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卡特坐在南湖希尔顿酒店泳池边的躺椅上，手中是财务主管杰西.凯瑟琳递来的最新报表。
截止目前，小牛队的季票销售量已经是上赛季的四倍！
全达拉斯都对即将到来的赛季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期待，他们知道乔安和飞猪不会让下赛季变得和之前一样平庸无聊。
这份报表透露着一个积极的市场信号，却也同样预示着巨大的压力。
如果，小牛队没法满足球迷的期待呢？球迷们会以更快的速度流失。
这支球队想转亏为盈，可不能光靠一个赛季。
小牛必须满足所有人的期待，球迷才会年复一年的买票看球。
唐纳德.卡特目光从泳池边的比基尼女郎们身上移开，锁定在了那个不大的室内体育馆上。
在那片被墙壁隔绝的空间里即将发生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关键。
此时此刻，体育馆内。
达拉斯小牛队全员集结完毕，无人迟到。
刚踏入训练馆不到两分钟，小牛队球员们就知道，下赛季球队的更衣室不会再像以往那么平静。
巴克利、乔安和阿奎尔这三个关键人物从踏入训练馆开始就都彼此站得远远的，全程零交流。
当然，乔安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冷淡。
他此时正在和球队主力控卫，190公分的白人小个子布拉德.戴维斯交谈。
这是他在小牛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昨晚乔安提前来球馆加练时，发现戴维斯也正在训练。
两人聊了聊，发现彼此对职业篮球的态度非常相似，且都很有训练心得。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喜欢斯坦利.库布里克的电影。
他们已经约好了今晚一起再重温一遍库布里克的经典神作，大型合家欢情景喜剧《闪灵》。
此时，主教练迪克.莫塔走了进来。
看见乔安和飞猪，莫塔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支球队终于也有了肉眼可见的顶级天赋。
忧的是，巴克利的体型和之前参加春季选拔时几乎一样肥！
寄吧.莫塔将视线从巴克利圆鼓鼓的肚子上移开，用力拍了拍手：
“看到你们都准时出现真是太好了！听着，我相信我们已经脱胎换骨。我们熟悉的小牛今天起即刻灭亡，我们不再是新军，不再得过且过。
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就是胜利！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竭尽全力，让达拉斯小牛拿到世界冠军！”
在莫塔慷慨激昂的热血演讲下，本就不算热闹的训练馆终于变得像冷库一样冰凉。
此时此刻，乔安甚至希望体育馆外能飞过几只乌鸦，至少那“啊——啊——”的叫声能稍微缓解一下尴尬。
如果一支球队早已拧成一股绳，这样的豪言壮语或许能点燃冲天的斗志。
可如果一支球队还没有被整合到一起，他的话只会让人们觉得不切实际。
莫塔身后，杰里.斯隆都尬得脸上发烫。
如果莫塔打算用这种逗小孩般的方式捏合整支球队，那他大概要失望了。
但这就是迪克.莫塔，他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这个比杰里.斯隆还老11岁的老派男人坚信，鸡血与纪律，能让一支球队变得更好。
至少在他两次率队的夺冠的经历中——1959年在格雷斯高中赢得州冠军和1978年带领华盛顿子弹拿下冠军——他都是这么做的。
训练开始，莫塔先是让训练师们带球员做各自的专项训练，助教杰里.斯隆走到他身旁。
“你难道不应该先和马克谈谈吗？”
“谈什么？”
“让他接受我们的新策略。”
