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身边有一个大电灯泡,我估计我和王老师绝对能来电,就看我俩不约而同的互相叫名字,就知道什么是心有灵犀了吧?
不出我的所料,旁边的那个傻子,真的开始煞风景了。
“王老师,你和这小王八犊子废什么话呀?就这玩意儿,英语能考三分?我特么闭着眼睛答的都比他多,你赶紧让他滚蛋吧,我妈让我给你带中午饭了。
你看看你看看,大米饭炒鸡蛋,还有半根儿香肠,我现回家取的,还热乎呢。”
我明白了,原来我的体育老师和英语老师在搞对象呢,我当时就怒了,你个大傻逼,这不撬我行吗?我刚冲他一呲牙,意思是赶紧把他那个坑给闭了,否则老子该咬你了。
结果屁股上又挨了两脚,直接把我踹出了办公室门外,看着裤子上凌乱的鞋油,我真是欲哭无泪呀。
十六岁的我,一米七五的个头,瘦的跟麻杆儿似的,才七十多斤儿,哪打得过那种八块腹肌的体育棒子呀?
我看王老师没有叫我,反倒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的和那个大傻子开始吃饭,我的心哪,拔凉拔凉的呀。
十分钟前学校就放学了,不过有很多同学在学校吃午饭,我们学校的校长还挺有人性,允许锅炉房给学生们热饭,
不过我不在学校里吃,我得去我妈单位吃,我晃晃荡荡地出了校门儿,在门口摆摊的老太太那儿,买了一毛钱的瓜子,一边嗑,一边往我妈单位走。
咱先别管重生不重生,从学校到我妈单位,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是刻在骨子里了。
越想到我妈,我的脚步越快,上辈子我五十四岁的时候,我爸我妈在一个星期之内全都去世了,应该说他们也算享到我这个儿子的福了,但是以后的三十年里,我的心时常空落落的,妈没了,家也就没了。
我父母是双职工,一个在林场上班,一个在服装厂上班,俩人挣工资,养活我们哥四个,倒也不算太吃力。
我妈单凤琴,能说会道,能打能闹,我的性格有一半儿就随他,另一半随我爹秦明海,他性格内向,不愿意说话,但是心灵手巧,而且过目不忘,
可惜的是,我爹为人处事太死性,说啥也不上领导家串门,结果就当了一辈子的林场工人,
我有个哥,去年当兵走了,家里现在就剩我和俩妹妹,
大妹妹秦雨今年十一,还在上小学四年级,小妹妹秦雪六岁,在我妈单位的托儿所,
我老家原来挺有名的,就是电视剧里,皇上一生气总说的那一句,来呀,将他发配到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我老家原名就是叫宁古塔,现在改成了宁河,我总觉得宁河不如宁古塔好听,小学的时候给县政府写了两封信,要求他们把名字改回去,结果石沉大海,没人搭理我,后来长大了,离开了老家,才觉得其实宁河也挺好听。
我妈他们服装厂,做的衣服老难看了,我始终纳闷一件事儿,这么难看的衣服谁穿呢?还出口?这老外也太没有审美了吧?
后来我长大了,去过非洲一次,这才发现衣服不管难不难看,能穿上就是幸福。
我妈在二车间,有一百多个工人,那吃饭老热闹了,基本上都是拉家带口的,一百多个大姨小姨,带着两百多个小孩,整个车间里就跟赶大集似的,
没有人好好说话,因为不喊,你就啥也听不着。
我推开二车间的门,一股杂合的味道,差点把我掫出去,等我慢慢的熟悉了这个味道,眼角湿润了,终于看到了我妈和我妹,拎着一个网兜,在冲我笑呵呵地招手。
我连忙快步的跑过去,一把搂住我妈的腰,我妈的身上除了机油味儿,还有一股雪花膏味儿,以后我走遍了全世界,始终觉得最好闻的,还是这股友谊的雪花膏味,后来我才明白,不是因为雪花膏好闻,而那是妈妈的味道。
我妈胖胖的,戴着白帽子套袖,她拍着我的后背,把我推开。
“咋的了?老儿子,考试没考好啊?哎呀,行了行了,行了,能学啥样是啥样,不行的话,过了年像你哥似的,也去当兵,回来以后分到你爸他们林场也挺好。”
这就是当年家长们对孩子学习的要求,那个年代可没有家长送孩子上学的,哪像后世,离家也就二百米,不接送的话,好像孩子能走丢似的。
按说小时候,我头脑聪明,能说会道,还会溜须,如果好好培养的话,绝对是个电视台主持人的料,我始终觉得就是我爸我妈不给力,否则我能成一个骗子吗?
虽然后来有好多主持人哭着喊着想认我当干爹,但我始终觉得,正是因为我爸我妈的不作为,才让我走上这条光明辉煌大道的……
我大妹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声的说道。
“哥,我饿了。”
我转过头,轻轻的掐了她脸蛋子一下,没敢使劲儿,要不她又该哭了。
我不大喜欢我大妹,这丫头就是个哭吧精,一有点儿啥事儿,就开始抹眼泪,我计算了一下,一个长二十五米的游泳池,水深一点四米,
我妹妹一辈子哭的眼泪,能装六个这样的池子。
我妈把我和我妹领到她的操作台坐下,我妈是干裁剪的,不是蹬缝纫机的,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妈用的大剪子,绝对有我小胳膊那么长。
我妈从网兜里掏出两个铝饭盒,一个装饭一个装菜,饭是大米干饭,我们县里很少有人家吃窝头的,我都忘了我几岁的时候吃的窝窝头,好像打我记事开始,我家不是吃大米饭,就是吃二米饭,只有到我姥姥家才能吃到高粱米饭,窝头没人吃。
另一个饭盒装的菜也是一成不变的,土豆酱,这个味道,后来我想了一辈子,我的厨师换了一茬又一茬,却没人能做出这个土豆酱味儿。
其实土豆酱的做法很简单,两个刮干净皮的土豆子,饭盒里倒上油,再蒯两勺大酱,不加水,直接放锅炉里,就这么简单,却没有厨师能弄出那种我想要的味道。
我是不吃猪肉的,跟民族无关,问题出在我那个损爹身上,三岁的时候带我去亲戚家玩儿,正赶上亲戚家杀猪,那时候我又胖又能吃,我爸直接给我蒯了一碗大肥肉片子,我全给吃了,
吃完以后困了,我爸就把我扔在人家炕头,睡了一下午,结果就像东北老人说的,吃完肥肉睡热炕,给孩子吃伤了。
结果就是我吐了大半宿,从那以后,不光猪肉吃不了,闻到菜里有荤油味儿就吐,
不过我那个损爹也没得啥好,让我妈拿着笤帚疙瘩,整个抽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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