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我夷国第一富商,出手果然阔绰。”孙慕云一脸心满意足。
不过此时的陆仁却微微摇头,说道:“萧家主,我信不过空口白话。”
萧景渊听此一顿,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孙慕云立刻提笔,在纸上写下“百草堂担保萧景渊履约,若违,以《百兽通考》残卷抵债”,签上名字;赵德海也粗声粗气地说:“老子担保!反悔就让飞天蜈蚣啃了他的胡子!”说着按下手印。
萧景渊脸色微沉,却终究点头:“陆兄弟谨慎,果然还是有做生意的天赋。”他接过担保状,交给了陆仁,并说道:“明日此时,我让周管家送‘血帖’来,带你去无极门,陆仁兄弟将随身物品收拾好。”
陆仁接过担保状,抱着幼崽站起来,点头:“谢萧家主。”
窗外的喧嚣还在继续,但隔间里的交易已经结束——陆仁用钢鬃兽换了进入无极门的名额,萧景渊用“独家丹药供应权”和“免税令加收购粮食”说服了孙慕云、赵德海,而两位家主用《百兽通考》残卷和“飞天蜈蚣”暗器为陆仁做了担保,以防萧景渊反悔。
一场交易就此结束。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夷都萧府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周管家穿着青布长衫,手里攥着块翡翠令牌,站在门口望着街角的拐弯处。
不多时,陆仁的身影出现了。他背着个大箱子,粗布裹着,边角磨得发亮,葛布短衫上还沾着昨日的灰尘。见了周管家,他点头致意,一言未发。
“陆兄弟来了。”周管家笑着迎上去,指了指院里的三辆马车,“老爷特意吩咐,给您备了辆新的——一共三辆,您一辆,老爷和韩烈各一辆。”
陆仁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第一辆是周管家的马车,青布篷,拉车的是两匹白马,车辕上挂着个食盒。
第二辆是萧景渊的马车,朱漆车厢,绣着金线蟒纹,拉车的是八匹黑马,正是昨日去铁爪铺的那批,车帘紧闭,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人影;第三辆是韩烈的马车,粗布篷,拉车的是两匹棕马,车板上放着个酒葫芦,他正蹲在车边擦刀。
等陆仁将自己的物品放到马车上,周管家才对车队摆手示意,随后出发前行。
三辆马车沿着夷都的青石板路往西南方向行驶,渐行渐远,周围的房屋变成了茂密的树林。走了约半个时辰,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山峦——怪石嶙峋,荆棘丛生。
“过了这片山林,就是断魂谷了。”周管家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指着前方,“无极门就藏在谷里的云雾深处。”
陆仁探头望去,只见山林的尽头,一团千年迷雾像巨大的棉絮般铺展开来,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座石碑——“非血契不入”五个大字刻在碑身,两侧站着两个穿白袍的守门弟子手持“丹兽令”,面容冷峻。
“这雾有问题吗?”陆仁问。
周管家摇头:“断魂谷的雾是天然的‘迷踪阵’,只有持‘兽骨帖’的人才能进去。老爷已经准备好了帖子,等下递进去就行。”
马车继续前进,渐渐驶入迷雾。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只能听见马蹄声和车轮碾过落叶的“沙沙”声。又走了约一个时辰,眼前突然开阔——断魂谷到了。
谷里有一条清澈的溪流,两岸种着千年古树,树干上缠着青藤,溪边立着几座竹屋,应该是守门弟子的住所。溪流尽头,是一座白玉台阶,台阶顶端是座朱红大门,门楣上挂着“无极门”三个鎏金大字,门两侧站着更多的白袍弟子,目光如炬地盯着驶来的马车。
马车停在台阶下,周管家先跳下车,整理了一下衣裳,对陆仁说:“陆兄弟,等下进去,要注意无极门的规矩。”
陆仁点头,背着木箱跟着下车。周管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说:“无极门的规矩比萧府还严。”他指了指台阶顶端的门,“听说入门要过‘三秘考’:天赋考,测‘御兽灵根’和‘丹道慧根’、技艺考独闯‘万兽窟’驯服‘三凶兽’之一、心性考入俗世驯养猛兽三年,无虐兽恶行。我觉得您天赋考应该没问题,毕竟您不是拿到过钢鬃兽幼崽嘛。”
