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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令牌溯源

    铜炉里的炭火明明灭灭,映得沈砚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他指腹摩挲着那枚青铜令牌的边缘,触感粗粝而冰冷。令牌在烛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正面浮雕的狴犴兽首怒目圆睁,背面却有一道极细微的、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痕——那是匠作监独有的“双鱼对游”暗记。

    他记得这个标记。父亲的书房里,曾有一柄先帝御赐的短剑,剑格上就藏着同样的纹路。宫廷匠作监的物件,向来只供皇室与禁军,怎会流落民间,更成了骨楼血案的关键证物?

    沈砚起身推开北窗。夜风裹挟着长安城的湿冷涌进来,案上父亲遗留的牛皮笔记被吹得哗啦作响。他按住那叠泛黄的纸页,指尖停在某一页的折角处——那是二十年前的记录,字迹因常年摩挲已有些模糊:

    “贞观十七年冬,匠作监奉旨铸‘狴犴令’三百枚,作陇右军饷押运之凭。监造官周焕之,副使……”

    后面的字被一滴早已干涸的墨渍晕开,像凝固的血。

    窗外传来梆子声,三更了。沈砚合上笔记,青铜令牌在掌心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段被刻意掩埋的岁月。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在凝香阁,苏凝霜指尖那枚绣针如何在锦缎上游走,绣出的缠枝莲纹底下,暗藏的却是与令牌边缘如出一辙的云雷回纹。那不是巧合。

    ***

    西市最深的巷底,连晨光都显得吝啬。沈砚在一扇朽败的木门前站定,门楣上悬着的桃符已褪成灰白。他叩门三声,两轻一重——这是父亲笔记里记下的暗号。

    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片刻后,门才彻底打开,佝偻的老者像一截枯木立在昏暗中。屋里弥漫着草药与某种陈年腐败气息混合的味道,那是死亡在岁月里腌渍过的气味。

    “徐老。”沈砚拱手,将令牌托在掌心递上。

    老仵作徐衍没有接,只是眯着眼看了许久。他转身挪向里屋,动作迟缓得让人疑心每一步都可能散架。沈砚跟着进去,看见四壁堆满泛黄的卷宗,墙角陶罐里泡着的不知**官早已萎缩成深褐色。

    “这东西……”徐衍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不该再出现。”

    他在一堆杂物里摸索,掏出一个油布包,层层揭开,里面竟是几枚与沈砚手中一模一样的令牌,只是更旧,边缘带着暗褐色的、洗不净的痕迹。

    “贞观十七年,陇右大雪。”徐衍枯瘦的手指抚过令牌表面的划痕,眼神飘向虚空,仿佛穿透墙壁看见了当年的风雪,“朝廷拨军饷三十万两,由三百枚‘狴犴令’分押,每令对应一车饷银。押运队伍腊月初八出长安,原定腊月廿三抵鄯州。”

    炭盆里的火噼啪炸响一星。徐衍顿了顿,喉结滚动:“但他们永远没到。腊月十七,有人在泾州荒谷发现第一批尸体和空车。没有厮杀痕迹,人像是自己走到力竭倒下的。饷银……全数蒸发。”

    “骨楼案呢?”沈砚追问,“笔记里说,您当年验过骨楼的尸首。”

    徐衍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咳嗽起来,佝偻的背脊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复。“那不是验尸……是噩梦。”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沈砚手中的令牌,“那些死者怀里,都揣着这个。但和军饷案的不同——背面多了东西。”

    沈砚立刻将令牌翻到背面,就着昏暗的光线仔细审视。除了那道“双鱼对游”暗记,在狴犴兽首的右下颌处,竟有一组极浅的、如针尖划出的符号:一个扭曲的“楼”字,底下是三道血痕般的刻线。

    “骨楼的‘楼’。”徐衍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当年我们三人奉命暗查,只看出这标记是后来添刻的,用的是西域精钢针,手法极其刁钻,需在铸成后、淬火前的那一霎落针。能办到的,全天下不超过五个匠人。”

    “其中就有周焕之?”沈砚想起笔记里那个被墨渍掩去的名字。

    徐衍没有回答。他缓缓起身,从床底拖出一个生锈的铁匣,打开后取出一卷用丝线缠裹的皮纸。展开,是一幅精细的解剖图,绘着一具胸腔的剖面,心脏位置被朱砂笔圈出,旁注小楷:“心室有异,色如玄铁,触之坚冷,非金石,似……某种籽实。”

    “这是什么?”沈砚感到脊背窜起寒意。

    “不知道。”徐衍摇头,皱纹深如刀刻,“我们没来得及查清。另外两个老伙计,一个失足落井,一个家里走了水。我装疯卖傻,躲到这老鼠都不来的地方,才苟活至今。”他盯着沈砚,浑浊的眼里泛起奇异的光,“你父亲沈恪……他当年也追查到此为止。孩子,有些深渊,往下看久了,深渊也会回望你。”

    沈砚握紧令牌,冰冷的青铜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想起凝香阁里苏凝霜温婉的笑,想起她绣绷上那些美丽的、暗藏玄机的纹路。如果令牌是军饷案的残片,骨楼是它染血后的蜕变,那么将这两段尘封往事悄然缝进锦绣里的女子,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瓦檐。长安城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青灰的轮廓,像一具巨大的、正在缓慢腐朽的骨骸。而沈砚手中的令牌,此刻重若千钧——它不只是一把钥匙,或许,也是一道催命符。

    他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回头:“徐老,当年那三百枚令牌,最后找到了多少?”

    老人蜷回阴影里,声音飘忽如叹息:

    “二百九十九枚。独缺的,就是你手里这枚——它是押运官随身的那一枚。”

    门在身后合拢,将腐朽的气息与沉重的往事一并关在屋内。沈砚走入雨中,青铜令牌贴着他的胸口,冰冷之下,仿佛正传来遥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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