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禁天（三）
“齑粉？”鹤子冰不敢相信，“师叔，你不是说，天下最厉害的，是《天禁》吗？为什么会惧惮区区引川？”
二人对话之中，引川劈剑而入，隔开了鹤子冰和擎歌剑。离了剑境的保护，鹤子冰一时手足无措，被地心引力拉下，从云中急速掉落。擎歌剑将披风一甩，挡住了引川视线，才腾出一刻工夫，赶紧拉起鹤子冰。
鹤子冰骇了这一下，脸色苍白，眉宇接了霜冰，才知道剑境外的世界，也就是万尺高空，是如此严寒。
被剑柄顶住后脊，擎歌剑知已经回天乏术，只好沉下心，问道：“引公子，有何指教？”引川在擎歌剑身后毫无声调起伏：“仪式是什么？”
“引公子知道《天禁》吗？”
引川不答，擎歌剑继续说道：“天神掌管三界，一共是天廷、人间和地狱。为了保住自身万世不灭的统治地位，众神之王创造了《天禁》，用来惩处异端，抑制修魔。即是如此，《天禁》则必须被赋予最邪恶的力量，才能做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到现在，《天禁》都没有完全完成，一是要历练邪原，二是要找出其破法。”
“为了这个，就要牺牲这么多人类的鲜血吗？”
擎歌剑无奈道：“我们只是神的仆人，只能遵从他的命令。”
“最后一个问题，”引川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整个古道庄，都是你们的目标吗？”
擎歌剑闭上眼睛：“是。”
引川收剑，擎歌剑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问：“你……放了我们？”
“我引川不与天为敌，却不会纵容滥杀无辜的行径。人类创造剑境，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成为日后可与之争锋的武器。今后若要一战，魂飞魄散，引川也不会退缩。”说完消失在风云里。
擎歌剑站在原地，久久伫立，双目满注，不能自己。鹤子冰不敢妄言，只低着头，寻思着引川刚才的那番话。
“子冰，刚才的，都要牢记。”
“是，师叔。”
引川回头去找仄木，只看到她一个人坐在云上，晃荡着两只小脚，看下面的风景。引川好奇地问：“你的对手呢？”
仄木笑笑，摆手要他过来，引川过去坐下：“你说吧。”
“坐着呢。”
这片云……是战诵？
“不要闹了！”引川开启『绘瞳』轴，道了一声“破――”，白云震荡了几下，变成了一个人，正是战诵。
战诵作揖，引川微微点头，说：“走吧。”战诵谢过，驾云而去。仄木诧异道：“你居然放人走了？”
“我们也走吧。”
仄木不乐意了：“你给我说清楚！”引川拉起她，拂起一阵风，吹着他们回到地面，仄木不从，引川只好说：“到了时机，会跟你讲。”
“你不讲，我问神阶去。”
“木儿！不可轻举妄动。”
仄木给了他一掌：“我被你大晚上地搞过来，追到现在，连擂台赛都没去参加，你却把我当局外人，啊？”
“要是要补眠现在就可以。还有，谁说我们没去参加擂台赛？”
“你！”
地下竞技场，引川和仄木的影像，正好端端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对的椅子上。引川早就料到赶不上擂台赛，就安排了这两个过来撑场面，反正两个人平时就冷冰冰，不用说话，所以根本不会露馅。
冠扬急匆匆赶来，向凤火汇报木蜓失踪的事。
“继续找。”
“是！”
龟寿看着心事重重的凤火，相反比较悠闲地说：“照这个速度，第一阶段一个月都打不完，不如……把擂台分成四份打吧？”
话音刚落，台上轰的一声，落败的男子滚出二十几米，吊在了擂台的末尾。
“第九十场，少林寺胜！拿到‘八十一’的两位……”李刻宣布道。今天他和萧静己换班，让昨日因劳累过度而失声的萧静己能享受一天拥有座椅的特权。
也白插话道：“滚一滚都要二几十米，分成四分的话，相邻的两份可以背靠背作战吗？”
全场鸦雀无声。
也白还在奇怪自己的一席话威力会如此之大，要是改行当了说书匠，不要天天座下爆满了？
