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适应与突破
石洞内的篝火将最后一根柴薪舔舐成灰烬，只余下暗红的炭火，在渗水的滴答声中明灭不定。
铁山蜷在铺了干草的石壁角落，鼾声粗重，但眉头紧锁，显然伤口的疼痛即便在沉睡中也不曾远离。他背后的包扎渗出暗红色的血渍，混合着金疮药的古怪气味。
陆渊盘膝坐在洞口附近，面向洞外那片永恒灰蒙蒙的天空。他呼吸悠长，胸口几乎不见起伏，体内却如同点燃了一座微型的熔炉。
三颗【火鳞豺晶核】已被他吸收殆尽，化作精纯的炽热能量，在经脉中奔流不息，不断冲击、拓宽着那些因逆转周天而受损又修复、坚韧异于常人的脉络。空气中游离的、带着金属锈味和微弱辐射的混杂灵气，如同受到无形漩涡的牵引，丝丝缕缕汇聚而来，透过皮肤毛孔，被【能量转化模块】贪婪地吞噬、筛选、转化。
火属性灵气被高效提纯，汇入主流，让逆行真气更加炽烈狂放。
金属性灵气则带来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它们凝实、锋锐、带着某种冰冷的秩序感，起初与炽热的逆行真气格格不入，甚至在经脉中引发细微的刺痛和滞涩。但很快，陆渊发现，在系统模块的精细调控下，这部分金属性灵气并未强行融合，而是被引导至几条特定的、相对坚韧的辅脉中，如同为炽热的洪流锻造了一层坚固而冰冷的“管道”内壁。
这无意中的尝试，竟让他真气的运行更加稳定，爆发时的穿透力也隐隐增强。
【能量转化模块运行稳定，综合转化效率提升至31%】
【金属性灵气适应性增强，初步构建‘金脉’框架（强化经脉强度及真气锋锐度，当前进度：2%）】
【宿主修为：武徒五重（伪）→武徒五重（稳固），并向六重瓶颈缓慢推进。】
一夜修炼，收获显著。这黑岩山脉的环境，对旁人而言是致命的毒瘴，对他而言，却似量身定制的修炼宝地。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当第一缕暗红色的天光艰难穿透厚重的尘埃云，照亮洞口时，陆渊结束修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离体，竟带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在空气中凝而不散片刻，才缓缓消散。
他抬起手，发现指甲缝和皮肤纹理中，积累了一层极细微的、灰黑色的金属粉末。肺部也传来隐隐的滞涩感，仿佛吸入了铁砂。
【警告：检测到宿主肺部及体表沉积‘惰性金属尘’及微量辐射粒子。】
【当前沉积量：轻度。长期积累将导致‘金属肺’（不可逆）、经脉淤塞、细胞活性下降。】
【建议：1.服用‘清尘丹’；2.以高纯度水属性或木属性灵气循环洗涤（当前环境缺乏）；3.尝试以自身高活跃性真气（逆行）配合特定频率震荡强行逼出（风险：可能损伤肺泡及细微经脉）。】
清尘丹没有，高纯度水木灵气更是奢望。只剩下第三条路——自创排毒法。
陆渊目光微沉。风险提示很明确，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他有系统，有对自身真气远超常人的掌控力，更有从无数“漏洞”中锤炼出的、敢于尝试和修正的胆魄。
“系统，以我当前真气属性及身体数据为基础，推演‘金属尘与辐射粒子震荡排出方案’，重点标注风险节点与可控参数。”
【指令确认。开始构建模型……调用‘能量解析’数据、经脉强度参数、真气活性系数……】
【方案推演中……预计耗时：1-2时辰。】
在系统推演的间隙，陆渊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一夜静坐，身体却充满了力量感。他走到水洼边，掬起一捧水，真气微微加热至沸腾，待其冷却后饮用，顺便清洗了一下手脸。
铁山也被动静惊醒，呻吟一声，挣扎着坐起。看到陆渊，他脸上露出感激和一丝赧然：“陆兄弟起得真早……我这伤，拖累你了。”
“无妨。”陆渊递过去一块烤好的兽肉干和一碗热水，“感觉如何？”
“好多了！陆兄弟你那丹药真灵！”铁山接过，大口吃喝，精神确实比昨天好了不少，“背后伤口开始发痒，估计是在愈合。就是浑身没力气，真气也滞涩得很，这鬼地方的金属尘，真不是闹着玩的。”他咳嗽了两声，咳出一点带着灰点的痰。
看来金属尘的影响是共通的，只是铁山没有系统预警和转化能力，症状可能更早显现。
“你知道附近哪里能找到‘清尘丹’或者其主材吗？”陆渊问。
铁山苦笑：“清尘丹是黑岩山脉的硬通货，主要材料‘清心草’和‘化金石粉’都不好找。最近的‘灰烬营地’可能有卖，但价格黑得很，一颗下品清尘丹要价五到十块下品灵石，效果还只管三五天。以前我们小队都是省着用，实在扛不住了才买一颗。”
