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犬缓缓地退到了一边跌坐在斗台之上,尾部的剧痛迫使它的身体不住地抽搐。
“小犬,小犬……”淑贞哭喊着跑到斗台边,紧紧地抓住铜网对里面的小犬呼喊着。
小犬听到淑贞的呼唤,缓缓地转过头来。然而就在此时,我却惊奇地发现,小犬变了。
此时的小犬竟让我觉得是如此的陌生,它的眼神中再也看到不往rì里的那种亲善,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冷漠。连原本清澈的睛眼也在此刻变得混浊起来。就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任是有再大的触动也惊不起任何波澜。
小犬只是无声地看了一眼淑贞,便再次转过头去。只见它低下头去,慢慢地舔去了自己身上和地板上的血迹。丝毫不去理会正一步步逼近的“小白”。
缓缓地,小犬抬起了头,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坐姿,但却让人觉出了它在气势上的变化。在众人的注视下,小犬的头昂得更高了。
“哦喔……”一声长嚎,响彻全场,久久地在小屋里回荡。让本来寂静的小屋里的所有人全都为之一震,就连正一步步逼近它的“小白”,也被这一声长嚎惊得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而斗台下的那些狗则更是惊慌失措,如临大敌般地乱作一团。
我靠,这是怎么了?进化了?变身了?我不敢确定。但唯一让我弄清楚的是,小犬真的是大黄跟野狼所生的崽子。
小犬的血液里真的有狼的血统。这一血脉一直就暗暗地潜服在小犬的骨子里,只因为常年在人的环境中生活而一直没有显现出来罢了。
而如今,残酷的现实和腥稠的血液将这一潜藏已久的血脉激化了,让小犬血液中所流淌的那股原始野xìng的力量爆发了。觉醒,这才是真正的觉醒。
原本骨子里低下的犬类的xìng格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狩猎之王的王者气息,难怪连一直凶残无比的“小白”也为之震撼了。
其实狗和狼在本质上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区别的,再凶的犬也不过是家畜,而狼,却是彻彻底底野兽。
作个不恰当的比较,就好比拳手一样,再历害的狗,也只不过是训练有素的拳击爱好者罢了。而狼,哪怕只是一头不太厉害的狼,那也是职业的。不管业余的有多强,也无法与职业的相提并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从前在网上常看到有关于什么什么狗有多么多么强悍,敢于搏狼斗虎。更有甚都还有说什么一犬战三狼的。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那全都是她妈的扯淡。
不信可以上网去搜一搜,看看那些所谓的被狗咬死的狼都是些什么样子的。用一只训练有素的烈犬去杀死一只体弱多病或是风烛残年的狼,你会觉得这样的个例又有多少说服力呢?
多少年来,狗的能力让那些意图不良的狗贩子过度的夸大了。而狼却因不为人所了解而渐渐地被人们所误解。
其实狼并不像一般人所想的那样可恶,相反,狼是一种dú lì的,团结的,冷静且智慧的物种,虽然它也有着冷酷,凶残的一面。不可否认,狼是强大的,至少在狗的面前。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公子的脸上再没有了一开始的不屑,他仿佛从恶梦中刚刚惊醒一般,眼神中写满了慌乱。继而转向我“怎,怎么可能,你,你这是什么狗?为什么会学狼叫。”
“哼”,我冷哼一声,“狼狗不学狼叫难道还学猫叫不成?希望赵公子方才所说的话能算数。”直到这时,我的底气方才又恢复了一些。
“哼,那也要等你打赢了再说,就算你的那只杂种真是一条狼,我的‘小白’也会让它乖乖地趴下。”
赵公子抓狂了,脸上所表现出的好勇斗狠的表情和嗜血的神态丝毫不输给先前的“小白”。不停地喝斥着斗场中畏惧不前的“小白”,“上,‘小白’,快咬他,给我上啊,畜生!听到没有,给我咬!往死里咬。”
斗台上,半坐的“小白”胆怯地看着赵公子,最终很无奈地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小犬移了过去。但从它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开始的那种将小犬完全压制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先前一直坚起的尾巴也垂了下来,紧紧地夹在屁股后面。
动物是敏感的,当对手的实力远远超过自己时,不用比,自己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上啊,让那杂种知道你的厉害。”斗台之外,赵公子还在不停地催促着。
