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虚幻的竞技场刹那无声。
“这种事……”
引以为傲的、携之纵横战场的宝剑,银sè的剑刃从中间——
拦腰折断。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看着这一幕,剑断开的一瞬间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又似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然后坠落在地上。
紧接着,殒渊被牛车顶飞了出去。
“渊!——”
整个过程都像放满了节奏。直到易生喊出声音,海浪一样的土墙拔地而起,横在战车和殒渊之间。但战车明显不打算再纠缠下去,战车上的人拉了拉缰绳。
“这里是意志的世界,”
“信念的世界。”
清脆的童声又响了起来,两个小女孩出现在cāo作战车的人旁边,轮流说着话。
“连剑都握不住的剑士啊,你的力量在这个世界,”
“会因jīng神上的影响大幅下降,比现实还要明显。”
“不过也真是稀奇,”
“你很幸运哦。”
“那把剑是有着‘灵’的吧?”
“不然在那一瞬间,被撕开的应该是你。”
两个女孩说完就笑嘻嘻的打闹了起来,好像这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握着缰绳的人抖了抖手中的缰绳,开口。
“给你们时间,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你们之中有不少值得敬佩的英雄,不应该死在幻术之中。”
白雾四起,骑兵、竞技场、战车都消失了。
立在四周的将士们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的幻术他们也卷了进去,只是被固定在座位上了。像恶作剧一样被强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殒渊,六剑皇之一。代表zì yóu、骄傲、高洁的风。她动摇了,甚至动摇到握不住手中的剑。甚至失去了剑。
誓死一搏的将士们彷徨了,他们猛地意识到,即使风迹皇从没有让国家或者士兵失望过,但是在成为风迹皇之前呢——之前的殒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
将士们突然感觉到陌生。
痕落在地面上,流动着的金属变回了玉怠痕的样子。天还暗着,刮过的风已经不是黑风沙,却时断时续的敲打着他的心。他突然以做杀手的本能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渊,起来吧。”
掉落在地上的剑不可能复原了,冷冰冰的,全无曾经的感觉。灰暗的花纹无声的确认着,剑死了。
“易卜士,你从来不肯告诉我剑灵到底为何效命于我。”殒渊的手有些无力的垂在地上,“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
“那个……不是你的错,渊。”副将拉着殒渊让她站了起来,“拥有的东西,是会失去的。”
“少将,代国的援军正在路上,所以今晚少将就好好休息吧。”
周围的将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副将说完后也只是坚定的看了殒渊一眼,便走开了。殒渊默默的立在原地,幻术刚刚破除的时候,她清晰的将众人的眼神收入眼底,惊讶、彷徨、坚定、无畏……他们有着觉悟,殒渊却开始自我否认。
蓝双手抓着法杖酝酿了半天,才说道:“没关系的,你的剑术并没有失去,新剑会出现的!”
“但愿吧。”殒渊用将断剑拾起,留下一个淡淡的笑,撇下众人进了营帐。
你们不曾把剑握在手中,那不是武器,已经成了我的一部分。
如果可以交换,不如用眼睛换回剑吧。
“渊,你的‘剑’其实并没有失去。”
易生的最后一句话虚渺的飘来。
主帐内的灯火熄灭了,没有守夜的人纷纷进了各自的营帐休息。
半夜——
“痕,这么晚了你去哪?”
