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小白压抑不住内心汹涌的杀机,身后忽然有人叫喊道:“白小哥!”
少年陡然惊醒,眼里的血色慢慢褪去,回头看去,梁小千急匆匆的跑进来,累的满头大汗直喘气,“白小哥,你果然在这里。妈呀,累死我了!”
“对不起……”小白低声说,紧握的拳头却不曾松开。
“白小哥……”梁小千一愣,他本就是一个聪敏机灵的人,立刻就听出了小白话里的意思,刚要开口,就听小白又问道:“老爹和小伟他们葬在哪里?”
梁小千又一怔,一会儿才说:“他们就葬在村后面的山坡上,你是要去看看他们么?”
“嗯。”
“你应该去看看他们的,最后他们都还一直念叨着没能再见你一面呢。”梁小千语气低沉,似乎又想到了那日发生的惨烈场面,眼圈又有些红了起来。
小白身子一颤,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拳握的更紧了,低声说:“带我去看看他们。”
看着小白的背影,梁小千不禁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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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小山坡,坐落两座新坟,草地上几朵黄色的小野花在风中摇曳,秋风卷落黄叶,散落满地凄凉。
凡人无论贵贱最终都逃不过一死的宿命,化作一捧黄土,长眠于地下。人死万事休,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或许会有人悲伤,但依然得为了活下去而继续努力拼搏、挣扎,又或许从没有人会在意某个人的生死,因为死去的那个人根本与自己毫不相关。
人死之后,能留下什么呢?
两个少年静静站立在着两座新坟旁,静默不语。
小白默默看着眼前两座坟冢,往昔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不断在脑海里浮现,他们的音容笑貌却在眼前慢慢清晰起来。
那个饱经沧桑,眼神却总是那么慈祥,夜里会起来给少年盖上被子的老人,那个淳朴憨厚,曾经与自己嬉笑打闹的壮实小伙儿……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如今他们却都默默的躺在这冰冷的地下……
紧握的双拳,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刺进肉了里,鲜血沿着指缝缓缓滴落,触目惊心。小白毫不知觉。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无情的打碎,锋利的碎片狠狠划过每一寸胸膛,剧烈的疼痛着。
“白小哥。”梁小千担心的看着他,“你的手流血了。”小白一愣,抬起手掌看了看,有些茫然的说道:“流血了?”然后对梁小千笑了笑,“这点伤,不碍事的。”
看到这样的小白,梁小千忽然竟有些害怕起来:“白小哥,你真的没事么?”
“没事。”小白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静。能让我在这里好好陪他们一会儿么?”
“那,好吧。”梁小千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说,“白小哥,你也不必自责,其实大伙儿都没想过要怪你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们也知道你有些本事,只是那些人财大势大,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惹得起的,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看了小白安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言语,梁小千实在有些不放心,最后还是微微叹一声,慢慢转身离开了。希望河边那些畜牲都还在那里没有到处乱跑吧,不然又要跑好几个山头去找了。
秋风瑟瑟,叶落纷纷。少年闭着双目,几缕漆黑的发丝轻轻飘动在风里,一道淡淡的泪痕悄然滑过少年的脸庞,飞落风中,摔碎在泥土里。
“对不起……”少年轻声说着,混着心底的愧疚和自责的声音,随着瑟瑟秋风幽幽飘散。
风声悠悠,落叶簌簌,仿佛有人在耳旁轻声呢喃,诉说安慰着什么。
风,似乎更冽了些,但少年心渐平静,飞扬的发丝在他身后舞动纠缠。许久,他再次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的两座坟茔,眸光清冽而坚定。
“小伟,老爹,我走了。”少年低声说着,最后看一眼,毅然转身,一步迈出,化作一道银虹冲天而起,刹那没入云端不见。
高空中,少年周身剑气激荡,猛烈地大风撞击在外围的剑气护罩上,发出如怒海咆哮般的轰鸣,一丝丝冰凉的天权星力穿透无穷虚空,穿过大气,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断汇聚到小白身上,虽然白日里诸多星辰的星力都被日光大幅削弱,但无限的星辰之力无时无刻发散,广布无穷宇宙虚空,只是不同的时刻和地点,这些星力会出现偏转,强弱有别而已。
体内真元滚滚,一道道天地灵气与北斗天权星力从周身穴窍进入经脉,随着功诀运转,迅速转化成自身真元,体内的元气每一分每一刻都在不断壮大着。
从未这么一刻,少年有一种如此强烈地渴望去做一件事情,也从未有过这么一刻,他如此憎恶着某些人,甚至恨不得他们全都死掉,而且是极其凄惨的死去!
