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丝敲打着落地窗,溅起细碎的水花,像极了云舒此刻的心跳,杂乱无章,带着灼人的疼。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将男人挺拔的身影拉得颀长。傅斯年背对着她,指间夹着的香烟燃着暗红的光,烟雾袅袅,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签字。”
两个字,简洁利落,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云舒最后一道防线。她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却压不住喉咙里的哽咽。
“傅斯年,”她的声音发颤,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卑微,“你说过的,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就去看极光……你忘了吗?”
男人终于转过身,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化不开的寒意。他将一份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白纸黑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云舒,”他的语气平淡得近乎残忍,“三年前,你为了云家的项目嫁给我,现在云家东山再起,你也该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
多么可笑的四个字。
云舒看着他,这个她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这个在她最低谷时伸出手,却又在她以为抓住幸福时,狠狠将她推开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起三年前,云家濒临破产,父亲重病卧床,是傅斯年带着一份合作协议出现,条件是娶她。那时的他,是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传奇,而她,是落魄的云家千金。所有人都说,她是用婚姻换来了云家的生机。
只有云舒自己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从少女时代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他,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眉眼冷峻的男人,就成了她心底最深的执念。
她以为,三年的朝夕相处,足以焐热他冰冷的心。她学着做他爱吃的淮扬菜,学着打理他的生活琐事,学着在他熬夜工作时,默默守在一旁,为他温一杯安神的牛奶。她以为,她的爱,总有一天能打动这座冰山。
直到半个月前,她撞见他和沈若薇在一起。
沈若薇,那个被誉为“乐坛明珠”的女人,也是傅斯年藏在心底的白月光。那天阳光正好,沈若薇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而他看向她的眼神,是云舒从未见过的温柔,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层层暖意。
那一刻,云舒才明白,有些冰山,永远不会为你融化。
“就因为沈若薇回来了?”她抬起头,眼底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睫毛颤抖得像振翅欲飞的蝶,“傅斯年,这三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顿了顿,薄唇轻启,吐出的话却字字诛心:“一枚棋子。”
棋子。
云舒的心彻底碎了,像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裂成了无数片,再也拼不回去。
她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落款处,傅斯年的名字已经签好,字迹凌厉张扬,像他的人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滚滚,震得人耳膜发疼。云舒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伸手拿起笔。笔尖落在纸上,微微发颤。
“傅斯年,”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会后悔的。”
男人的眉峰微挑,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可笑,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黑色外套,步履沉稳地走向门口。
玄关处的灯光亮起,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云舒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婚礼,他也是这样,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背影挺直,却从未回头看过她一眼。
门开了,冰冷的雨丝裹挟着寒风灌了进来,吹散了客厅里的烟雾,也吹散了她三年来的所有痴念。男人的脚步顿了顿,却终究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茫茫雨幕里。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云舒握着笔的手垂落,泪水终于汹涌而出,砸在离婚协议书上,晕开了墨迹。她缓缓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混着窗外的雨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凄切得让人心碎。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云舒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按下了接听键。
“舒舒,”云父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担忧,“你和斯年……是不是吵架了?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说你们离婚了?”
云舒的眼眶又红了,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她强忍着哽咽,轻声道:“爸,没事,是我和他的决定。云家现在好了,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舒舒,委屈你了。回来吧,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好。”
挂了电话,云舒站起身,走到落地窗旁。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微弱的光线刺破浓重的夜色,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傅斯年,棋子的游戏,结束了。
从今往后,她云舒,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卑微到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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