“玉哥你睡吧,我去趟茅厕。”
“哦好。”
黑影熟练的闪过哨岗,躲过巡逻的士兵,瞬间就到了主帐内。刚钻进去,痕就吓了一大跳,才发现坐在桌子边的人半天没有动静,仔细一看,殒渊的面前摆着一杯打翻了的水。
看来偷偷在饮食里下药是对的。
帐外是不断走过的士兵的脚步声,帐内的灯火还亮着,痕默默的注视着睡梦中的风迹皇,没有光泽的落水匕缓缓举起,在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
接连不断的马蹄声传来,几个先行的士兵高举手中的青sè代国旗帜,金sè的丝线绣出展翅的鹰迎风飘扬。
“代国的人到了。”一个士兵向副将报道,然后就僵硬着脸走开。
副将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虽说是向瞒汔国称臣的国家,面积和国家的发展也远远比不上瞒汔国,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国家的事情,却必须要和属国类似的代国来帮助。况且,无论结果成败,代国在瞒汔国该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代国的统治者竟然亲自前往前线,副将忙走上前。眼前的人有着全金sè的头发,尖尖的耳朵昭示着他的血统——半jīng灵。
“您好,我是瞒汔国任命的副将军,蓝零。在此代表瞒汔国的全体子民表示对斐尔阁下表示感谢。”
一番例行公事的交接后,副将正犹豫着要不要搪塞过昨天发生的事情,婓尔的目光越过副将,然后走上前向殒渊伸出了手。副将打量着殒渊,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异常,深sè的瞳孔一如既往的沉静。两人互相打过招呼以后,就走进了商谈的军帐。
帐外的气氛有些诡异,手中的将士们免不了露出担心的神sè,而代国的士兵一腔热血的互相交谈着。
“简直就像我们的过去和现在啊。”
副将拍了拍身边的亲信的肩膀,眼神中蒙上一层迷雾。
静硫痕刚走出营帐一步,便迎面碰上了正好往这边走的静硫修。痕像把对方当成是空气一样该干嘛干嘛,修见这状况只好也什么都不说。玉怠痕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子,几步跟上静硫修。
“我说修啊,你好歹是父亲,想想办法吧?”
“那孩子从小就和他妈妈亲,我有什么办法?”修的笑容有点苦涩。
“你啊,自己还像个孩子怎么就当父亲了?”
“一时冲动行了吧!”
“噗……”
两人正唉声叹气的时候,斜眼看见痕正yīn着脸走过来。
“痕,你去仓库干嘛?”玉怠痕不解。
“我想尝试别的武器,落水匕只适合暗杀……虽然副将允许了,但是没有中意的。”
修听完后突然从背后取下一只空间袋,抽出了比空间袋大了一倍的一个用布紧紧缠着的东西,一句话也不说递给了痕。
痕惊讶的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又看了看修,两人同样都没有说话。
“嘿,你们父子俩心电感应呢?”
玉怠痕目送着给完东西就走人的修离开,修扯开了布的一角,反shè着寒光的刀口证明这这把武器的不一般。静硫修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米左右的大剑出现在眼前。似乎能感觉到武器的气息,这样的契合度,很明显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武器。
“啊……”
玉怠痕暗自笑着这对不善表达的父子。
主帐里一直没有动静,大家也不敢凑上前去偷听只能百感交集的等着。关于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也迅速的传到了援军的耳中,不过他们的反应却很释然,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军队主力也没有受到严重的打击。
这样的反应反倒让瞒汔国的将士反思了起来。
军帐内终于有了动静,婓尔走了出来,殒渊紧跟其后。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合作愉快。”斐尔转身和殒渊握手,两人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渊,”易生隐藏在影子中,控制声音只有殒渊能听到。“你这是做了一个交易。”
殒渊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她对这个交易并不失望。走进了自己的营帐后才开口。
“易生,你调查过代国与瞒汔国的关系吗?”
“文件上是说,代国是瞒汔国建立初就封给有功之臣的领地。”
“是的,所以虽然代国发展的很好,也只是一块王室封地。随着代国的发展,对领地的管理划分也多了起来,但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王室封地,所以代国的管理者不能对贵族的封地进行正确的划分权利和范围。”
“贵族领地?”
“是的。贵族领地是附属于高一层的统治者的,有很多权力上的限制。而代国是一个被山区和大片的水域分割的支离破碎的区域,集中的权利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他们只能往将权利一层层往下传递分散,分别制衡发展。”
“所以代国本身的属xìng就成了极大的障碍。可是,你同意将代国从处于封地和属国的中间微妙位置,提升到正式的属国,不会带来威胁吗?”
