一切的终结。
门前的空间不大,是一条死胡同般的短廊。与之前那些充斥着死亡咆哮、烈焰毒瘴、刀光剑影的险境截然不同,此地......安静得过分。
死寂。
绝对的、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淌与心跳声的死寂。先前的机括轰鸣、刀剑撞击、毒液沸腾、火焰呼啸......所有声响,在穿过那扇隔绝了修罗场的铁门被苏凌撞得微微变形后,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吸收、抹去,一丝残余也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淡薄的、混合了陈旧木料、干涸墨汁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庙宇久未开启的沉檀气息,不刺鼻,却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陈旧与疏离。
廊壁是深色的原木,未经漆饰,纹理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模糊而古拙。
地面铺着厚实的、吸音的深色毡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正前方那扇沉默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铁门,以及门楣上方左右各悬着的一盏小巧的红色绢灯。
灯笼并不明亮,光线是氤氲的、柔和的橘红色,如同稀释的血,又似陈年的胭脂,静静地晕染着门前一小片区域。
灯光将门上那鬼面浮雕的阴影拉扯得斜长扭曲,獠牙与怒目在光晕中仿佛在微微蠕动,平添几分诡谲。光与影的交界处模糊不清,使得这短廊的空间感都有些失真,仿佛被压缩、拉长,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没有风声,没有虫鸣,甚至......感觉不到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针刺般的被窥视感与凛冽杀机。
一切危险的气息,似乎都随着前六道机关的沉寂,而被牢牢锁在了身后,或者......被完美地收敛、隐藏在了这扇门之后,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
越是如此,苏凌心中那根弦绷得越紧。这反常的静谧,比之前的狂轰滥炸更加令人不安。
这不是安全的信号,而是暴风雨前最后、也是最压抑的宁静,是猎手收网前,对落入陷阱的猎物,最后的、无声的嘲弄与审视。
“惊戈,我料,阿糜姑娘......应当就在此门之后了。”苏凌低声传音道。
韩惊戈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炽热光芒,死死盯住那扇门,仿佛要将其看穿。
苏凌继续传音,声音冷静地分析着局势,也像在说服自己。“但你也看到了,这最后一关,平静得诡异。那些异族费尽心机,布下重重杀阵将我们引至此处,绝不可能在最后一步毫无防备,任由我们将人救走。所以......”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扇沉默的铁门,仿佛能洞穿其后隐藏的狰狞。
“我猜,此门之后,除了阿糜姑娘,那些一直未曾露面的异族高手——尤其是那首领提及的八境以上者,恐怕......尽数埋伏其中!这扇门,不是囚笼的终点,而是最后、也最血腥的战场入口。”
韩惊戈闻言,眼中的炽热被一层冰冷的寒霜覆盖,杀意与决绝重新占据上风。
他深吸一口气,同样以传音回应,声音因压抑的情绪而微微发颤,却字字铿锵。
“督领,最后一步了!无论门后是刀山火海,还是修罗地狱,韩某也必要闯进去!救不出阿糜,韩某便死在此处!韩某......愿与督领并肩,死战到底!”
他的决心毋庸置疑,甚至抱了必死之念。
然而,苏凌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地看向韩惊戈,传音道:“不,惊戈,还记得我之前所言么?进去之后,你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阿糜,带她离开!其他一切,阻路的,拦截的,厮杀的,皆由我苏凌一力承担!这是我的承诺,亦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是督领!”
韩惊戈急急传音,眼中充满了不赞同与担忧。
“您已身受重伤,真气消耗巨大!那异族高手尚未现身,若尽数埋伏在内,您一人如何抵挡?!韩某岂能为了自家妻子,置督领于如此绝地而不顾?!这绝非丈夫所为!韩某做不到!要战,便同战!要死......”
“住口!”
苏凌罕见地以严厉的语气打断了他的传音,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辩的决断。
“韩惊戈!此刻不是意气用事、讲兄弟义气的时候!阿糜姑娘等不起!多耽搁一刻,她便多一分危险!你带着她离开,我自有脱身之法!我苏凌既然敢来,便没打算把命留在这里!”
“你信我!”
他目光灼灼地逼视着韩惊戈,传音的速度加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情况紧急,毋庸多言!记住,门开之后,你眼中只有阿糜!有人敢挡,我为你杀之!你只需带她冲出去,与外面周幺他们汇合!这,就是命令!”
韩惊戈被苏凌这前所未有的严厉与急切镇住,看着苏凌苍白却坚毅的面容,肩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决绝与......一丝深藏的、或许连苏凌自己都未完全明了的沉重。
他喉头滚动,心中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苏凌的安排或许是目前最“合理”的选择,能最大可能确保阿糜安全。但情感上,让他抛下重伤的苏凌独自面对未知强敌,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督领......我......”