“还有,听说门中修行要十年,精通‘驯、丹、阵’三门,才能在‘御兽堂’或‘丹炉堂’任职。”周管家从怀里掏出块玉牌刻着“萧府”二字,“这是老爷给您的‘信物’,若有麻烦,出示这个。”
陆仁接过牌子收了起来,神色冷淡,依旧一言未发。
“另外就是,无极门对外人很警惕,尤其是杂七杂八的念头。”他盯着陆仁的眼睛,“您要是有仇家,最好别在门里提——不然会被当成‘心性不稳’。”
陆仁神色淡然,简单回了句:“我知道了,谢谢周管家。”
周管家笑了笑,转身走向萧景渊的马车:“老爷,到了。”
萧景渊和韩烈随后下车,其中韩烈也背着自己的行囊,一个简易的包袱,明显比陆仁的要简单许多。
此时的周管家走上台阶,对守门弟子说:“萧府萧景渊,携陆仁、韩烈求见,递‘兽骨帖’。”守门弟子接过帖子,那物用猛兽骨制成,刻着“萧”字,检查了一遍,转身走进门里。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掌门同意接见——几位位请进。”
陆仁跟着萧景渊、韩烈走上台阶,穿过朱红大门。门后是座大院,种着各种奇花异草,且还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药草,院中央有个丹炉冒着青烟,几个穿白袍的弟子正在炼药。
“欢迎来到无极门。”一个白袍弟子走过来,微笑着说,“掌门在‘丹心堂’等你们。”
走过药圃,眼前豁然开朗——“万兽坪”出现在眼前。坪中央立着三尊青铜兽首,钢鬃兽、裂齿虎、赤眼妖猿,口中喷吐着薄雾,雾气在空中凝成“御兽丹道”四个大字。坪边有几座兽栏,关着温顺的“雪绒兔”和“彩羽雉”,见人也不惊慌,反而凑过来嗅衣角。韩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雪绒兔的毛,被旁边的弟子轻声提醒:“新入门弟子不可随意触碰灵宠。”
再往前,是“丹心堂”。这是一座两层木楼,飞檐翘角,檐下挂着铜铃,风过时铃声清越,门前立着两尊石狮,狮爪下按着药杵和丹炉模型。堂内传来“咕嘟咕嘟”的煮药声,混着弟子诵读《神农丹经》的朗朗书声,显得庄重而神秘。
周管家上前叩门,门内传来一个温和却威严的声音:“请进。”
堂内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丹道”底蕴:正墙挂着幅《百兽朝丹图》画中各类猛兽环绕丹炉,神态恭顺,下方摆着张紫檀木案,案上放着个青铜丹炉,炉身刻满符文,炉口飘着青烟,炉边摊着本《丹道纪要》。案后坐着位老者——无极门掌门“玄尘子”。
玄尘子约莫六十岁上下,白发束成道髻,身穿月白道袍,袖口绣着丹炉图案。他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见萧景渊进来,微微颔首:“萧家主,别来无恙。”
萧景渊拱手行礼,绛紫锦袍下摆纹丝不动:“见过玄尘子掌门,今日带陆仁、韩烈前来,兑现‘血契’——用钢鬃兽幼崽换两个弟子名额。”他从怀中掏出个玉盒,打开后里面躺着那只灰金色幼崽,正缩在兽皮垫上打盹。
玄尘子目光落在幼崽身上,指尖在案上轻敲三下:“钢鬃兽幼崽一只,换‘御兽堂’弟子名额两个——韩烈、石敢,对吗?”
“石敢留在萧府护院,此次只带韩烈。”萧景渊纠正道,“另一个名额给陆仁——他用钢鬃兽幼崽抵账,求入无极门学‘御兽丹道’。”
玄尘子抬眼看向陆仁,陆仁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晚辈陆仁,见过掌门。”幼崽在他怀里动了动,绿眼睛警惕地扫过玄尘子。
玄尘子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两块“御兽令”青铜质地,刻着猛兽纹路:“既如此,便依萧家主所言。韩烈入‘御兽堂’学‘力控猛兽’,陆仁入‘丹炉堂’兼修‘御兽’——随后考核,合格者留,不合格者逐。”
萧景渊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多谢掌门。”
玄尘子摆摆手:“萧家主客气了。这钢鬃兽幼崽,本门收下了——韩烈、陆仁,随我去‘弟子居’安顿吧。”
陆仁听此不由暗中感叹:“萧景渊确实实力不弱,连这掌门都亲自接见并亲自带我们入住,没想到竟然如此的顺利。”
玄尘子亲自带三人来到“青竹院”——这是新弟子的住所,位于万兽坪东侧,十几间竹屋依山而建,掩映在翠竹丛中。每间竹屋前都有个小院,种着“清心草”。
“韩烈住东厢第三间。”玄尘子指了指最边上的一间竹屋,“这间离‘演武场’近,方便练功。”
韩烈咧嘴一笑,扛起酒葫芦就往屋里走:“谢掌门!”
