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救命…救命啊…”
屋里的几个人脸sè一变,然后将脑袋伸出窗外。龚尔东将深扎她胸部里的眼光投向了楼下,只看见刘星华直接从车里爬了出来,然后向办公楼上跑去。
五爪乡的坑洼大街上,前方一辆蓝皮摩托载着两个人急速飞奔,他们身后是一辆黑sè轿车;突然轿车碰了一下摩托前轮,两个人直接从摩托上栽了下来,然后在烂泥地里翻滚了几圈。
龚尔东倒吸一口凉气,轿车里窜出四位jīng壮青年,全身制式的白衬衣白西裤白皮鞋;他们脸sè冷酷,就好像全世界欠了他们什么,也不说废话,直接扑向了其中一位矮胖的泥人。
“…有组织黑社会…”
夕阳的阳光一闪,四位青年抽出四把寒光闪闪的西瓜刀,照着泥人的身上抡去。
陈康脸sè一变,冲几人吼道:“副县长张玉虎,快,下去救…”
滚三宝与仡徕露随手从门后面一人拿出一把扫帚,龚尔东心里有点胆颤,倒是幸运的摸到了一根长1米5左右的20号钢筋。
他原来是泥腿农民工,所以对钢筋的型号了如指掌。
在二楼位置,两位法jǐng直接右手一搭窗台从楼上跳了下去,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龚尔东嘴角一抽,心里一横:“妈的,拼了…”
扑通…事实上他跌了个狗啃泥,全身的骨头如断了一样,脑里冒出了无数火星。
“啊…”滚三宝xìng子急,虎吼着将扫帚直接扫在一个人的腿肚子上,当场将他打倒。仡徕露跟上,直接右手一歪,当场将他的手骨掰断,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位置。那个人就全然没了反抗力,倒在泥水里抱着肚子直哼哼。
血花一撒,滚三宝后背中了一刀,他牙一龇,双目差点都瞪出了眼眶。手里的扫帚头倒是不翼而飞,好在龚尔东强撑着伤势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
这一辈子,他头次感觉自己如此血xìng,那一根20号钢筋是选对了。三对三,场面形势倒不是很混乱,但钢筋的头上沾满了鲜血,他刚才捅穿了一人的肚子,但好在捅的不深。
陈康扫了刘星华一眼,然后踏踏地走了下来,叉腰的功夫才摸到了自己带了枪。
他一拍脑门,骂道:“我真是一急脑壳晕…”
举枪指天,砰…
这一声响震的龚尔东耳膜发颤,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硝火味。打斗的两方将眼睛转了过来,才发现陈康的手颤抖着不停。执行二十多年,这是他第三次开枪,每开一枪他都要承担太大的心理压力。
他眼睛一横,压住心里的害怕,指着前面命令道:“三宝,铐起来…”
“都他妈老实的抬起手,头给我扬着,双腿叉开越大越好,做仰天匍匐状…别动,给我安生点…”
滚三宝摸了摸冒血的后背,转头掏出手铐准备铐人。
他的脸上冷酷的很,心里却是开了花:“妈的,执行竟然遇到这种好事,没个二等功也是三等功…一刀换来了三等功…我赚了…”
龚尔东攥着钢筋,手里发麻,眼珠瞪着不动,就好像被定身咒定住了一样。他的腿肚子已经开始鸣鼓了,脚下的水坑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见形势已经被控制,他缩着手将钢筋丢掉。原来真正拿刀拿棍捅人的感觉真不好受,小说字面上是看的舒服,真要人拿起那必须承担太大的心理压力。
他真不想挪动一步,陈康左手揉了揉僵硬的脸,然后双手托枪关心道:“尔兵,你没事吧?”
让一个19岁的娃娃看这血腥的场面,他心里也堵的慌。
龚尔东也血xìng的很,多呼吸了几次之后很快就适应了这场面,他放缓语速笑道:“没事…”
陈康点了点头:“去看看副县长怎么样了,还有找个电话亭报jǐng,这场面还是公安局来好一点…”
一直呆在他们身后二狗倒是反应快的很,他匆匆地向楼梯口跑去,边跑边喊:“办公室有电话,我去报jǐng…”
一听说要报jǐng,剩下的三个人都开始眉来眼去了,龚尔东转头的刹那,突然想起:“刚才的司机去哪里了?”
