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一关，秦朔去了指挥中心。
“去指挥中心。” 他对跟上来的副官说道，脚步不停。
副官小跑着跟上，忍不住低声问：“统帅，华烨那边……”
“他爱叫唤就让他叫唤。” 秦朔头也不回，“一个被情绪左右的疯子，比一个有脑子的敌人好对付。让情报部门盯紧他舰队的动向就行。另外，通知阿米吉多顿星区，加强警戒，尤其是空间波动监测。华烨手里有卡尔给的黑洞引擎，不能不防。”
“是！”
很快，秦朔回到了北之星地下的最高指挥中心。巨大的星图悬浮在房间中央，上面用不同的颜色和符号标注着帝国的疆域、哨站、资源点，以及各个潜在威胁势力的活动区域。
秦朔走到星图前，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新近被染上帝国旗色的星系。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一片被特殊标记、闪烁着暗红色警示光的星区上。
那片星区的代号是：芬里斯。
看到这个名字，秦朔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一段记忆被勾起。
他记得那个地方。不是这个宇宙的芬里斯，而是属于帝皇最初大远征时代的，那个芬里斯。
那是个苦寒之地，冰封的海洋，咆哮的狂风，凶残的巨兽，还有……一群野蛮又忠诚的战士。
当年，大远征的烽火刚刚燃遍银河，帝皇乘坐着那艘“帝皇幻梦号”，亲自降临芬里斯。目的只有一个，迎回流落在那里的，第六军团的基因原体——黎曼·鲁斯。那也是第二个回归帝皇身边的基因原体，秦朔也记得第一个回归的基因原体荷鲁斯，总是把30年，金戒指……挂在嘴边。
秦朔，作为当时的禁军连长，随行在侧。他亲眼目睹了那场会面。
帝皇的伟岸身影出现在芬里斯野蛮人部落面前时，带来的是，一场以食物和酒水为媒介的、古怪的“比试。
那个浑身散发着野兽般气息的年轻人——黎曼·鲁斯，面对人类之主，丝毫没有寻常人的敬畏或惶恐。他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好奇、挑战，还有……对桌上堆积如山的烤肉和巨大酒桶毫不掩饰的渴望。
然后，就是那场让秦朔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有点荒诞又印象深刻的“比试”。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灵能对撞。就是吃和喝。
帝皇与黎曼·鲁斯对坐，面前是芬里斯人能拿出的最丰盛的食物：整只烤熟的不知名巨兽腿，大块大块油脂滋啦作响的肉排，堆积如山的硬面包，还有那种用某种烈性植物和冰川水酿造的、闻一下就能让普通人醉倒三天的“蜜酒”。
黎曼·鲁斯……他是真的能吃，也真的能喝。
他的吃相不能算优雅，甚至可以说是野蛮，撕咬、吞咽，速度极快，效率极高。帝皇也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容量消耗着食物，举止间依旧带着从容。两人面前的空盘子和酒桶以惊人的速度堆高。
那场面，不像是人类之主在接见失落的子嗣，倒像是两个……嗯，超级大胃王在切磋。
最终，连帝皇都停了下来，看着依旧在奋力撕扯着第三只烤兽腿、端起第十桶蜜酒豪饮的黎曼·鲁斯，那平静的脸上都掠过一丝“惊讶”的情绪。
帝皇输了。在纯粹的“进食”和喝酒的项目上。不过后面的比试帝皇还是赢了。
黎曼·鲁斯，这个太空野狼军团原体，第六军团的领袖，在第一次面见帝皇时，就凭着他那堪称恐怖的胃口和酒量，赢得了一场另类的“胜利”。也因此得了个非正式但流传甚广的头衔，“帝国第一酒囊饭袋”。不过，没人敢那么说。
回想起那一幕，秦朔的嘴角几乎难以察觉地抽动了一下。那确实是一段……独特的记忆。黎曼·鲁斯和他的野狼崽子们，后来也证明他们绝不仅仅是能吃能喝。他们的勇猛、忠诚在大远征和后续的岁月里，都成为了帝国最锋利的利刃之一。
秦朔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当前星图上那片标记为“芬里斯”的星区。
这个宇宙，没有帝皇幻梦号，没有流落各地的基因原体，也没有太空野狼军团。
这个“芬里斯”星区，只是帝国大远征路上新标注的一个目标。根据侦察，那里存在着一个人类文明，但环境似乎非常恶劣，文明形态可能比较原始或独特，且侦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能量读数，被标记为“需谨慎评估”区域。
他调出了关于这个“芬里斯”星区的更详细侦察报告。
该星区主星是一颗冰巨星。星球地表温度低，但地质活动异常活跃，冰层下似乎有巨大的海洋和地热活动区。侦察机拍摄到了一些疑似人工建筑的痕迹，风格粗犷，与冰原环境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冰封世界……极端环境……独特能量……巨大的机械痕迹……” 秦朔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控制台的边缘。这些特征，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芬里斯，竟然有那么几分相似。
难道这个宇宙的“芬里斯”，也孕育出了某种在极端环境下生存的、强大而独特的人类文明？
“黎曼·鲁斯……” 秦朔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派遣一支精锐侦察小队，搭乘具备极端环境探测和隐蔽能力的特制舰船，前往芬里斯星区。在不惊动当地文明的前提下，进行深入侦察。确认该星球人类文明的具体形态、技术水平、社会结构，如果有那种大型移动单位的踪迹，尝试获取更清晰的影像或数据。”
“侦察小队成员，从‘泰拉之耀’军团中挑选有极地或恶劣环境作战经验的士官，搭配最优秀的凡人辅助军侦察兵和技术神甫。由一位经验丰富的连长带队。”
“另外，” 秦朔补充道，“告诉带队连长，如果遭遇当地势力，优先尝试非敌对接触。但一旦对方表现出敌意，或侦察行动有暴露风险，允许使用一切必要手段确保任务完成和人员撤离。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多诺里安式的‘惊喜’。”
“明白！统帅！” 命令被迅速记录并传达下去。
一支小型但装备精良的侦察舰队很快从阿米吉多顿前沿基地出发，悄然驶向芬里斯星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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