杰里.斯隆之所以被小牛队挖走，就是因为他在面试时带来了一个让莫塔觉得可行的策略。
斯隆在几个月前看了大量斗牛犬队的比赛，斯托克顿和乔安的挡拆在他看来简直无往不利。
他希望把这一切复刻到小牛队身上。
乔安本人和飞猪扮演乔安，阿奎尔扮演斯托克顿。
阿奎尔虽然没有太强的组织天赋，但挡拆后喂球的能力还是有的。
并且，阿奎尔拥有斯托克顿不具备的挡拆后得分能力。
只是，阿奎尔与那两个新人，好像天生对彼此没什么吸引力。
莫塔和斯隆早听说了，阿奎尔曾亲自打过电话告诉管理层，让他们不要选乔安，这足以看出他对乔安的态度。
想让这种人老老实实和乔安打挡拆，提前的沟通必不可少。
斯隆就是来提醒莫塔这件事的。
但莫塔完全不在乎：“他们是职业球员，他们必须接受我们安排的战术。”
然后，接下来的第一场训练赛简直是灾难。
巴克利率领的B队完爆了乔安和阿奎尔率领的A队。
比赛结束后，飞猪开心搂住二年级后卫德里克.哈珀的肩膀：
“嘿德里克，不然我们给那两个白痴演示一下什么叫挡拆？哈哈哈哈！”
乔安没有反驳飞猪，而是将目光投向阿奎尔。
那混蛋和乔安挡拆后永远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想办法自己得分。
有些时候他甚至不要挡拆，不叫任何战术，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单打。
虽然他拿了全队最高分，但整支球队的节奏都被他拖得乱七八糟。
穿24号、196公分、喜欢自己得分、喜欢打乱战、喜欢在匪夷所思的情况下出手......乔安越看越觉得这家伙就像某位故人！
阿奎尔擦了擦汗，若无其事的走下场。
他相信，自己已经让乔安和飞猪看见了谁才是这支球队的绝对核心。
作为上赛季联盟得分榜第二的人，阿奎尔已经证明了，他的单打得分能力无可匹敌。
可乔安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投去仰慕的目光，反而嘲讽道：
“查尔斯，没什么可得意的。就算是你，和马克这种白痴组队，也会输得体无完肤。”
“噢是吗？输了球怪我？我已经拿了全队最高分，我还能做什么？”阿奎尔冲乔安摊开手，展示自己的无辜。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从我身边滚开我就能赢球，仅此而已。”
阿奎尔顿时来了劲儿，气势汹汹的凑到乔安面前：
“好啊，那你随便挑一个人换我，我们再打一场训练赛，看看结果如何！控制变量法，你这种聪明人应该懂吧？”
“没问题。”乔安说完，开始环视队友们。
阿奎尔觉得乔安大概率会选德里克.哈珀，虽然他只是二年级球员，但已经展露出天赋，尤其是在防守端的表现特别令人印象深刻，全队都觉得他未来大概率能入选最佳防守阵容。
结果，乔安却指了指自己的好朋友，那个又白又矮又公认没什么过人天赋的布拉德.戴维斯：
“伙计，我们来让这位超级狗屎巨星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胜利篮球。”
戴维斯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慌慌张张的走到乔安身边，压低声音：
“我是很想帮你伙计，但我不确定我......”
乔安打断了他：“你可以的，我们就打挡拆。干掉他以后，我们叫点吃的，然后开启我们的库布里克电影之夜。这会是美妙的一天，布拉德。”
训练赛重新开始，这一次飞猪和阿奎尔组成B队，乔安带领A队。
A队先攻，乔安和戴维斯果然一上来就打挡拆。
挡拆过后，戴维斯迅速把球给到乔安。
阿奎尔和飞猪都毫不犹豫的朝乔安扑去，戴维斯被彻底放空。
戴维斯虽然上赛季是小牛队首发控卫，但确实不是什么大明星。
他整个职业生涯大部分时间都在流浪，甚至一度去CBA（美国大陆篮球协会）这种低级别联赛打过球。
他就是一个标准的白人控卫，能够准确理解并执行战术，传球好，投篮准。
