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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纸条、化浊贴与深夜低语

    周管事捧着那碟特制法墨和“化浊安神贴”,如同捧着滚烫的山芋,小心翼翼又满怀希望地退出了客房。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尘微子一人,还有桌上那个沉默的黑漆首饰盒,以及他怀里那张同样沉默、却更令人不安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句,像冰冷的虫子,在他脑子里钻来钻去。

    “盒:容/放 黑粒+符阵 -> 扰神。勿近陈夫人。黑石挂坠:有用,勿离身。碎屑:同源,精纯。查赠盒者(舅老爷)。镜印:暂稳,黑石或可干扰。秦:未知。自保,勿妄动,寻机查。”

    谁写的?什么时候放的?为什么要用这种……冷冰冰的、像账房先生记账一样的语气?

    尘微子越想越觉得后脖颈发凉。他猛地跳起来,冲到门边,将门闩插得死死的,又跑到窗边,将窗户也关严实,只留下一条缝透气。做完这些,他才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心脏咚咚直跳。

    “仙尊……是您吗?还是……别的什么?”他对着空气,声音发颤地低声问。怀里的天机宝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倒是胸口的黑石挂坠,传来一阵稳定的冰凉感,让他狂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丝。

    他重新展开纸条,借着窗外透进的、越来越黯淡的天光,仔细辨认那些工整到刻板的字迹。越看,越觉得不像是“仙尊”的手笔。仙尊传法,要么是梦中模糊的影像和感觉,要么是突如其来的“神谕”低语,何时写过这么……有条理的纸条?还用了“镜印”、“秦”这种称呼?

    “难道……这身体里,除了贫道和仙尊,还住了……别的东西?”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激灵。他想起之前偶尔会有短暂的、记忆模糊的“断片”,想起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自己事后完全不记得缘由的举动(比如把黑石做成挂坠),甚至……想起昨夜那场“梦游探幽”……

    “是了!定是昨夜!昨夜‘梦游’时,除了仙尊,还有别的……东西,借着贫道的身体,做了这些事,写了这张纸条!”尘微子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相,但冷汗却流得更多了。被“附体”了?还是……一体多魂?

    他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脸,又对着屋里仅有的一面模糊铜镜照了照。镜子里的人,依旧是他尘微子,虽然脸色因为惊吓有些发白,眼神带着惶恐和迷茫,但确确实实是他自己。

    “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尘微子一咬牙,将纸条重新折好,这次他没有放回内衬口袋——那里太容易被人(或者被那个“东西”)碰到。他环顾房间,最后目光落在墙角那个半人高的、用来放杂物的旧陶瓮上。他走过去,掀开盖子(里面是些不用的旧被褥),将纸条小心翼翼地塞进被褥最深处,又盖上盖子。

    “藏在这里,总该安全了吧?”他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纸条上的信息,虽然来历可疑,但似乎……有些道理?至少关于黑石挂坠有用、勿近陈夫人、查舅老爷这几条,和他自己的“感觉”不谋而合。

    “舅老爷……赵员外……”尘微子念叨着这个名字。他记得午膳时陈县令提过,首饰盒是赵员外所赠。这位赵员外,是县城里有名的富商,开着绸缎庄和当铺,听说在州府也有生意,平日里乐善好施(至少表面如此),在县里名声不错。为什么要送这样一个“扰神”的盒子给陈夫人?是无心之失,还是……

    “查!必须查!”尘微子下定了决心。不管写纸条的是仙尊还是别的什么,至少目前看来,目标似乎和自己一致——解决陈夫人的怪病,顺便……嗯,自保。那就按纸条说的,先查查这个赵员外!

    至于“勿妄动,寻机查”……尘微子深以为然。他现在是县尊府的座上宾,又是“救治”陈夫人的关键人物,行事必须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他重新坐回桌边,看着那个首饰盒。纸条上说“勿近陈夫人”,他已经做到了。盒子现在就在他这里。可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放着?盒子里那劳什子“符阵”和“黑粒”,会不会继续“扰神”,甚至波及到他?

    “要不要……试试用仙尊赐下的‘化浊安神贴’的法子,给它也‘化’一下?”尘微子脑子里冒出个大胆的念头。那符墨里掺了黑色碎屑,似乎能“以阴制阴”,说不定对盒子也有用?

