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走出议事堂，没有回头。
他身后，是长老们或惊或疑的目光，还有韩峰那怨毒的诅咒。
他充耳不闻。
他沿着青石板路，穿过回廊，径直返回自己偏僻的小院。
路上偶有族人看见他，都像见了鬼一般，远远避开，交头接耳。
韩林目不斜视，步伐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他推开院门，一股饭菜的香气飘来。
刘月娥正端着一盘炒好的青菜从简陋的厨房里走出，看到韩林，她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夫君，你回来了，饿了吧？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
韩林关上院门，插上门栓，动作干脆。
他走到院中的石桌旁，没有坐下，只是伸手入怀。
哗啦啦。
一大堆东西被他从储物袋里倒了出来，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亮闪闪的灵石，装着各色液体的玉瓶，还有几个精致的丹药瓷瓶。
浓郁的药香和灵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小院。
刘月娥端着盘子，僵在原地。
她看着那堆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宝物，眼睛里全是惊恐。
“夫君……你……你这是抢了谁？”
她的声音发颤，盘子里的青菜都在抖动。
韩林没有解释，他拿起一个玉瓶，拔开塞子。
一股奇异的香气散开。
“去，把浴桶里放满热水。”
他的声音不带情绪。
刘月娥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但看到韩林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她把话咽了回去。
她放下盘子，听话地走进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韩林将桌上的几瓶洗髓液、养颜丹，还有十几块下品灵石都扫进一个布袋。
等刘月娥出来，小声说水放好了，韩林把布袋递给她。
“进去，把衣服脱了，将这些东西全部倒进水里。”
“然后，泡在里面，直到你承受不住为止。”
刘月娥接过布袋，入手沉甸甸的，她更加不安。
“夫君，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
“照做。”
韩林打断了她，语气加重了一分。
刘月娥身体一颤，不敢再多言，抱着布袋走进了浴室。
韩林没有离开，他就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浴室的门。
他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衣物摩擦声，然后是入水的轻响。
接着，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韩林双眼微闭，心神沉入系统界面。
他“看”到，属于刘月娥的那块面板上，一行数据正在发生变化。
【古凤血脉（金）：0.1%】
数字开始缓慢跳动。
0.2%……
0.3%……
浴室里，刘月娥咬紧了牙关。
热水像是变成了无数根钢针，疯狂地钻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皮肤传来火烧火燎的痛，骨头里又痒又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她想尖叫，想逃出浴桶。
但她想起了韩林的话。
“直到你承受不住为止。”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痛楚之中，她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剥离。
一层灰黑色的杂质从她的皮肤下渗出，浮在水面，散发出难闻的腥臭。
她的皮肤，原本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粗糙暗黄，此刻正在一层层地脱落。
就像蛇蜕皮一样。
旧皮之下，新生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质感，细腻，光洁，仿佛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血脉进度条的跳动在加速。
0.4%……
韩林能感知到，一股微弱却无比高贵的气息，正在浴室里苏醒。
【检测到“古凤血脉”浓度提升，关联词条“天生媚骨”开始激活……】
【激活进度：10%……20%……】
浴室里的闷哼声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细微的，带着奇特韵律的呼吸声。
韩林心中的面板上，血脉进度终于停下。
【古凤血脉（金）：0.5%】
【天生媚骨（蓝）：已激活50%】
韩林睁开眼，转身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汽弥漫。
他一眼就看到了浴桶中的妻子。
韩林推门的动作停住。
他站在门口，呼吸漏了一拍。
浴桶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但那水中的人儿，却像是一颗被洗去尘埃的明珠，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光。
她靠在桶壁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
那张脸，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漂亮来形容。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琼鼻樱唇，仿佛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
五官的轮廓变得更加深邃立体，每一分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最惊人的是她身上那股气质。
明明闭着眼，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媚意，那不是风尘的俗媚，而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魅惑，纯净又妖冶，圣洁又堕落。
让人看一眼，就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神魂颠倒。
韩林感觉自己的道心都在摇晃。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哪里是捡了个老婆，分明是捡了个女帝养成游戏。
刘月娥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眼波流转间，仿佛有钩子，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她看到韩林，脸上有些茫然，也有些羞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水里的污垢，发出一声低呼。
“我的身体……”
她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怯生生的语调，而是多了一丝清脆和婉转，像黄莺出谷。
“起来，穿上衣服。”
韩林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扔过去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转身退出了浴室。
他需要冷静一下。
片刻后，刘月娥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裙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不敢看韩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让她既新奇又害怕。
韩林递给她一个馒头。
“吃完，我教你一样东西。”
刘月娥接过馒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瞟向韩林。
等她吃完，韩林让她在院中盘膝坐好。
“闭上眼，放空心神，感受你周围的一切。”
他开始传授她最基础的纳气法决。
这套法决是韩家旁系子弟的入门功法，简单粗糙，聊胜于无。
韩林只是想测试一下。
刘月娥听话地照做。
当她按照法决的指引，开始尝试吐纳时，异变陡生。
院子里，那些只有韩林才能“看”到的，五颜六色的灵气光点，突然暴动了。
它们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又像是闻到了花蜜的蜂群，疯狂地朝着刘月娥涌去。
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周围的灵气光点疯了一样，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冲进刘月娥的身体。
“这是……”
韩林瞳孔一缩。
他自己修炼《炼神真解》时，也曾引动灵气，但跟眼前这景象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刘月娥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周围所有的灵气。
韩林看到，她的丹田之内，一股气流凭空出现，并以惊人的速度壮大，盘旋，凝聚。
寻常弟子数月苦修，才能在丹田点燃一丝气感。
她只用了一刻钟，丹田内的气流已经开始旋转，正式踏入了炼气一层。
而且，这速度还在加快。
这就是【古凤血脉】的恐怖之处吗？
韩林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浓浓的担忧。
这种修炼异象，太扎眼了。
他立刻布下一个简单的敛息阵法，将院内的灵气波动遮掩了起来。
又过了一刻钟，刘月娥身上的灵气漩涡才缓缓平息。
她睁开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夫君，我……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动。”
韩林看着她，神情严肃。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青色面纱。
“戴上。”
刘月娥不解，但还是顺从地接过，将自己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遮住。
韩林看着她只露出一双媚眼的模样，心中稍安。
他走上前，声音压得很低。
“月娥，记住我的话。”
“从今日起，除非有我在场，否则，你脸上的面纱，绝不可摘下。”
“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要展露自己能修炼的事情，明白吗？”
刘月娥看着韩林眼中那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夫君。”
韩林吐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却未落下。
他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在门口停顿了片刻。
韩林眼神一冷，神识瞬间铺开。
他“看”到，一道黑影在门缝前晃了一下，似乎在朝里面窥探，随即又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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