韩惊戈声音哽咽,眼中泛起血丝。
“韩惊戈!”
苏凌再次低喝,声音虽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破门!救人!”
这四个字,如同最终的通牒,敲碎了韩惊戈最后的犹豫。
他猛地一咬牙,几乎将后槽牙咬碎,脸上肌肉剧烈抽搐,最终化为一片近乎狰狞的决绝。
他深深看了苏凌一眼,那一眼,包含了无尽的感激、愧疚、与一种“若你死,我必不独活”的无声誓言。
“督领......保重!”
韩惊戈从喉间挤出一句,随即猛地转身,面向那扇紧闭的、雕刻鬼面的厚重铁门。
他不再犹豫,将全身残余的真气灌注于手中长剑,眼中只有那扇阻隔了他与妻子的门户,口中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手臂肌肉贲张,长剑划破凝滞的空气,带着一往无前、斩断一切阻碍的决绝气势,朝着那铁门中央的缝隙,狠狠劈斩而下!
剑风凌厉,杀意沸腾!
然而——
就在韩惊戈手中长剑的锋刃,距离铁门尚有尺许,凌厉的剑气甚至已率先触及冰冷门面,激起细微火星的刹那——
“轰隆隆隆......”
一阵沉闷、厚重、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又似巨兽苏醒的摩擦滚动之声,毫无征兆地,自那扇厚重的铁门内部响起!
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震动灵魂的韵律,瞬间打破了门前短廊那死寂到极致的诡异宁静。
韩惊戈势在必得的一剑,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前方。
苏凌也是心中一凛,全身瞬间绷紧,“江山笑”已然横于胸前,目光如电,死死锁住那扇门。
只见那扇雕刻着狰狞鬼面、厚重无比、看似需要巨力才能轰开的铁门,竟在没有任何外力直接作用的情况下......
缓缓地、平稳地、无声无息地......
朝着两侧,自行滑开了!
门无声滑开的景象太过诡异,苏凌与韩惊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瞬间攀升到顶点的戒备。
这绝非迎接,更像是某种......早已预设好的、平静的邀请,邀请他们踏入这最终之地。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紧随门开汹涌而来的,并非预想中的刀光剑影、伏兵杀机,而是一股极其浓烈、新鲜、甚至带着温热感的——血腥气!
这气味如此突兀、如此浓重,瞬间冲散了门外那股陈腐沉檀的异样静谧,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凿在两人的神经上!
苏凌脸色骤变,瞳孔急缩,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血腥味来自门内,而门内......阿糜可能就在其中!
“不好!有血腥气!阿糜姑娘危险!”
苏凌再也顾不得什么诡异平静,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眼中寒光爆射,手中江山笑嗡鸣震颤,人已化作一道白色惊鸿,率先朝着洞开的门户内扑去!“惊戈,杀!”
韩惊戈更是心神俱震,血腥味与“阿糜危险”四字如同重锤砸在心口,他目眦欲裂,嘶吼一声,黑色身影紧随着苏凌,如同疯魔般冲入!
“嗖!嗖!”
两人几乎是并肩撞入门内,兵刃在手,真气蓄满,做好了迎接雷霆一击、陷入重围的绝死准备!
然而——
预想中的围攻并未出现。
扑入眼帘的景象,让杀气腾腾、心神紧绷的两人,身形不约而同地猛地一顿,眼中同时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与茫然。
这......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并非什么阴森囚牢、血腥刑场,亦非伏兵林立的修罗杀阵,而是一间......陈设颇为雅致、甚至带着几分闺阁柔媚之气的房间。
房间颇为宽敞,以苏凌的目力迅速扫过。地面铺着光滑的、带有异域几何纹路的深色木地板,擦拭得一尘不染。
靠墙摆放着数张低矮的紫檀木案几,几上陈列着造型古朴的瓷瓶、玉器,以及一卷展开的、绘着山水花鸟的绢帛,笔法细腻,竟是大晋风格。
墙角设有精致的博古架,摆放着一些书籍和奇巧玩物。窗边悬着竹帘,帘外应是露台,此刻帘幕低垂。
空气里除了那股新鲜的血腥气,还混杂着淡淡的、甜腻的脂粉香与一种清冽的、类似檀香但更冷冽的熏香气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内侧。
那里设有一张宽大的、铺着厚厚锦褥的矮榻,榻四周垂挂着数层轻薄如雾、色泽如晚霞的红色绡纱幔帐。
此刻幔帐并未完全放下,只用金钩挽起一半,露出榻上光景。榻上铺设的茵褥、靠枕,皆是最上等的丝绸,绣着繁复精美的缠枝莲纹与云鹤图案,竟也是典型的大晋贵族喜好。
然而,这看似温馨雅致的闺房景象,却被两处极其刺目、极其不和谐的存在,彻底撕裂、颠覆。
第一处,是榻上坐着的人。
那是一位女子。她背对着门口方向苏凌和韩惊戈冲入的方向,身影透过薄薄的红纱,勾勒出纤细窈窕的轮廓。
她穿着一身极为华丽繁复的异族服饰。