    说干就干!他想起周管事送来的材料里,还有一小碟没用完的普通朱砂鸡血墨。他找出那碟墨,又拿出那包黑色碎屑,犹豫了一下,这次只用了比针尖还小的一丁点,混入墨中。墨色变得更暗沉了一些。

    然后,他裁了一小条黄表纸,用这新调的、掺了更微量碎屑的法墨,在纸的正反两面,都画上了那个他自创的、圆圈套圆圈的“化浊”图案,中心点了红点。

    “嗯,此乃‘封阴镇盒符’!”他给这张新符起了个名字。然后,他拿起这张还湿漉漉的符纸,小心翼翼地、隔着老远,用两根手指捏着,轻轻贴在了首饰盒盖正中央的缠枝莲纹上。

    符纸贴上,没什么反应。既没有发光,也没有冒烟。盒子静静地躺在桌上,符纸静静地贴在盒盖上,像是给这精致的漆盒打了个难看的补丁。

    尘微子等了半晌,有点失望,又有点如释重负。“没反应就好,没反应就好,至少没炸……”他嘀咕着,后退几步,远远观察。怀里的黑石挂坠依旧冰凉,天机宝鉴安静。似乎……没什么变化?

    “罢了,聊胜于无,求个心安。”他摇摇头,不再管盒子,转而思考如何调查赵员外。直接去问?不行。找人打听?找谁?周管事?他是陈县令的人,未必可靠,而且容易走漏风声。

    他正琢磨着,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送晚膳的丫鬟。

    晚膳是四菜一汤,比午膳更精致些。尘微子食不知味,心里盘算着。用过晚膳,丫鬟收拾碗碟时,尘微子状似随意地问:“这位姐姐,贫道初来乍到,对城中人物不甚熟悉。听闻贵府舅老爷赵员外,乃是县中翘楚,乐善好施,不知其府邸在何处?平日有何喜好?”

    那丫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见仙长问话,有些紧张,低头小声道:“回仙长,赵员外府在城东柳叶巷,最大的那户便是。员外爷……喜好可多了,听说最爱收集古玩玉器,也喜欢听曲看戏,还常去城外的‘白云观’上香布施。”

    “哦?白云观?”尘微子心中一动。

    “是哩,白云观的玉阳子道长,和员外爷是至交,常一起品茶论道。”丫鬟说完,不敢多留,端着托盘匆匆退下了。

    尘微子眼睛微眯。白云观?玉阳子道长?听起来像是个正经道观。赵员外和道士交往密切,却送了个“扰神”的盒子给信佛(陈夫人佛堂有供奉)的妹妹?有点意思。

    夜色渐深。尘微子吹熄了油灯,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房梁。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纸条、首饰盒、赵员外、白云观、陈夫人的病、秦墨的镜印……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终于袭来。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仿佛听到内心深处,响起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冰冷的叹息。

    *

    夜,深沉。万籁俱寂。

    县尊府各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巡夜家丁提着的灯笼,在廊庑间投下摇晃的、昏黄的光晕。西厢客房内,一片漆黑,只有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显示主人已经沉睡。

    子时三刻。

    床上,尘微子(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呼吸节奏,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变得更加悠长,更加平稳,平稳到……近乎没有生命波动。

    那双紧闭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没有初醒的迷茫,没有情绪的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般的漠然。

    苏砚(幽暗人格)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动作平稳、精准,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被启动。他没有点灯,黑暗对他此刻的“视觉”毫无阻碍——天机宝鉴的绿键以最低功耗持续运行,将周围环境以黑白色调、线条轮廓的形式,清晰地映射在他的意识中。

    他首先“看”向胸口。镜印的感应,在绝对理性状态和黑石的双重削弱下,变得极其微弱、模糊,如同隔了数层毛玻璃的注视。很好,在安全阈值内。

    他起身,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个黑漆首饰盒,以及盒盖上那张已经干涸、显得滑稽可笑的“封阴镇盒符”上。漠然的瞳孔里,没有嘲讽,只有纯粹的观察和数据记录。

    “无效干预。能量结构未变。”他瞬间做出判断。尘微子下午的举动,除了浪费一点黑色碎屑,毫无意义。

    他没有揭掉那张符纸,而是伸出右手食指,悬停在盒盖中心,那处下午用黑石试探时感应最强的位置。指尖距离木面约半寸,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念,如同最细的探针,尝试“触碰”盒体内部那复杂的符文阵列。