“易卜士,你如果现在去问外面代国的士兵,还有瞒汔国的士兵,他们中大部分都认为代国就是属国。代国的人早就把这个过渡的准备都做好了,只是缺少一封正式的文件。”殒渊把桌子上倒着的杯子扶了起来,“当初瞒汔国在长年的征战以后迅速恢复,也是多亏了代国的帮助。比如木材和矿石,这些是瞒汔国再怎么发展也很难补全的。代国之所以能够在没有得到正式允许的情况下,就能做到这样微妙的位置,也是以为双方都有互相需要的部分。”
“代国的人不善战吗?”
“不。应该说代国的人大多数没有进行战争的想法。你也看到了,斐尔阁下混着一般jīng灵的血统。在代国,这是很正常的。jīng灵这个种族,除了为了保护种族而培养的战士,其他的人都是和平主义者。他们靠和自然的交流也足够保护住自己,但是如果被强大的势力威胁,国家这样的存在就不保了。”殒渊笑了笑,“jīng灵的思维方式很特别,他们唯一完全信仰的只有jīng灵女王,而国家的统治者,只要不威胁到他们、不犯难以忍受的大错,他们都无所谓。”
“了解了。他们也需要瞒汔国这样的国家,作为后盾也好,作为潜移默化的影响国家的根基也好。”
“嗯,所以我并不失望啊。”
易生低下头看了看一片混沌的水晶球,依然是无法预知的未来,充满着变数。殒渊的个人才能不比斐尔差,在觉悟这样的方面甚至比斐尔还更胜一筹。可是在刚才的谈话中,殒渊一字未提一条更好的道路。
剑皇称王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但是,风迹皇殒渊却一直没有和这样的动作。也许是克制着这份心理,也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我只要作为剑和盾就好了,王啊,不是我能做到的。”——这样一来,就和很多人形成了对比,比如阿尔法,比如斐尔。也许正因为像殒渊这样想法的有能力的不多,就算是火轨皇将无能的王打败,站在中立的殒渊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当火轨皇登上王位之后,他立即将风迹皇殒渊召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以后,风迹皇依然是风迹皇,在新的王的带领下,瞒汔国也在一步步的走向繁荣。
那时候有这么一个说法流传了出来,在面对年轻的王半质问半挑明的态度时,风迹皇将手中的剑深深插进面前的地面,魔力顺着地板上的某种装置流动,出现了第一任王留给后代的话,据说年轻的王沉默了许久。
“以吾剑为誓,誓死效忠于国家。”
说完这句说打破沉默,风迹皇便离开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新王都在试探风迹皇。因为当时的情况,殒渊是在国家里享有盛誉的剑皇,也是继承风迹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她本人的能力也在老臣中获得认可。怎么看都是可以威胁到王位的人。可是,新王最后也不得不承认,殒渊完全没有成为王的打算,在认可了新王后,也是尽职的辅佐。
“殒渊,你到底是想什么呢?”易生认真的看着殒渊的背影,说出内心的疑惑。
“大概是,赎罪吧。”殒渊的手放在存放断剑的匣子上,“我是为我所想守护的一切走到今天的。”
两边军队的人开始进入营帐,大概是要开战争会议。易生的身影一晃便看不到了,殒渊也只好任她隐藏着身体旁观。
“少将,人到齐了。”
“知道了。”
殒渊原本想让人摆上两个主位,却被斐尔阻止。
“这是战争中,请少将还是坐在主位上吧。”
周围的人的脸sè都有点纠结,从身份来说,殒渊作为剑皇比代国的斐尔低,但是代国是瞒汔国的属国,风迹皇也几乎是瞒汔国的主心骨之一了。换句话说就是没法定。
“一个座位而已……啊,这样吧。”
“哥哥,你们在干吗?”蓝诧异的看着忙乎着的副将等人。
“看了不就知道了吗,在把一个损坏了的机械的圆盘拆下来。”
“拆下来干嘛?”
“当桌子。”
“……啥?”
好在,主帐的大小和机械的圆盘的大小挺适合的。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有将领这么处理过这些情况。
“好了,各位随意坐下吧。”
殒渊满意的看着圆圆的根本没有明确的主副位之分的桌子,会议终于开始。
明天,应该能翻开新的一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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