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商量……”管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劝阻和焦急。
“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带着一股倚老卖老的愤懑。
“周管家,我老婆子在霍家伺候了三十年,从小将军落地就一把屎一把尿地带着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这新夫人刚进门,她的人就敢对我如此不敬,我就是要问问夫人,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老人了?”
这声音中气十足,充满了委屈和被冒犯的怒火,显然来者不善。
书房内,秋月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沈惜念,低声道:“小姐,是李妈妈,小将军的奶娘。她在府里向来有些体面,平日里连周管家都要让她三分。她这是……”
沈惜念面色不变,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账册合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让她进来。”
——
书房门被推开,秋月领着几人走了进来。
除了面色尴尬的周管家和一脸愤懑的李妈妈,后面还跟着低垂着头的银杏。
沈惜念的目光掠过银杏时,骤然定住。
银杏白皙的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赫然在目,半边脸颊都微微肿了起来。
沈惜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她没看叫嚣的李妈妈,而是直接看向周管家,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周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周管家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妈妈就抢先一步,扯着嗓子喊道:“少夫人!老奴知道您是刚进门的新妇,可也不能纵容手下的人如此不懂规矩。老奴在霍府兢兢业业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刚掌家就要卸磨杀驴吗?”
沈惜念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但她依旧没理会李妈妈,目光落在银杏身上:“银杏,你说。”
银杏抬起头,眼圈泛红,满是委屈,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我……我只是想去厨房给您取一早炖上的燕窝,并不知道那盅燕窝是李妈妈每日特定的。我刚端起来,李妈妈就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巴掌。”
“你这小蹄子就是故意的!”李妈妈立刻尖声打断,叉着腰,气势汹汹。
“府里谁不知道大将军怜我年老体弱,特许我每日食用燕窝滋补。你一来就动我的东西,不是存心挑衅是什么?”
周管家连忙打圆场:“夫人,李妈妈,都是误会,误会!银杏姑娘初来乍到,不清楚府里的惯例。李妈妈您也是心急了些。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他边说边悄悄拉了拉李妈妈的衣袖,压低声音,“李妈妈,银杏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您多少给夫人留点面子……”
“算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李妈妈一把甩开管家的手,声音更高了,“她动我的东西,就是不行!这事儿没完!”
“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沈惜念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妈妈的叫嚣。
李妈妈一听,顿时像得了胜仗一般,腰板挺得更直了,得意地瞥了银杏一眼。
沈惜念目光转向银杏,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力度:“银杏,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别人打你,便是在打我的脸。我的脸被打了,你该当如何?”
李妈妈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银杏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恶狠狠地盯向李妈妈,斩钉截铁道:“打回去!”
“你敢!”李妈妈尖叫起来。
周管家也急了,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劝阻:“夫人,这……这恐怕不妥吧?李妈妈毕竟是老人,这……”
“周管家,”沈惜念直接打断他,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去,“既然如今府中内务由我掌管,那么后宅之事,便该由我做主。我如何处置下人,如何立规矩,都是我的事。管家……莫非是想越俎代庖?”
周管家被她目光中的冷意慑住,话语卡在喉咙里。
他心中一震,这位新少夫人,看着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凌厉果决,绝非易于之辈。
他权衡利弊,终究是低下头,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这浑水,他蹚不起。
李妈妈见管家退缩,顿时慌了神,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银杏,色厉内荏地大喊:“你……你这死丫头要干什么?反了你了!”
银杏却充耳不闻。
她虽是丫鬟,但自小跟在沈惜念身边,也学过些拳脚功夫,身手远比寻常妇人利落。
刚刚在厨房,为了不给自家小姐惹祸,她这才没跟这李妈妈一般见识。
不过现在,既然小姐都发话了,她没道理不照做。
银杏一个箭步上前,在李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扣住了她的双臂,将其牢牢制住。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银杏扬起手,左右开弓。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书房内接连响起,毫不留情。
整整十八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直打的李妈妈最初还嗷嗷叫骂,后来只剩下呜呜的哀嚎,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渗出血丝,整个人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只剩下惊恐。
整个书房鸦雀无声,只剩下李妈妈粗重的喘息和呜咽。
沈惜念这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瘫软如泥的李妈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霍家念旧情,敬你是老人,给你体面。但这体面,不是让你用来作威作福、欺压主子的资本。”
“从今日起,革去你所有差事,份例减半,留在自己院里荣养吧。若再敢生事,霍府,便留你不得了。”
她说完,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李妈妈,目光扫过周管家和外面偷偷观望的下人。
“都听清楚了?”
“是,是!老奴听清楚了!”周管家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连忙躬身应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新少夫人年纪虽轻,手段却狠辣果决,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温婉可欺。
他再不敢多留,赶紧招呼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架起瘫软在地的李妈妈,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人往外拉。
“你……你给我等着!等大将军回来……我定要……定要告你一状!让大将军好好管管你这等不敬长辈、苛待老人的恶妇!”
沈惜念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慢条斯理地抬手,用小指优雅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嫌那声音污秽。
她唇角勾起一抹十足嘲弄的弧度,目光轻蔑地扫过李妈妈那张狼狈不堪的脸。
“哦?”她轻轻吐出一个字,语气慵懒,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那我便等着。”
那眼神,那语气,分明是全然未将李妈妈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带着一种“你尽管去,看能奈我何”的笃定与嚣张。
沈惜念重新坐回书案后,目光落在那些账册上,眼神幽深。
立威,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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