少年御剑飞驰,如闪电横空,一闪而逝,朝着山外的小镇飞掠而去。
有些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这是少年此刻心中唯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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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有良是现在天心阁的掌柜,前任何掌柜听说是因为某些事情惹得孙家家主很不高兴,把他打发到一个荒僻的地方经营去了,这辈子恐怕都再难有出头之日了。对此刘有良颇为幸灾乐祸,他盯着这个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因为何掌柜有个给家主吹枕边风的表妹,所以才能得了这个肥缺。说真的,很早的时候刘有良就看这个刻薄又胆小的何掌柜不顺眼了,明争暗斗了好几年都没能将他弄倒。这次好不容易瞅到一个机会,刘有良自然不会放过,总算争取到了这个位子。
此时,这位新晋的刘掌柜正在柜台上认真的敲打着算盘清点核算何掌柜临走前留下的一系列账目,如果能找出一些个蛛丝马迹,让何掌柜永远翻不了身,那就再好不过!
不过何掌柜还真是有几把刷子,所有的账面都做得滴水不漏,到现在还挑不出任何毛病,刘有良也不得不有些佩服起这位对手了,能够这么多年来都讨得家主的欢心,何掌柜也不是一无是处。
轻叹着摇摇头,谁又能想到世事无常呢?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的何掌柜那是何等的春风得意,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能够得到上头的赏识,飞黄腾达,别人的死活由于自己有什么关系?
正当这位刘掌柜假惺惺的替已经被发配的何掌柜叹气的时候,忽然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冷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奇怪,怎么会突然感到冷呢?”
正奇怪,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顿时惊得一声大叫。
待看到那人只是个清秀的白衣少年,刘有良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两声掩饰自己刚才失态的尴尬,见小白衣着打扮和气质都颇为不俗,顿时挤出十分客气笑脸,问道:“公子器宇不凡,光临敝店,不知有什么需要么?”
“何掌柜在哪里?”少年抬眼看他,冷冷问道。刘有良顿时心脏一抽,毕竟是一方大族的手下管事多年,他立刻就从着少年身上看出许多东西来。少年的眼神冰冷,但在这冰冷之下,却汹涌着悲怒,那是一种仿佛受伤野兽的眼神,刘有良心底涌起一股寒意,要是自己的回答不能让这个少年满意,这个少年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都不会让刘掌柜意外。
刘有良毕竟也见过不少世面,身为孙家管事,也见过不少江湖高手,从少年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刘有良立刻就判断出他也是一个少有的高手。想到这里,刘掌柜心里忽的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前些时日让孙家家主大动肝火的一件事情,孙家继承人孙超然被一名白衣少年打成重伤,一连派出数名先天境界的高手前去擒拿,却始终没找到人,难道会是眼前这名少年?刘掌柜在心里不由将那何掌柜及其所有女性家属大骂了千百遍。你撂下一个烂摊子让自己收拾不说,还把仇家也一并留给了自己,着实可恶透顶!
“何,何掌柜不在。”想到眼前这名少年极可能就是那名连孙家继承人都敢打赏的少年高手,更想到那日何掌柜也被那少年做混过去好几次的传闻,而现在这样一个狠角色就站在自己面前,刘掌柜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可不会指望现在店里的那几名打手能镇得住这样一名高手。
果然,刘掌柜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旁的几名打手早就吓得脸色发白,正准备偷偷摸摸的趁少年不注意溜出去。顿时刘掌柜便肯定了眼前的少年就是那久已销声匿迹的云天双侠之一的还真童子。
一声冷哼,少年身后的发丝有几缕忽然飞动起来,几道淡淡的银光在空中一闪,就听到几声痛呼惨叫,那几个正想从门口溜出去的打手抱着鲜血长流的双腿满地乱滚嚎叫着,看的刘有良心胆战战,毛骨悚然,自当上孙家的管事,他就一直过着养尊处优,高人一等的日子,再没吃过半点苦头,看到这些打手的惨状,就好像自己身上也被狠狠割了几刀似的,心惊肉跳不已。
“谁敢出去我就砍掉谁的腿!”少年冷冷道,森森杀意如有一阵阴寒的风刮过,少年衣发无风飘动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一道血色的光一闪而过,刘有良只感到如在三九天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再不敢有任何其他心思。
少年目光盯着刘有良问道:“他去了哪里?”
“他,他被发派到,到塞外去了……”被少年冰冷的眼神盯着,从头冰到脚,心头直跳,一片哇凉,连话都说不利索,牙关打架,好半天终于把话说完,在看少年目光仍盯着自己,冷锐之意似乎要把自己的心底都要看穿,苦笑道,“在下指天发誓,绝不敢欺瞒少侠,那何掌柜因为上次的事情没办好,真的是被家主派到塞外经营去了,不在这里呀。”
少年冷哼一声,转身看着地上几名哀嚎渐弱的打手,问道:“那天到村子里打人的,可有你们?”
几名打手心中大凛,忙说没有。
“如果你们胆敢骗我,以后你们一定会后悔!”少年冷冷说着,刘掌柜和那几个打手连道不敢。少年冷哼一声,衣袖一甩,迈步离去。
知道再也看不见少年的身影,刘有良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腿脚忽的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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