目光汇聚在第一区，一水研寒身边站起一个人，延回身边也站起一个人，两位比试者之间升起微妙的气场，座下两位掌门人已经电波来往，误杀身旁种种。
一水研寒盯着延回：“芥茶，好好比武。”
延回怒回一水研寒：“攸灵，输了就不要回来了！”
芥茶和攸灵各吞了一口口水，弱弱地说道：“是……”
上台的时候，攸灵偷偷对芥茶说：“哥哥，怎么办！”芥茶的大脑一片空白：“谁让我们投了不同的门？”攸灵哭丧着脸欲流泪道：“掌门说输了就不能回去了。”芥茶忿忿然：“屁！我还不也是！你以为一水教主能绕得了我？”
“呵呵，延诀圣，你们的那位弟子，怎么长得如此清秀，梨花带雨的模样，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哦？我倒不知道，不过我也想问问，贵弟子芥茶的鼻毛，是一水教主画的吗？”
坐在后面的苏媚儿听得已经笑倒在身边烟胧月师姐的肩上，玉女派掌门阔七七轻咳一声，才止住了势头，说道：“媚儿，关注比试，好好体会！”
芥茶先一步跨上擂台，向台下人抱拳说道：“在下芥茶，是翎弦教的弟子。”攸灵站在旁边，足矮了半个头，恹恹的，被延回的黑脸一吓，慌忙抖了一下，也学着芥茶的样子介绍道：“在下攸灵，是曜城诀的弟子，各位英雄好汉们……”
省略号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
延回在心里骂道：不会说就不要说！
话停在中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迫于诀圣的压力，攸灵也不好求助芥茶，挖空心思想接上去点什么废话，半天也没倒出一滴墨水来。
芥茶在心里骂道：你真的是我弟弟吗！
“献……献丑了！”总算给憋出来了。
台下传来笑声：“小弟弟，快开始吧！”
攸灵听到别人的催促，蓦然拔剑，拔完了才知道自己的动作很突兀。明明是芥茶先介绍了，按照规矩应该由他开始，怎么后到者兀自开始了呢？
芥茶叹了一口气，跟着拔剑，说：“请！”攸灵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攸灵的剑法很流畅，一个接着一个，衔接得天衣无缝，像一个剑的精灵，将自己的身体和剑招融合在了一起。而且变化很多，这一次从上面攻击，下一次就到你背后偷袭，一转身一跳跃就跟舞蹈似的，弄地芥茶团团转。
祷霜赞道：“攸灵的骨骼很灵活，剑术得心应手，真是一个好苗子！”也白嘟嘴道：“耍耍而已，花架子一个！现在都没伤到人呢。”祷霜捂着嘴笑，又说：“他可是不想伤人呢！”
确实，如果攸灵想要跟芥茶拼个鱼死网破，芥茶现在早就满身窟窿了。
一水研寒在心里骂道：比什么剑啊，你的本事被狗吃了吗？
攸灵从芥茶右肩膀上跳了过去，手没收全，芥茶有点头晕，愣了一下，结果攸灵一巴掌打在芥茶脸上，无比清脆，跟啃冬枣一样。芥茶来了火：“你干什么！”攸灵故意凑近与之缠打，顺便说：“对不起！”
台下有人看出了端倪：“他们……是不是，那种关系？”
一个纠缠不休，也不动手；一个只管接招，晃来晃去。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们难道是恋人关系？哦，怪不得呢，走台的时候眼神就很暧昧！”
“啪啪！”说三道四者同时挨了两个巴掌，去数星星了。一水研寒和延回不屑地拍了拍双手。
芥茶抓准机会，擎住攸灵使剑的手腕，一脚踢来，把攸灵的膝盖打弯了。吃痛地叫了一声，攸灵跌倒在地，台下又一阵哄笑。
延回这次真的坐不住了。
芥茶拉起了攸灵，攸灵刚要道谢，突然灵光顿闪，山河侵吞，身体僵直，不得动弹，大脑被全盘掌控，真正的思维丢在角落，成为附庸。
延回的声音幽幽传来：混账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再次提剑，寒冰吹雪，气场大变，攸灵脸上挂起一道坏笑：“芥大哥，让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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