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严隽芳看了整整一个上午,下午又看了她自认为重要的语段,并且还摘抄了几段。
关粉桂进屋喊她去看戏,严隽芳兴奋地说:“这里哪还有人唱戏的啦?好,去看一看。”关粉桂随即扛起一张板凳,严隽芳说她来扛,被拦了回去,“你背后有伤,碰到了会疼痛的。”
两人一路跑过去,只是穿过了万木巷,拐了一个弯子。一个广场有站的,有坐的。关粉桂将板凳放到靠近中间的地方,喊道:“严队长,坐下来吧,这里前面没人站。”
有个人笑着喊道:“关同志,她是你的妹子吗?今日带她来看戏呀。”关粉桂摇着头笑着说:“她是抗日英雄,可不能说她是我的妹子啊。”
台上走出一名女子,她说道:“下一个节目表演唱《牺牲已到最后关头》。”随即一排威武战士迈着有力的步伐上场,一名战士走上前朗诵道:“向前走,别退后,生死已到最后关头:同胞被屠杀,土地被强占,我们再也不能忍受,我们再也不能忍受!亡国的条件我们决不能接受,中国的领土,一寸也不能失守!同胞们!向前走,别退后,拿我们的血和肉,去拼掉敌人的头。牺牲已到最后关头,牺牲已到最后关头!”威武的战士们载歌载舞歌唱了起来,气势恢宏,豪迈激昂。
文艺表演形式多种多样,有对口词、三句半、相声、小品、舞蹈、武术表演。最多的还是表演唱,《毕业歌》、《游击队歌》、《中华民族不会亡》、《大刀进行曲》、《义勇军进行曲》、《新的女性》、《到敌人后方去》、《松花江上》等等。严隽芳说:“我喜欢这三首歌:《游击队歌》、《义勇军进行曲》、《松花江上》,另外还特别喜欢《新的女性》,表演的演员身穿灰色军装,留的全是短发,英姿勃发。”
关粉桂说:“《新的女性》歌词我却记得不怎么清楚。”严隽芳便说了歌词:“新的女性是生产的女性大众,新的女性是社会的劳工,新的女性是建设新社会的前锋,新的女性要和男子们一同翻卷起时代的暴风!暴风,我们要将它唤醒民族的迷蒙;暴风,我们要将它造成女性的光荣!不做奴隶,天下为公,无分男女,世界大同,新的女性勇敢往前冲,新的女性勇敢往前冲!”
关粉桂鼓掌说道:“唉,严隽芳你倒全记得了,真了不起!”严隽芳说:“我为什么喜欢《新的女性》呢?因为我们女人站起来了,不再是封建礼教下受人摆布的可怜人呀,也有了自己的尊严。”
吃过晚饭,她们又到抗校上课了。严隽芳走到李仲迅跟前敬了军礼,说道:“李参谋长,书还给你。谢谢你,让我开了眼界。写书的这人真的是个伟人,写下了这篇光辉著作,依我看,中国的前途就在他身上。”
李仲迅握着她的手说:“你的进步很大,思想上的认识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就是你这妈妈鬏最好要拿剪掉,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嘛。”
严隽芳摸着发鬏说:“剪掉鬏儿,早晚的事。但是,我要回到沦陷区或者国统区,鬏儿是注定不能剪掉的,因为,留短发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李仲迅点了点头,“这么说,你还得继续盘妈妈鬏吧,毕竟革命不需要太讲究形式的嘛。”
鸟儿鸣叫,叽叽喳喳。一阵清风吹来,夹杂着涓涓的流水声。严隽芳起床后步出屋外,眺望远处,翠绿的山峦,郁郁葱葱的树木;俯视近处,层层叠叠的房屋,错落有致。她吮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到屋里梳头,今日她不再盘鬏,而是编扎了两支一尺长的辫子。尽管额头上没有刘海,但是年轻的少妇,出脱的清丽。
关粉桂打量着她,笑着说:“隽芳,你梳了二叉辫子,倒像大姑娘了。”严隽芳摇摇手手说:“哪个看了我说是个大姑娘,要么他的眼睛长了痔疮啦。”
关粉桂说:“今日我们到大街四周围跑一下,顺便带你拜访几个人。”严隽芳高兴地说:“好吧,在大徐庄这里,我是客随主便。”
走上街头,墙上到处贴的都是抗战标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不当亡国奴!”“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收复失地,还我河山!”“好儿女就是要上抗日沙场!”“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万众一心,誓灭倭寇!”到了庄的尽头,严隽芳发现好多的少年儿童手执红缨枪在站岗放哨,便问道:“中共真不简单,连孩子都发动起来了,看他们个个都神气抖抖的。这群孩子叫什么来着?”“儿童救国团。我们女人有妇女救国会。”严隽芳哈哈大笑道:“这真是全民抗战,同仇敌忾,万众一心,驱逐倭寇!”她的眼前看到的分明是:生机勃勃希望地,全民抗战有前途。
文昌巷东头一个低矮的瓦房,院落里虽不怎么大,但很干净,没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关粉桂走进来喊道:“季粉蓉,你在家吗?”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脆生生的答话:“粉桂,你来了,屋里坐。”
严隽芳跟着关粉桂走进屋里,关粉桂笑着说:“我来介绍一下,季粉蓉,她是广华县女子突击队队长严隽芳。”季粉蓉随即抓住严隽芳的手说:“啊呀,你是个抗日女英雄啊,声名远扬,请坐请坐。”
关粉桂说:“严队长,她是大徐庄妇女救国会委员会季主任。季主任组织广大妇女积极投入到抗日救亡运动,号召支持丈夫和儿子参加抗日革命队伍,平日里缝布织衣,赶做军鞋。她的妇女工作取得了卓著成绩,受到了秦政委的表扬。”
季粉蓉说:“抗日救亡,人人有责,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作为妇救会主任,做的工作还不够,今后还要加大努力。”
严隽芳说:“季主任,你参加革命,怎不曾剪掉鬏儿呢?”季粉蓉笑着说:“我是要剪掉的,可是秦政委说了,考虑到目前的抗日斗争形势是十分严峻的,再者,眼下除了已经加入了革命队伍拿起刀枪的之外,一般家庭妇女都是盘鬏的。我作为妇救会主任还是盘鬏的好,容易接近广大妇女进行实际工作。所以嘛,就还盘鬏。”
“你孩子多大呢?”“我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小伙,今年十二岁。小的五岁,是个丫头。”“那你今年多大岁数?”“二十九岁。”严隽芳笑着说:“你比我大十岁,我的孩子今年两岁,丢在他婆奶奶手上。”
季粉蓉抓起严隽芳的辫子说:“唉,你年轻得很,头发乌索索的。”关粉桂说:“她前些天还盘鬏的,眼下才打辫子的。”季粉蓉笑着说:“我晓得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要跟有来头的人接触,尤其是到城里做事。如果你剪了个鸭屁股头,跑不到三步就被人家抓了起来。说来好笑,女人喜欢梳妆打扮自己,可平日里下田干活就麻烦不得了,剪个鸭屁股头确实便当。”
严隽芳说:“季主任呀,你带我们到各家各户望望呀。”季粉蓉笑道:“你是想看看我们大徐庄的妇女在家里做什么,我这就领你去望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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