这个想法一过,就瞄到了黑sè轿车里shè出的寒光。
“不好,快躲开…”
一只手臂从车前举起,一张龚尔东只在档案上看到的野猪皮劲弩嗖的一声发出了一把羽毛弩,在陈康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手臂已经被洞穿。
“啊…”手枪直接被陈康甩飞了。
龚尔东看见那弩转向了副县长,可是他施救也来不及了,腿再长也没用。劲弩上弩速度很快,第二弩是shè向了倒在血泊中的副县长咽喉部位;滚三宝嚎叫地要与他们拼命。
“撤…”
第三弩shè在倒在地上的他们同伙,jīng准无比地shè中他的眉心。
三个人一脚将滚三宝与仡徕露踹翻在地,然后窜上了车,徜徉而去;在那一刹那,龚尔东看见那位司机是一个光头黑面的煞神,比他妈张飞爷爷看着还让人如坠冰窖。
大山县的夜sè很美丽,一盏盏吊脚楼上的红灯笼被一一点燃,将整个山区装点成了红楼仙境。
但是今夜,整个大山县开始地震了。事情很清楚,县常委班子之一的张玉虎死了,而且是死在五爪乡松林伐木的办公楼下面,死在大山法院的执行过程中。
县委书记常善仁正在乌水开会,不过电话催个不停,要求公检法三机关协助调查,彻底查清事情的始末。
龚尔东五个人都被叫去问了话,事情虽然与他们无关,但是功劳也没捞着,而且一个个还负伤在家。
院机关原本是想表彰他们,县委却没有任何表示,所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但是却没有完全结束。
“这里呆不下了,这大山县是是非之地,说不定哪天我要从地球上消失。”龚尔东一边收拾着包袱,一边嘀嘀咕咕道。
国粹靠着他的床边,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细声说了一句:“兵哥,你这一走,别人也许以为你是畏罪潜逃。”
砰……
手上的行李直接掉到了地上,国粹细心地将它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国粹这句话是戳中了他的心坎。
“那怎么办?”
“堂堂正正的做人,规规矩矩的做事,上面领导眼睛都是雪亮的。”
龚尔东直接坐在了门板上,良久才苦涩地说了一句:“领导?呵呵,我们这种从土里爬出来的蚂蚁,有哪位大人物看得起你,还不是前眼笑一下,后眼忘得一干二净。”
国粹轻笑了一下:“我倒是看的很淡,社会固然现实,但是支持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什么?”
龚尔东读书少,看着她的明目,却说不出答案来。
故而开口笑道:“是什么?”
国粹笑道:“是梦想,属于书生意气的梦想。”
“什么意思?”
“人其实是一个过渡品,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从书生过渡到社会现实中,难免要忍受低声下气、自惭形秽。身处高位的人的确是俯视你,但如果你换位想一下,他们也是从这一个过渡辛苦爬过来的,你就心中平静了。”
龚尔东早就觉得这个妹儿虽然相貌普通,但是内慧的很。两个人谈了这些话都是国粹掌握着主导权,龚尔东其实在心里思考着弟弟的嘱咐。
他对自己的誓言有点动摇了,他本来是无辜的,根本不应该插足这里;前几天的事情倒是让他在寝室里多待了几天,这几天他是前前后后想了又想,越想心里越乱。
国粹看着龚尔东没有说话,心里扑通一跳,又接着说道:“大肚撑船,大器晚成,相信自己,少一点埋怨,多一点坚持。”
龚尔东不想扫她的兴,重重的点了点头,呵呵笑道:“恩,谢谢。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去吃个盖饭。”
国粹掩嘴偷笑:“呵呵,哪有请人吃盖饭的。”嘴里低声道:“好啊。”
二人向门外走去,龚尔东洪亮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妹儿,等俺有钱了,就请你吃大鱼大肉。”
“我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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