    没有反应。盒子的“锁”依然紧闭。

    幽暗人格并不意外。他收回手,走到墙角,掀开那个旧陶瓮的盖子,从被褥深处,取出了那张被尘微子藏起来的纸条。

    展开,漠然的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那是他昨夜苏醒时,在极度虚弱和紧迫的情况下,用这身体的手写下的。笔迹工整,但略显僵硬,是强行控制肌肉的结果。内容……基本正确,但过于简略,且有些地方基于当时有限信息的推测可能有误。

    比如“镜印:暂稳”——现在看,镜印在秦墨未主动激发时,始终处于一种“低功耗监控”状态,稳定性尚可,但并非绝对安全。

    又比如“秦:未知”——秦墨的意图、对“尘微子”的最终判断、镜印的完整功能,都还是未知数。风险依然存在。

    他将纸条重新折好,这次没有放回陶瓮,而是走到床边,掀开枕头,将纸条压在了枕头下沿的缝隙里——一个尘微子不太会轻易翻动,但若“有心”或许能发现的位置。这是一种测试,对尘微子人格“合作性”和“洞察力”的测试。

    然后,他重新回到桌边。这次,他没有尝试打开盒子,而是从怀中取出了天机宝鉴。

    黑色的方盒在黑暗中,表面似乎吸收了所有的光。他拇指虚按在绿色的扫描按钮上,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按下扫描盒子。而是将宝鉴的底部,轻轻贴在了自己左胸镜印的位置。

    他要做一个更冒险,但也可能更关键的测试——尝试用天机宝鉴,直接、近距离地“扫描”镜印本身的结构!这可能会引起镜印的剧烈反应,甚至可能触发秦墨那边的警报。但如果不弄清镜印的底细,他永远无法摆脱这种被监控的状态。

    “评估风险:高。收益:可能获取镜印结构信息,为后续屏蔽或干扰提供依据。当前环境:相对安全(深夜,独处)。镜印状态:低活性。黑石干扰:有效。可尝试最低功率、最短时间的接触式扫描。”

    冰冷的逻辑在瞬间完成推演。他不再犹豫,将天机宝鉴紧紧贴在胸口镜印处,同时将黑石挂坠也用力按在宝鉴与皮肤之间,形成一层额外的“缓冲”和“干扰”。

    然后,他以最小功率,启动了绿键的扫描功能,目标——紧贴的镜印区域!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低沉嗡鸣,在苏砚(幽暗人格)的意识中响起!不是耳朵听到,是整个意识海都在震颤!

    与此同时,左胸处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烙铁灼烧般的刺痛!镜印仿佛被彻底激怒的毒蛇,疯狂地扭动、膨胀,冰冷的“注视感”瞬间变得如同实质的尖锥,要刺穿他的胸膛和灵魂!

    怀中的天机宝鉴剧烈震动,黑色表面下的光流乱窜!能量水平从2.1%开始缓慢而坚定地下降!2.09%……2.08%……

    “坚持……3秒……”幽暗人格那漠然的意志,如同万年冰山,强行压下了身体本能的恐惧和逃离冲动,也强行压制了天机宝鉴的躁动。他全部的“感知”和“计算力”,都投入到那短短三秒内,绿键反馈回来的、如同洪水决堤般汹涌而来的、杂乱、扭曲、充满了高强度加密和防护的符文信息流中!

    这些信息流复杂到令人绝望,远超首饰盒内部符文的层次。但在幽暗人格那绝对理性和高速运算下,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重复出现的“结构单元”和“能量回路特征”……

    三秒!时间到!

    幽暗人格立刻切断了绿键的能量供给!天机宝鉴的震动和嗡鸣戛然而止。镜印那疯狂的挣扎和灼痛感,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但残留的刺痛和冰冷的“余怒”依然清晰。

    他松开手,天机宝鉴从胸口滑落,被他一把抓住。能量水平:2.05%。消耗了0.05%,代价巨大。

    他低头看向胸口,皮肤上没有任何痕迹,但那种被“标记”、被“锁死”的感觉,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深入骨髓了。刚才的强行扫描,恐怕不仅没有削弱镜印,反而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激活”或“加固”了它。

    但收获呢?

