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浪湾的居民区分为内城和外城。
内城环境优美,寸土寸金,住的都是些富贵人家。
外城则破破烂烂,乌烟瘴气,因而成了劳苦大众的聚居之地。
何安刚踏入外城的地砖上,便有一股臭水沟的腐味直扑面门,伴随着臭气而来的还有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虎爷,虎爷爷,求你了。求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放了你?那我虎头帮的面子往哪搁啊!”
何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脸上明晃晃一个大刀疤的壮汉正在带领一群穿着布衣的小弟,不停殴打趴在地上以卖鱼为生的王叔。
在这个吃不饱饭的世界,身材健硕的,不是当兵的,就是武者,又或者是黑恶势力头头。
何安在脑中回忆,认出大汉名为小虎爷,是当地帮派——虎头帮的二把手。
这个小虎爷是负责收取帮派茶水费的,这一片都归他管,何安家里也经常被他“拜访”。
小虎爷收茶水费的手段极其狠辣,人尽皆知,这一片的居民都对小虎爷又恨又怕。
地上挨打的则是何安家附近的王叔。
在原主记忆里,王叔一家都是老实的渔户,平日里都是规规矩矩地过日子,今日却不知怎么惹上小虎爷这个瘟神了。
小虎爷余光瞥见刚进外城的何安,忽然收起脸上的狠戾之色,皮笑肉不笑地靠近何安。
“这不是小安嘛,好几天都没见着了,想死你虎爷了。”小虎爷语气很是热切。
小虎爷边走边冲着小弟挥挥手,一帮小弟麻溜地把王叔抬到一旁,继续拳脚招呼。
“啧,小安你评评理。”小虎爷一脸正色,仿佛打人的事与他无关。
“这个老王以前也都规规矩矩的,现在只不过是官府多收了点钱,他竟然就敢不交我们虎头帮的茶水费了!”小虎爷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愤懑,搞得像他吃亏了一样,义愤填膺。
“官府的钱都能交得上,难不成还少我们虎头帮这三瓜两枣?天底下岂有这样的道理!”小虎爷边吐槽边摇着头,脸上写满了人心不古。
小虎爷伸出粗胳膊,将何安的脖子搂住,满脸痛心疾首。
“说实话,多年的邻居啊。大家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若不是老王他坏了规矩,谁愿意对一个老实的渔民动手呢。”
“虎爷我啊,是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虎爷的仁义你也知道,是出了名的!就可惜这帮规确实容不得我胡来。”
小虎爷越说越激动,说到出了名的“仁义道德”时,还举个大拇指来夸赞自己。
何安就在小虎爷身旁静静的听着他胡说八道。
何安的沉默让小虎爷感到不爽,噼里啪啦说半天竟然连话都不接一句,这是没把他小虎爷放在眼里啊。
于是乎,小虎爷搂着何安脖子的那条手臂逐渐加大力度。
何安感受着小虎爷搂着越来越用力,明白小虎爷是让自己来点反应,只得硬着头皮附和,“虎爷的仁义那是有目共睹!街坊们都知道。这一片全靠虎爷照顾,您出手教训是应该的。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大家都这样不守规矩,那就乱套了。”
“唉,你小子变机灵了,现在说话都说到虎爷心坎里去了。”何安恭维的话,小虎爷很是受用,满意的点点头。
“这事啊,其实也不能全怪老王,这世道确实难熬,大家都被生活所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小虎爷松开搂着何安的手臂,话锋一转,“听说你最近生活不易,要不虎爷我支援你一点?”
“你也知道虎爷的仁义,看你年纪尚小,虎爷对你特殊照顾。九出十三归,这支援费就用你父亲留下来的破渔船抵押,怎么样?虎爷我够意思吧。”小虎爷笑里藏刀,图穷匕见。
“我生活不易?你一个帮派二把手会关心我这个小卡了咪?想放我高利贷就直说,还弯弯绕绕的。”何安看着面前的笑面虎,心里忍不住吐槽。
“还特殊照顾?九出十三归,把命拆了给你的了呗。”何安心里略微算了一下。
这利率,放哪个朝代都是妥妥高利贷。
不过最可恶的是,小虎爷让何安用渔船抵押。
小虎爷此举用心极其险恶。
在平浪湾,渔船那是渔民讨生活的生产工具,立根之本!
丢了渔船等于失去判了死刑,只能给人去打黑工,任由别人压榨,这辈子也算是到头了。
小虎爷的“仁义”之举分明就是想把何安连肉带骨一起生吞活剥。
只要何安点头答应,小虎爷马上就能在何安身上能赚个利息钱、再赚个卖渔船钱、顺便还能把何安拉过去当黑工去还债。
一举三得,一个小小的支援费,就能将何安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
要是在现代法治社会,何安早就开口喷这个小虎爷了,放高利贷的狗东西。
但在大夏王朝这个地方,何安敢开口骂小虎爷,天一黑,河里的鱼虾就能加餐。
现在的何安还没成为武者呢,这个小虎爷,何安暂时还得罪不起。
形势比人强,面对小虎爷的“仗义”之举,何安只能露出苦笑,对着小虎爷点头哈腰地讨好道。
“虎爷太仗义了!小的我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目前小的还能勉强糊口,过些时日怕是要有劳虎爷了。”
小虎爷眼见何安并不上套,在其身上捞不到好处,马上收起笑脸,不耐烦地叫骂道,“哼,不识好歹的东西。赶紧滚蛋,别耽误你虎爷做生意。”
“白费口舌。”小虎爷骂完还不解气,又是对着何安的屁股来了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给何安踹得一趔趄,周围顿时响起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操!路过都得被踹一脚!这虎头帮的也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了。”何安心里极其窝火,但敢怒不敢言。
何安只得忍气吞声,咽下这一口恶气,朝着小虎爷拱拱手后快步走向大哥何平家。
“哼,虎头帮!待我成为武者,再来找你们算账。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别想跑!”何安一边远离虎头帮众人,一边心里暗暗发誓。
当然,对于欺行霸市,坏事做尽的虎头帮众人,何安可不觉得这些人通过简单的教训就能改邪归正。
这帮恶人只要活一天,就会祸害社会一天。
送他们往生极乐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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