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甘娜使用虫洞带着她的手下阿托跑了。
天上那俩天使也落下来了，正好停在离秦朔十几米远的地方。尘土还没完全落下，衬得她俩那身银甲和翅膀格外扎眼。
秦朔身上那套厚重的“天鹰终结者”动力甲还没收起来，手里那杆“炼狱火矛”也还攥着，整个人往那一站，压迫感十足。他面甲转动，那冰冷的视线跟扫描仪一样在天使彦和天使追身上溜了一圈。
没等天使彦开口她那套标准的“正义”开场白，秦朔那带着金属共振音效的声音就先响起来了，一点都不客气：
“你们两个，跑来干什么？”
他抬了抬矛尖，指了指莫甘娜消失的那片空气，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爽：“要不是你们突然冒出来，吓跑了那个浑身冒着邪气的异端女人，我至少能把她重创，甚至直接击杀。”
他顿了顿，目光更冷了几分，直接质问道：“说，来这里，有何贵干？”
这兴师问罪的架势，直接把天使追给噎了一下。她眉头微皱，觉得这家伙也太蛮横了，我们好歹是来帮忙的，虽然没帮上，但你这是什么态度？
倒是天使彦，经历上次被一招秒的“深刻交流”，对秦朔这德行有点心理准备了。她非但没生气，反而双手抱胸，歪着头，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戏谑和磁性的嗓音回道：
“哎哟喂，好大的威风啊。我们大老远飞过来，可是感觉到这边有浓得化不开的恶魔臭味，担心出大事，才好心过来看看的。”她挑了挑那好看的眉毛，“怎么，打扰了您老人家‘净化’的雅兴了？”
她特意在“净化”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带着点调侃。然后她目光扫过周围一片狼藉、如同被陨石砸过的战场，尤其是那几个还没从恶魔蛊惑和惊吓中回过神、躲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村民，语气稍微正经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你动作倒是够快的。莫甘娜那碧池……嗯，就是刚才那个异端女人，她来地球肯定没憋好屁。你跟她干上了，还把她打跑了，这点……嗯，还算干了件正经事。”
秦朔冷哼一声，压根不接她这半真半假的“表扬”：“清除异形和异端，是我的职责。不需要你们来评判对错。”他话锋一转，矛头再次指向天使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天使，频繁出现在这个世界，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认为你们是单纯来‘看看’的。”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见面，这个女人就试图用所谓的“正义秩序”来套他的话。
天使彦还没说话，旁边一直绷着脸的天使追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而严肃：“注意你的态度！我们是神圣凯莎麾下的天使，维护已知宇宙的正义秩序是我们的使命！地球现在处于星际战争的前沿，莫甘娜、饕餮，还有你这样的未知强大存在接连出现，我们有责任监控局势，防止危机扩散！”
“监控？”秦朔捕捉到了这个词，面甲下的眼神更冷了，“也就是说，在你们眼里，这个世界，包括我，都是需要被‘监控’的对象？和那些异形等同？”
“并非等同，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天使追毫不退让，“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你的行为模式、你的理念，完全不符合已知宇宙的任何神河文明规范！你肆无忌惮地在人口密集区域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手段，完全不顾及可能造成的恐慌和连锁反应！这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危险？”秦朔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抬手指着那些村民，“放任那个异端女人在这里蛊惑人心，将一个凡人扭曲成恶魔，将一个秩序维护者变成怪物，宣扬她那套堕落的理念，这就不是危险？按照你们那慢吞吞的‘正义’流程，等你们所谓的‘监控’到确凿证据，再来采取行动，这些人的灵魂和肉体，早就被彻底污染和摧毁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天鹰终结者形态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我的方式，或许在你们看来粗暴。但结果，是确切的威胁被清除，潜在的污染源被驱离。效率，才是对弱小者最大的仁慈。而你们那种瞻前顾后、讲究程序的‘正义’，在真正的邪恶面前，不过是软弱无能的遮羞布！”
“你！”天使追气得胸口起伏，手握上了佩剑的剑柄。她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还把自己的蛮横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家伙！
“追。”天使彦伸手按住了追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看着秦朔，眼神里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探究和凝重。
“喂，金色的大家伙。”彦换了个稍微正经点的称呼，“你说你清除异形，是你的职责。那我问你，在你眼里，什么是异形？除了莫甘娜的恶魔，饕餮，还有谁？包括我们天使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直接关系到天使文明对秦朔的最终定位。
秦朔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冰冷而绝对：“非我人族，其心必异，其形必诛。任何对人类整体生存与纯粹性构成威胁的异族，皆为异形，皆在净化之列。”
他的目光扫过天使彦和天使追背后的翅膀，意思不言而喻。
天使追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态度问题了，这是赤裸裸的敌意宣言！