“陆仁住西厢第五间。”玄尘子又指向另一间,“你兼修丹道,这间离‘丹房’近,可随时请教丹师。”
陆仁走进竹屋,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铺着粗布被褥、一张书桌放着笔墨纸砚、一个药柜空着,等着放丹药,窗边还有个小铜炉供炼药用。他放下箱子,转身道:“谢掌门”。
安排好住处,玄尘子转身:“萧家主,陆仁、韩烈就交给本门了。”
萧景渊拱手:“有劳掌门费心。”他转向陆仁和韩烈,“你们在此安心修行,缺什么写信给周管家。”
周管家上前,递给陆仁一个包袱:“陆兄弟,这里有些银两和换洗衣裳,还有本《新弟子须知》——记得看。”
陆仁接过包袱,点头:“谢谢周管家。”
韩烈拍着胸脯说:“老爷放心!我一定学好本事,回来保护小姐!”
萧景渊看着他,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好。那我等你回来。”
说完,萧景渊和周管家转身走向山门。陆仁和韩烈站在青竹院的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云雾中。
陆仁的住处是青竹院西厢第五间竹屋,位于万兽坪东侧,依山而建,掩映在翠竹丛中。竹屋以粗竹为梁,茅草为顶,墙面糊着竹篾,透着淡淡的竹香。屋前有个小院,种着几株清心草,据说能静心安神。院角立着块青石板,刻着“西厢第五”四个小字,字体歪歪扭扭,是前一个弟子留下的。
屋内陈设简单却实用,一张木床铺着粗布被褥还带着太阳的味道,一张书桌放着笔墨纸砚,砚台里凝着昨日的墨渍,一个空着的药柜,窗边摆着个小铜炉。墙角堆着周管家给的包袱,整个屋子透着新入住的清寂。
暮色降临,青竹院的灯笼亮了。陆仁整理了下桌上的笔墨,然后坐在书桌前。窗外的竹林被月光照得斑驳,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混着清心草的香气飘进屋里。
他打开包袱,取出那本《新弟子须知》——封面是粗布做的,写着四个楷书大字,字迹工整却带着点生硬。翻开第一页,是周管家的批注:“陆兄弟,此书乃无极门入门根本,需逐字读透。”
陆仁借着灯光,慢慢翻着书页,指尖划过纸上的字迹,逐句阅读:“第一条(最严谨):严禁进入后山净地。”
书里用红笔圈了又圈:“后山净地为无极门禁地,藏有‘护山大阵’与‘上古丹方’,擅入者轻则废去武功,重则逐出山门,永不得入。若有急事需入,需持掌门手谕。”陆仁皱了皱眉,知道这禁地不是随便能碰的。
无极门以‘师徒制’传艺,拜师后需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规。师傅授艺,弟子尽孝,不可忤逆。若师傅犯戒,需禀明执法堂,不可私自报复。陆仁摸了摸怀里的短螳刀,想起萧景渊说的“韩烈视小姐如己出”,明白这备份关系的分量。
之后便是日常规范,晨起卯时练功御兽堂练力,丹炉堂练火,晚课酉时诵《神农丹经》;
不可随意触碰灵宠需经师傅允许,不可在丹房喧哗;
每月初一、十五需去丹心堂拜祭祖师;
若有委屈,可找执法堂三师兄沈墨申诉不可私下斗殴。
陆仁把这几条用炭笔在书页空白处标出来,尤其是“不能进入后山净地”那条,画了个大大的圈。他抬头望了眼窗外的月亮,心想:“无极门的规矩比萧府还严,得记牢了。”
读完《新弟子须知》,陆仁把书放在书桌左上角方便日后再看,然后走到床边,摸了摸熟睡的钢鬃兽幼崽。幼崽的毛还是灰金色的,绿眼睛闭着,像两颗沉睡的宝石。他轻轻盖上兽皮,私藏的两只钢鬃兽陆仁没人任何人知道,这也是陆仁眼下最大的财富。
窗外的风还在吹,竹林的影子在墙上摇晃。陆仁坐在灯下,听着远处的丹炉声,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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