五到十块灵石一颗，效果还短暂……这消耗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难怪那么多流亡者最终要么离开，要么死在这里。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灰烬营地怎么走？规模如何？”陆渊继续收集信息。
“往南偏西走，大概六十里左右。是个自发形成的小营地，有两三百常驻人口，有个武者二重的老头坐镇，定了些不准在营地内动武、交易公平之类的规矩。可以买卖东西、交换情报、偶尔也有临时任务发布。”铁山详细说道，“不过营地鱼龙混杂，什么人都用，陆兄弟要是去，务必小心。”
陆渊点头记下。灰烬营地，是目前最近的人类聚集点，必要时要去的。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方案推演完成：金属尘/辐射粒子震荡排出法（初版）】
【原理：以高活性逆行真气模拟特定高频低幅震荡波，作用于沉积颗粒，使其与组织剥离，随后通过呼吸道、汗液及排泄系统排出。】
【关键参数：震荡频率（需与沉积物固有频率共振）、振幅（需低于组织损伤阈值）、作用路径（需避开主要脏器及脆弱经脉）。】
【风险节点：1.频率偏差可能导致颗粒碎裂加剧损伤；2.振幅过大会直接震伤肺泡经脉；3.路径错误可能将颗粒推入更深处。】
【可控方案：建议先以微量真气在单侧手指末梢微小经脉进行试验，系统实时监测调整。】
末梢试验……很谨慎的方案。
陆渊当即盘膝坐下，凝聚一丝细若游丝的真气，按照系统给出的初始频率和振幅，小心翼翼地向左手小指的末梢经脉探去。
刺痛！微麻！还有种古怪的、仿佛细小砂砾在血管里滚动的感觉！
【监测到目标颗粒（惰性金属尘）轻微位移！频率需上调0.7%，振幅降低3%……调整中……】
【位移效果增强，组织应力未超标……继续……】
在系统的实时辅助校正下，陆渊如同一个最精密的工程师，操控着那缕真气，在极其微小的尺度上进行着“排毒手术”。很快，他左手小指皮肤表面，渗出了一层极其细微的、灰黑色的油腻汗渍，其中夹杂着肉眼难辨的金属闪点。
成功了！至少在这个局部成功了！
陆渊精神一振。虽然过程精细耗时，且对心神消耗不小，但这证明路径可行！剩下的，就是将这套方法扩展到全身，并不断优化参数，提高效率。
这又将是水磨功夫，但有了明确的方向和系统的辅助，他相信自己能解决这个生存难题。
就在他准备进行更大范围尝试时，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翅膀扑棱和金属摩擦般的尖利鸣叫！
“铁爪山猫！不止一只！”铁山脸色一变，猛地抓起了靠在石壁上的砍刀，尽管动作牵动伤口让他龇牙咧嘴。
陆渊也瞬间起身，长剑在手，闪到洞口边缘，向外望去。
只见三只体型如犬、但更加纤细灵活、浑身长满钢针般灰黑色短毛、四肢利爪泛着暗沉金属光泽的野兽，正在石洞外的空地上焦躁地徘徊、低吼。它们嗅着昨日火鳞豺留下的血腥味，又警惕地盯着洞口，竖瞳中闪烁着贪婪与狡诈。
【目标：铁爪山猫（荒兽）】
【实力评估：两只武徒五重，一只武徒六重（体型稍大）】
【特性：敏捷极高，爪牙锋利且蕴含神经毒素（发作较慢），擅长偷袭围攻，畏火及巨响。】
【漏洞（群体）：协同狩猎依赖特定音频交流，右耳后方感知腺体为弱点，强光或特定频率音波可干扰。】
又是群体，而且更敏捷，带毒。
“陆兄弟，这东西速度快，爪子毒得很，被抓破点皮就麻烦！最好别让它们近身！”铁山压低声音提醒，额角见汗。他现在这状态，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成了累赘。
“待在洞里。”陆渊简短吩咐，目光冷静地扫视着三只山猫的移动轨迹。
不能被动防守。洞口狭窄不利于腾挪，一旦被堵住很麻烦。必须主动出击，利用环境。
他目光落在洞口附近几块松动的、棱角尖锐的石块上，又看了看山猫们右耳后方那微微鼓起的腺体位置。
【系统，计算投掷石块的最佳角度、力度，以及模拟可干扰其音频交流的特定频率音波（以真气摩擦剑身或岩壁实现）。】
【计算中……投掷方案生成……音波模拟频率：1470-1520赫兹（锯齿波）……】
陆渊深吸一口气，体内刚刚经过一夜修炼、愈发凝实炽热的真气开始加速运转。他左手悄然扣住两块边缘锋利的石块。
就在这时，那只武徒六重的山猫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短促尖利的嘶叫，率先化作一道灰影，直扑洞口！另外两只一左一右，同步掠出，配合默契！
就是现在！
陆渊左手闪电般挥出！两块石块并非砸向山猫身体，而是精准地射向它们扑击路线的前方地面，两块岩石的碰撞点！
“砰！啪！”
石块碰撞碎裂，发出的声音在狭窄洞口被放大！更重要的是，碎裂的飞溅石屑，在陆渊真气的刻意引导下，大部分射向了三只山猫右耳后方的感知腺体区域！