天使彦的心也沉了一下，但她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甚至嘴角还扯出一丝玩味的弧度：“哦？范围这么广？那看来，我们天使在你眼里，跟莫甘娜的恶魔，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咯？都是‘异形’？”
“目前来看，你们尚未表现出对人类的直接攻击性和大规模污染行为。”秦朔的回答依旧机械而冰冷，像是在陈述一条程序设定，“但你们的存在，你们试图传播的理念，本身就可能干扰此世界人类文明的独立发展轨迹。暂列为……观察对象。若越界，同样净化。”
“呵，好一个‘观察对象’。”彦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喜是怒，“你还真是……公平公正啊。”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跟这个金疙瘩讲什么宇宙大势、文明共存、正义理念，完全就是对牛弹琴。他脑子里就一根筋：是人，还是非人。是非人，就看你现在捣乱不捣乱，捣乱就干掉，不捣乱就放着，但本质上都是潜在的威胁。
这种极端到近乎原始的排外思想，在已知宇宙的高级文明中简直是奇葩。但偏偏，这家伙还拥有能将这种极端思想付诸实践的、强得离谱的力量。
“行吧，你的‘理念’，我们算是领教了。”天使彦摆了摆手，似乎懒得再争辩，“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刚才打跑的莫甘娜，她可是已知宇宙最大的邪恶之一，睚眦必报。你今天让她吃了亏，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止她一个了。”
“求之不得。”秦朔的回答简单干脆，“正好一网打尽，省去我搜寻的麻烦。”
天使彦被噎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真愣还是假横？
“另外，”秦朔忽然主动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天使彦，“你们天使，似乎对此地颇为关注。那么，关于那个‘死神卡尔’，以及他麾下的饕餮军团，你们知道多少？”
他并非想要合作，只是单纯地搜集情报。了解敌人的信息，是有效净化的前提。
天使彦和天使追对视一眼，有些意外他会主动问这个。
“死神卡尔，冥河星系的主神，幻体，热衷于研究虚空和死亡。”彦言简意赅地介绍，这些不算核心机密，“饕餮是他麾下的宇航级文明，崇拜死亡，战斗力……也就那样，主要是数量多，科技水平在宇航级里算不错的。他们的大部队，正在赶来太阳系的路上。”
“幻体？虚空？”秦朔捕捉到这两个陌生的词汇。
“解释起来很复杂。”彦耸耸肩，“你可以理解为一种非常诡异、难以被常规手段杀死的存在状态。至于虚空……那更是连凯莎女王都还在研究的终极恐惧课题。你只需要知道，卡尔很麻烦，非常麻烦。他甚至可能比莫甘娜还要危险。”
秦朔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然后，他点了点头：“情报有价值。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们，刚才那个异端女人，在此地复活了一个名为‘阿托’的恶魔，刚才我将其重创。短期内，她应该会消停一阵。”
这算是他难得地释放出一丝……算不上善意，至少是信息共享的姿态。
天使彦若有所思：“剑魔阿托……莫甘娜的忠实老狗。复活他，看来她是要开始重建恶魔军团了。这确实是个重要消息。”
双方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依旧算不上友好，但至少不再是剑拔弩张。
天使追看着秦朔，最终还是没忍住，再次强调道：“无论如何，希望你以后行动能有所顾忌！地球很脆弱，经不起你这种级别的存在肆意折腾！”
秦朔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连回答都懒得给。顾忌？在净化异形的大业面前，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战斗结束，情报也交换完毕，他没有再停留的理由。
“如果没有其他事，就离开吧。”他直接下达了逐客令，“这个世界的人类，需要的是在血与火中淬炼自身，而不是在所谓‘高级文明’的羽翼下寻求虚幻的庇护。”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位天使，天鹰终结者甲化作点点金光消散，身影如同鬼魅般，几个闪烁就消失在废墟和树林的阴影之中，速度快得惊人。
看着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天使追气得跺了跺脚：“彦姐，你看他！简直不可理喻！”
天使彦倒是看着秦朔消失的方向，眼神闪烁，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嘿，真是个固执的金色玉米。不过……”
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比起那些满脑子权力和金钱的政客，或者超神学院那些还在成长的小屁孩，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说不定……反而更容易打交道？至少，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而且够强，够狠。”
“彦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追不解。
“没什么。”彦收回目光，舒展了一下洁白的羽翼，“走吧，把这里的情况，还有那位‘金疙瘩’的最新动态，汇报给凯莎女王。因为他的存在，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两位天使也化作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
而他自己也已经回到自己那间简陋公寓。
“死神卡尔……幻体……饕餮军团……”他低声重复着这些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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