    幽暗人格闭上眼,意识沉入那冰冷的数据核心。刚才那三秒内捕获的、海量的、破碎的符文信息流,正在被飞速整理、分类、尝试解析。

    “结构单元A:定位锚点,与宿主生命本源绑定,不可物理剥离。”

    “结构单元B:状态监控,持续反馈宿主生命体征、能量波动、情绪波动(弱)。”

    “结构单元C:远程链接,疑似通过某种高阶‘灵网’与特定法器(秦墨的铜镜)连接,可单向传递预警信号及粗略状态信息。”

    “结构单元D:防护/反制,遭遇强力解析或剥离尝试时,可自发激发防御,并可能向链接端发送高强度警报。”

    “能量回路特征:与常规‘灵气’驱动略有不同,更偏向‘秩序’、‘信息’层面,疑似掺杂了更高阶的规则之力……”

    大量的专业术语和冰冷结论在意识中生成。虽然无法破解镜印,但幽暗人格对其运作原理、功能模块、以及可能的“漏洞”或“干扰点”,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

    最大的发现是:镜印的远程链接(结构单元C)似乎并非始终处于最高效状态,其信号传递受距离、环境干扰、以及宿主自身“状态屏蔽”(如黑石干扰加绝对理性)的影响。在特定条件下,或许可以制造短暂的“通讯中断”或“信号欺骗”。

    而结构单元D的防护/反制……刚才的扫描无疑已经触及,甚至可能已经向秦墨发送了某种强度的“异常”信号。只是不知道这个信号的“级别”有多高,秦墨会如何判断。

    “风险已承担。需观察后续反应。”幽暗人格漠然地将天机宝鉴收回怀中。能量消耗让他感到一丝微弱的不适,这具身体的承受力还是太差。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首饰盒。有了对镜印更深的了解,再看这个盒子,似乎也有了新的视角。盒子的符文阵列,层次比镜印低得多,但其“汲取生命精气,转化为阴性能量”的核心功能,与镜印那种“秩序监控”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原始的、掠夺性的“工具”。

    “尝试关闭或无害化。”他再次将手悬停在盒盖中心。这次,他没有用蛮力或能量冲击,而是尝试以天机宝鉴的“白键”(修复净化)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频率不断细微调整的、中性的能量波动,如同用****试探锁孔,去“触碰”盒内符文阵列的几个关键能量节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幽暗人格的“操作”精细到近乎变态。他必须控制能量波动微弱到不触发镜印的强烈反应,又要精准地找到符文阵列的“开关”。

    突然,当“白键”能量调整到某个特定频率时——

    “咔。”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盒子内部的、机括松脱般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幽暗人格感觉到,盒内那原本缓慢运转、散发着阴郁波动的符文阵列,其核心的能量流转……停滞了。不是破坏,而是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盒子散发的那种特殊的“沉味”和阴郁感,瞬间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木质和珍珠本身的淡淡气味。

    成功了!以最低能耗,暂时关闭了盒子的核心功能!虽然只是暂时关闭,且可能随时间或外界刺激而重新激活,但这已经足够了!至少短时间内,盒子不会再“扰神”。

    做完这一切,幽暗人格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不是身体的累,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和能量消耗后的虚脱。今晚的“工作量”已经超额。

    他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陷入“休眠”的首饰盒,又感知了一下胸口依旧残留刺痛但已恢复“低活性”的镜印。漠然的眼中,数据流缓缓平息。

    他走回床边,躺下,将枕头下的纸条边缘又往里塞了塞,确保不会轻易掉出。然后,他闭上眼睛,主动切断了意识与身体的深层连接。

    那种绝对理性的冰冷,如同潮水般退去。熟悉的、混沌的、带着各种纷乱思绪和情绪的意识底层,重新开始涌动,逐渐接管这具疲惫的身体。

    窗外的天色,依旧浓黑。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而在数百里外,某座深山古观静室之内,盘膝而坐、面前悬浮着那面八角铜镜的秦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眉头微蹙,看向铜镜。镜面上,代表“尘微子”的那点微光,刚刚经历了一次极其短暂而剧烈的、不正常的“闪烁”,随即又恢复了平稳,但平稳中,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晦涩”感?

    “又搞什么鬼……”秦墨低声自语,指尖在铜镜边缘轻轻敲了敲,镜面泛起涟漪,那点微光的信息被更详细地调出,“生命体征平稳,能量波动……有短暂异常峰值,但迅速回落……情绪信号缺失……”

    他沉吟片刻,最终摇了摇头,重新闭上双眼。镜面上的微光,随着他气息的平复,也渐渐隐去。

    静室重归寂静。只有窗外山风拂过松林的呜咽,仿佛预示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寻常的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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