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困守（六）
红火气石先打开了模样，在芒用手中耀出旋风。“太急了。”仄木评价道，“出手过快，是他失败的原因。”芒用的额头发红，仿佛一个铁板，将红火气石向上一抛，便用额头顶了出去。
九位护卫双手前置，开启保护罩，掌心摆开半透明青色薄膜，把擂台包裹进去。削弱红光，以免刺伤眼睛。
一水研寒的翎鹤之架在风口浪尖等待对方的光临，蓝雾中细碎可见交叉的棕色木殿，中间是殿顶的石丹顶鹤，翅膀扑哧扇动。
红火气石原本庞大，绝对可以把一水研寒整个吞并，可是越是临近，越是受到翎鹤之架的磁场影响，竟在途中变窄，浓缩成一道细流，吸收进丹顶鹤头顶的红肉之冠，封印进神架之中。
第三招，过了。
芒用看得心服口服：“我输了。”
一水研寒收起招式，转身离去：“将你害死的兄弟好生葬了。”
台下爆发出掌声，庆祝一水研寒的胜利归来，更是赞叹天下武学博大精深，能出现这样奇妙的技艺。
仄木一戳，白泡就破了，萤火虹落在她的肩膀上，尾部的荧光熄灭。
“你也心服口服了吗？”
“嗯。”
其实引川没有服不服的，只是借助一水研寒和芒用的比试为媒介，为他和仄木找个台阶下而已，反正现在不用吵架了，关系恢复如常，目的就圆满了。
回到坐席，引川拍拍身上的光灰：“明天就能结束了，第一轮脱的时间够长了。”仄木喃喃：“后面的规则会换。”
新上场的四组因为担心被之前的比试盖住了风头，纷纷使出了派内绝学，不过相差甚远，动作不精，只能勉强看看。台下很多人聊起天来，总结这几日所见所感，和其他的想法。
“翎弦教果真名不虚传，我再学十年估计也达不到那个程度。”
“是啊！一水教主现在只有二十六，要是再过十年，不知道会……”
“什么？一水教主才二十六？”
“英雄出少年啊！”
两位青年这么聊着，前面坐着魔水派的一队人，魔恒参一惊，柯宁说道：“派主不必担心，下一战我们定会反败为胜。”魔恒参陷入沉思：“不是。”柯宁奇怪道：“什么不是？”
魔恒参叹道：“想我五十七岁才升任掌门，至今已有二十个年头，而魔水派在我的手上并没有发扬光大，反而在走下坡路，实在愧对托付，让父亲和先辈们失望啊！”
听到魔恒参和柯宁的对话，魔水派众弟子默然低头，熏至景更是懊悔，当时就算付出性命，也要取得第一胜的，现在辜负了师傅的心意，让魔水蒙羞，泪水袭上眼眶。
饷山拍拍熏至景的肩膀：“不碍事的，师傅没有怪你，我们也不会为此对你另眼相看。”
“我原谅不了自己。”熏至景苦笑。
饷山目光犀然望着前方的竞技场：“要是你真的这样想，那就化为动力，继续努力，把技艺练精，在世间扬名。”熏至景谢过，又问：“可否请教师兄是如何办到的？”
饷山笑道：“我没有办到什么，只是心中有一念，无论风吹雨打，无论多么绝望，都不会放弃——那，就是坚持。”双手握紧拳头，“第一轮过后，规则会改，如果每一派都出五人，那全部打过来都要一个月。所以，很有可能要在败者和胜者间取得一个契点，到时就是我们的生死战……”“师兄的压力一定不小！”“至景。”
“饷山师兄？”
“在我之后，就只有靠你们两个人。”
饷山的目光落在熏至景和面具人身上。
熏至景微笑道：“师兄这么严肃，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落，我坚信，如果是你出马，绝对不是‘不复还’，而是得胜归来！”
“但愿如此。”
对话结束，饷山和熏至景继续仔细观察擂台赛上的动静。面具人透过奇异的面具蜻蜓点水般掠过饷山的面容，竟然有一丝丝的哀凉。
在台上四人几乎分出胜负之时，众人都津津有味地看着，熏至景忽然心悸，似乎有人在呼唤他，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过了一会，一股莫名的牵引力又出现了，他认出是从前面传来的。
“剑脉，在你体内……”
“谁？”
熏至景大叫，却没有回答。饷山看着他，紧张道：“怎么了？”
胸口的郁积感突然消失，让人突然懈怠，瘫在凳子上。饷山又问：“是不是不舒服？”魔铃有过来帮他诊脉：“没有异象。”
熏至景感激地说：“我没事，谢谢师兄师姐关心。”却没有言及其他。
剑脉，怎么会在自己体内……
往前看去，木凫的座位上，缺少了一个人，很容易就可以认出，是领队枭由缺席。他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了……
鱼甲瘦削的身形，依旧那么清晰，但是静止着从不活动，好像一个死人。而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睁开过。
雾人已经失踪了接近两日，引川虽然不想管他，但是好奇心还是有的，不过要为了他使用『寻踪』，又觉得浪费。
早知道就不要这个麻烦的东西了。
万般无奈之下引川试着求助仄木：“你有……看见雾人吗？”
“那个恶性魂器？”
“魂器？”引川震惊了，以前他遇到这么事都是波澜不惊，如今却总是被闪瞎眼睛，果然是不知者无罪，要是全能知道，世界观都要颠覆了。
“如果不是魂器，我会用圣兽来对付吗？”
白道门上还卡着头装样子的花豹豹泪流满面。
“不知道是谁的灵魂，需要风师兄这样封印。”
“虽然是魂器，但是雾人跟主人是完全无关的，这个非常特殊，所以我才留着他在你那继续关注。你把他丢了吗？”
引川打哈哈一样干笑两声，把真相委婉表达出来：“他去追枭由了。”
“现在都没回来？”仄木质问道。
“是。”
“多久了。”
“两天了。”
“魂器走了两天你才提起来？”
“我哪里知道他是魂器。”
仄木由内而外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你真的是我的师兄？”
引川被激怒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你连魂器都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引川压着嗓子坦白道：“没学过。”
仄木指着擂台赛的东南角，问道：“真的假的，台上那个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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