但又矮又慢，还不善对抗，长着一张比斯托克顿还更像路人的脸。
因此，他在进攻端没有得到飞猪和阿奎尔的任何尊重。
可在夹击中，乔安精准无误的把球分给了中距离的戴维斯。
后者轻轻松松命中三分，3比0。
“就这？”阿奎尔不屑的笑了，“把球传给布拉德？这就是你的办法？打得像个男人吧，废物。”
乔安根本不和阿奎尔说话，转而看向巴克利：
“查尔斯，我就说你和马克组队赢不了比赛。这个白痴别说执行战术了，他连3和0哪个大哪个小都分不清。你看他那得意样，哥们还以为自己现在领先呢。”
换B队进攻，德里克.哈珀想打戴维斯一个，他很有把握。
但阿奎尔举手厉声索要：“给我！”
作为二年级菜鸟的哈珀不得不将球给出，阿奎尔拿球后立刻启动突破，他的对位完全拦不住他。
乔安放空巴克利夹击了上去，飞猪见状迅速切入，等待着传球。
球当然不可能传到飞猪手里，24号打球讲究的就是一个眼里只有篮筐。
阿奎尔起跳，招牌后仰，出手。
可篮球却被乔安狠狠一巴掌拍飞到场外！
过去的休赛期，乔安早就进一步开发了杰伦.萨格斯的潜力。
乔安的抢断反应和盖帽反应现在都已经练到了6，他在防守端的恐怖又一次进化。
篮球飞出界外，乔安稳稳落地。
巴克利气得想一屁股坐死阿奎尔：“马克，我刚刚他妈的空了！”
阿奎尔一言不发，只是烦躁地挥手，示意队友快发边线球。
比赛继续，阿奎尔还想要球单打，但哈珀没有再理会，反而把球交给了飞猪。
飞猪顶着乔安强行突破，却被乔安一巴掌将球切下。
反击机会立刻出现，乔安一马当先，隔着追击到身侧的哈珀单手劈扣得分。
5比0！
见球队又一次失分，阿奎尔不满的冲飞猪嚷嚷：“别再搞砸进攻了死肥猪，下一回合你给我挡拆！”
飞猪强压怒火，兢兢业业地为阿奎尔设立了一个扎实的掩护。
乔安选择了直接和队友换防，亲自站到了阿奎尔面前。
这让阿奎尔更来劲儿了，没有比直接在乔安脑袋顶上得分更能立威的事情。
他倚着乔安强突，却在中距离被兼具横移速度和对抗的乔安逼停。
情急之下，阿奎尔直接拔起，强行后仰跳投！
“咚！——”
来自24号的熟悉打铁声响起，乔安的防守能力让场边的莫塔和斯隆欣喜若狂。
他的防守，比巡回赛限制乔丹时，又有了一定程度的进步。
德里克.哈珀或许在未来某个赛季有望入选最佳防守阵容。
但乔安？莫塔敢肯定，他下赛季就可以入选最佳防守阵容！
阿奎尔的个人进攻接连受挫，还好飞猪抓下了进攻篮板，强起放篮得分，拯救了这次进攻。
可得分后飞猪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已经开始体会到乔安刚刚的愤怒了：
“马克，也请你从我身边滚开吧，和你一起打球真他妈累！”
“闭嘴！”阿奎尔尴尬的大吼。
本来想在两个新人面前立威的他，今天却第二次被菜鸟公开嫌弃。
A队的进攻很快开始，乔安故技重施，给戴维斯设立掩护后立刻拆开。
阿奎尔和巴克利也选择换防，乔安外弹到中距离，阿奎尔没能及时跟上。
篮球送到乔安手里后，阿奎尔举手干扰，但并没有起跳。
他相信，这点干扰已经足够让乔安失去准星。
可惜，球网飘动。
乔安投篮方面的进步确实没有防守那么大，可接球中投现在也有6点。
面对半空位和大空位，乔安的把握度都比之前强了许多。
7比2，A队继续保持压制。
最关键的是，A队的进攻至今没有失败过。
进球后，乔安张开双臂：“瞧啊马克，没有你，我们的进攻好多了。”
阿奎尔进一步被激怒，这导致他在进攻端更加看不见队友。
终于，当阿奎尔又一次在挡拆后强行单打而完全无视机会更好的队友时，和他一队的德里克.哈珀也忍不住了。
“马克，你不能这么打。”
阿奎尔停止跑动，难以置信的看向哈珀。
巴克利和乔安难以驯服，阿奎尔早就知道。
但上赛季还在帮自己背包擦车的哈珀也敢这么说话了？
阿奎尔走到哈珀面前，用力推了他一下：
“德里克，这是我的球队，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还有，我保证你下赛季会成为全联盟最强壮的球员。