外层是绣满金色菊纹与流水纹的绯红色“打褂”,内里衬着洁白如雪的“小袖”,宽大的袖摆如云般垂落。如云的乌发梳成极其复杂高耸的发髻,绝非大晋式样,发间插满了珠翠金簪与步摇,在室内昏黄的光线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泽。
她身形微微颤抖,似乎正低声啜泣,肩膀不住耸动,显得惊慌而无助。
仅仅一个背影,便已流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混合着脆弱与典雅的奇异美感。
而第二处,则是榻前不远处,冰冷地板上的景象。
就在那红绡幔帐的矮榻之前,不足五步之遥,光滑的地板上,赫然仰面躺倒着另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同样身着异族服饰,是一身素雅的淡青色“小袖”与“袴”,款式更为简便,似是侍女或地位稍低者的装扮。她面容朝上,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已然失去了所有神采,脸上残留着极度的惊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
她的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迹。
而最致命的伤口,在于她的腹部——一柄样式奇巧、刃身狭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精致匕首,齐根没入其中,只留下镶嵌着宝石的柄端露在外面。
鲜血正从伤口周围汩汩涌出,浸透了她淡青色的衣衫,在地板上蜿蜒扩散,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尚在缓缓扩大的暗红血泊。
血滴顺着地板细微的纹理,滴滴答答,发出轻微却令人心头发毛的声响。浓重的血腥气,正是来源于此。
苏凌目光如电,瞬间将这死亡景象摄入眼底。他不认识这名死去的女子,但从其穿着、气质以及......尸体旁地板上一处不起眼的、似乎被慌乱中踢到的铜制香炉来看,此女身份应不简单,绝非普通仆役。
而且,观其骨骼筋肉与残存的、正在飞速消散的气机......此女生前,竟真有八境左右的修为!
一个八境高手,在这最后的密室中,被人用匕首近身刺入腹部要害而死?是猝不及防?还是......出手之人,实力远超于她,或者,是她全然未曾防备之人?
韩惊戈的视线则死死锁定了那死去的女子面容。只一眼,他浑身剧震,脱口低呼。
“是她?!”
昨夜,正是这名面容温婉、举止恭顺的女子,在府邸大门后为他们开门,又与那异族女忍低声交谈,随后引他们入内。韩惊戈当时便察觉此女气息沉凝,非同一般侍女,暗自推测其有八境修为,应是看守阿糜的重要人物之一。
可如今......她竟死在了这里?死在了这最后的密室,阿糜的“囚室”之中?是谁杀了她?为何杀她?
刹那间,无数疑问如同毒蛇般窜上韩惊戈心头。但他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去探究这诡异的死亡。
因为他的全部心神,在辨认出死者、心头惊骇刚起的下一秒,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投向了榻上那个背对着他们、惊慌啜泣的绯红身影!
阿糜!是阿糜吗?这背影......这衣衫发式......虽然换上了异族服饰,梳起了陌生的发髻,但那身形,那颤抖的弧度,那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
“阿糜......?”韩惊戈声音干涩,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试探着、极轻地唤了一声。
榻上那绯红身影的啜泣声猛地一滞,肩膀颤抖得更加厉害,却并未回头,仿佛受惊过度的雀鸟。
苏凌眉头紧蹙,目光在死去的侍女、啜泣的背影、以及这间诡异的闺房之间快速梭巡。
血腥、死亡、华服、哭泣、无人埋伏......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极其浓烈的、精心布置却又失控的诡异感。
他握剑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灵觉提升到极致,警惕着可能从任何角落发起的袭击,同时心中飞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这像是一个陷阱,却又不像......那侍女的死,是苦肉计?还是内讧?榻上之人,真的是阿糜吗?
然而,韩惊戈已然等不及了。眼见那背影啜泣无助,地上还躺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血腥气刺鼻,他心中对阿糜安危的担忧瞬间压倒了所有疑惑与警惕。
什么机关埋伏,什么异族高手,什么诡异气氛,此刻都不及确认阿糜的安危重要!
“阿糜!!”他再按捺不住,发出一声混合着恐惧、希冀与无边痛惜的嘶吼,再也不管苏凌可能的阻止,更无视了地上那滩血泊与尸体,身形猛地前冲,几步便跨过了那短短的距离,冲到了矮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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