“嗷！”山猫们显然没料到这种攻击，感知腺体被石屑击中，虽不致命，却带来一阵剧烈的酸麻和干扰，它们的动作齐齐一滞，协同出现了瞬间的混乱！
陆渊岂会放过这机会？他身形如箭，从洞口飚射而出，目标直指那只因带头冲锋而略微突前的武徒六重山猫！
长剑直刺，剑尖赤金色光芒凝聚如豆！速度不快，但角度刁钻，封死了山猫因感知混乱而略显僵直的闪避路线！
山猫惊怒，勉强扭身挥爪格挡！
“铛！”
金属交击般的脆响！山猫的利爪果然坚硬如铁，竟挡住了剑锋！但陆渊剑上那股炽热狂暴的逆行真气，却顺着交击点狠狠冲入山猫爪臂！
“嗤！”山猫的钢毛被烫得卷曲，皮肉传来灼痛！它尖叫一声，触电般向后弹开。
而陆渊借力转身，长剑划出一个半圆，赤金色剑芒吞吐，扫向左侧扑来的那只武徒五重山猫！同时，他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古怪颤音——正是系统模拟出的干扰音波！
那山猫被音波灌耳，动作明显一僵，眼神出现刹那的迷茫。
“噗！”
剑芒掠过它的脖颈，带起一蓬污血。
右侧那只山猫见同伴瞬间一死一伤，凶性被恐惧压过，竟尖叫一声，扭头就想跑！
但陆渊早已算准。他脚下一蹬，踢起地上一块尖锐石块，真气灌注，石块如同炮弹般后发先至，狠狠砸在那逃跑山猫的后腿上！
“咔嚓！”腿骨断裂声清晰可闻！山猫惨叫着翻滚在地。
陆渊身形不停，追上那只被烫伤、惊魂未定的武徒六重山猫。这一次，他没有硬拼，而是利用《乱影步》雏形的飘忽，不断游走骚扰，剑气纵横，专攻其受伤的前肢和感知混乱的右耳后方。
山猫速度虽快，但在感知受扰、前肢灼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发挥，很快被陆渊抓住一个破绽，一剑刺入眼窝，贯穿大脑。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的更快。三只铁爪山猫，两死一重伤。
陆渊微微喘息，检查了一下自身。衣袖被爪风划破一道口子，所幸未伤及皮肉。真气消耗约三成，主要是精确投掷、音波模拟和最后爆发所用。
他走到那只腿断的山猫前，在其怨毒的目光中，一剑了结。然后熟练地剖取晶核（比火鳞豺的小，能量更偏向金、风属性），剥下相对完整的利爪（带毒，需小心处理）和几处最坚硬的皮毛。
“陆兄弟……你这……”铁山撑着石壁走到洞口，看着地上的三具山猫尸体，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昨天杀火鳞豺还能说是利用环境和对荒兽的了解，今天这干净利落解决以敏捷难缠著称的铁爪山猫，简直就是碾压！而且那诡异的音波和精准的投石……这战斗方式，闻所未闻！
“收拾一下，这里血腥味太重，可能会引来别的麻烦。”陆渊将晶核和材料收起，“我们今天换地方。”
“换地方？去哪？”铁山一愣。
陆渊看向东北方向，那里天空的颜色更加沉郁，隐约有铁锈色的云霭盘旋。
“去‘锈蚀谷’边缘看看。”他平静地说道，“找个离得不远不近，既能观察，又相对安全的地方。”
铁山脸色一变：“陆兄弟，那地方邪门！之前小队就是……”
“我知道。”陆渊打断他，眼神深邃，“越是邪门，越要弄明白。而且，那里的环境，或许对我修炼有益。”
铁山看着陆渊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表情，想到对方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和层出不穷的手段，咽了口唾沫，把劝阻的话吞了回去。这位救命恩人，显然不是能用常理揣度的。
“好……好吧。我知道锈蚀谷西侧有一片‘黑铁林’，那里的树木长得跟铁疙瘩似的，坚硬无比，一般荒兽不爱去，地形也复杂，容易躲藏。”铁山提供了信息。
“带路。”陆渊点头。
两人迅速收拾了石洞内有限的物资，陆渊将火堆彻底掩埋，又用沙土粗略掩盖了洞外的血迹。
然后，由铁山指路，陆渊携扶着伤势未愈的他，朝着那片更加危险、也或许隐藏着机遇的“锈蚀谷”方向，再次启程。
黑岩山脉的生存法则，就是用血与火，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陆渊的路，注定与众不同。
---
（第十二章完）
http://www.xvipxs.net/202_202134/6995029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vipxs.net。VIP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m.xvipxs.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