因为接下来这一年，你依然要帮全队拿行李！”
场上其他人此时也都停止训练，纷纷发生争吵的朝两人靠近。
哈珀高举起双臂表示自己不愿意动手，可嘴上并未停止抱怨：
“你那么打就是不对，乔安和布拉德随便打打挡拆都比你的得分效率高。
上赛季就是这样，你经常把比赛变成一对一互飙。你是拿了很多分，但我们也因此输了不少比赛。”
阿奎尔的大脑嗡嗡作响，他无法想象自己在球队的绝对权威，竟被一个二年级菜鸟如此赤裸裸地当众践踏。
他今天是来立威的，可他的威望却在一步步崩塌。
“你他妈的！”忍无可忍的他朝哈珀挥拳，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立威的办法了。
但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却如铁钳般从侧后方死死拽住了阿奎尔的胳膊，是乔安：
“你也听见了马克，这么打不好。”
和哈珀关系不错的飞猪也凑上来，抓住阿奎尔衣领：“你敢动他，今天就完蛋了。”
乔安和飞猪看了彼此一眼，这是自伯德之后，第二个能让他们产生共识的人。
两人都受够了阿奎尔在场上乱来，眼神里都写着一句话：“怎么样？想想办法干他一炮？”
场边，斯隆想上前阻止，却被莫塔拦下：
“别管他们，他们早晚得解决这个问题，顺便一提——”
几年来，已经和阿奎尔吵过无数次的莫塔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老子也早看他不爽了！”
三个菜鸟就这么与阿奎尔正面对峙，布拉德.戴维斯想上来打个圆场，可刚靠近，阿奎尔便直接挣脱：
“你们疯了吗？这他妈是我的球队！”
说着，他再次朝哈珀挥拳。
巴克利率先发难，一掌推开了阿奎尔。
几乎同时，乔安的右直拳呼啸而至，精准命中阿奎尔的面门！
阿奎尔惨哼一声，双手捂住瞬间酸麻的鼻子，踉跄着连退数步，最终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乔安与飞猪乘胜追击，同时向前扑去。
就在正义即将得到伸张时，两人的脚在混乱中意外绊在一起，双双失去平衡。
“法克，查尔斯，你这个傻逼！”
“你挡我干什么，操！”
摔倒后的阿奎尔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硕大的屁股即将朝他的脑袋砸来。
看着还在努力维持平衡的乔安和飞猪，阿奎尔惊恐的大喊：
“啊！？等等，别动，别动！”
但众所周知，当一个男人开始喊“别动，别动”的时候，说明一切已经晚了。
“轰！——”
两坨巨物重重砸了下去，斯隆只感觉脚下的地板发生震动，然后阿奎尔不动了。
乔安和巴克利狼狈的爬了起来，都觉得刚刚很丢脸。
“这么简单的配合你都做不好？”飞猪抱怨。
“是你先绊倒我的，白痴！”乔安揉了揉屁股。
乔安和飞猪争吵时，众人已经围上来，看着地上的阿奎尔：“你们别吵了，他好像有一点死了！”
阿奎尔缓缓睁开眼，但头晕乎乎的，根本站不起身。
全队的身影渐渐清晰地映入他的视野中，此时，乔安俯下身子，凑到了阿奎尔面前：
“听着，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球队阿奎尔——”
在英语和泛西语的语境里，呼喊对方的名字代表亲昵和认同。
叫姓则比较生硬。
所以这一次，乔安没有再叫他马克。
说完，乔安挺直腰背，面向所有围拢的队友，将双臂大大地张开，如同拥抱整个空间：
“现在，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球队！”
巴克利也凑到阿奎尔眼前：
“别担心马克，这一次我站在你这边。
因为乔安那边已经站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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