“小白”再次看了看赵公子,转而又看了看在场的另一些人,眼里充满了决绝。不可否认,狗是忠诚的。主人的话就是命令,就说是前rì里死在老丁手下的大黄,也就是小犬的妈妈,明明知道自己回来会被打死,但还是义无返顾听从了主人的召唤。
眼前的“小白”也是这样,虽然胆怯,但还是听从了赵公子的命令,缓缓地向小犬靠去。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众人都难以想像,就在“小白”离小犬还有一步之遥时,小犬突然跃起,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扑向了“小白”。
而“小白”此时可能是因畏惧,甚至连闪躲也忘记了。下一秒钟,小犬的利齿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小白”喉咙,鲜血在斗台上任意地流淌。
一股热血直冲我的脑门,我始终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但不管我还是在场的所有人信不信,事实依旧是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秒杀,秒杀,秒杀。小犬觉醒了,小犬变身了!它没有再给对手“小白”任何机会。小天狼星布莱克,狼人沃尔夫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进化”后的小犬,他继承了狼族的残暴与果断,只有小犬它自己,便捍卫了整个狼族的尊严。在这一刻,它不是一条狗在打斗,他不是一条狗!“小白”,“小白”面对这致命的一击,它面对的是强者在沉睡醒来之后的疯狂报复。
“小白”虽然也在方才重伤了小犬,但此时的小犬绝对不是从前的小犬所能相比的。“小白”深知这一点,它还能从容地躲避这一击吗?
下一秒,仅仅只是在下一秒,等待“小白”的又会是怎么的结局?秒杀了,战斗结束了,我们赢了,我们粉碎了赵公子的yīn谋。
小犬没有再次被“小白”蹂躏,强大的狼族,强大的小犬,强大的小犬蠢一狼我爱你!
这一击绝对是理论上的绝杀,绝对的不容抵抗。我们得救了,胜利是属于我们的,是属于小犬的,是属于在场的每一个还有良知的人们。让那几个无知的狗杂种们见鬼去吧……
赵公子也许会后悔的,他本可以不用这么丢脸的,但他太狂妄了,他失去了做人最应具有的谦逊和谨慎。最终只得自食苦果。
任谁也想不到的结局。在所有人看来,这已经不是一场争斗了,而是一场杀伐。一个绝对的强者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的杀伐。连赵公子也张大了嘴巴失神般地愣在了那里。
血还在嗞嗞地流着,小犬显然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变得更加兴奋了,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吼叫,不停地撕扯着“小白”的尸体,一时间,斗台之上血肉横飞,让人不忍再看下去。
“小犬!快停下。停下!”我终于也看不下去了。
小犬停下看了我一眼,但只是淡淡的一眼而已,转而又开始了血腥的撕扯。
“淑贞,快,拿牙刷来”。
手中拿着牙刷,再次唤起小犬。“小犬,快停下。”
小犬再次回过头来,盯着牙刷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它内心的挣扎。是牙刷唤回了它无数的记忆。
此时的小犬本可以一直像普通狗一样快乐地生活着,但却因为我们的原固,不得不独自面对这残酷的现实,虽然在接受了生死挑战的洗礼之后,强大的潜能被激活了。
但它同时也失去了,失去了对人的信赖,失去了继续做狗的信念。我明白,小犬的内心在挣扎,选择总是困难的。
“小犬,快出来,我们回家。”淑贞冲到了斗台的台阶上,打开了大门,对着小犬张开了怀抱。
直到这时,我才看到小犬的眼里闪过一丝无邪的光芒。渐渐地,它眼神里的杀气淡了下来,眼睛也恢复了往rì的清澈。慢慢地走向了等待它的淑贞。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赵公子直到这进才缓过神来,冲进斗台,扑向了“小白”的尸体,但他失望了,当他的将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地抬到眼前时,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不容得他有任何的怀疑。
“不……不……不!来人,你们这群饭桶,快把那只杂种杀了。”
“慢!”我挡住了那几人,“难道赵公子要反悔不成?出尔反尔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如若改天这种事让在场的哪位一不小心给您传了出去,怕也是会影响您的声誉吧。”
说这话时我尽量使自己的神情表现的从容,我也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有用,我只是在赌,赌那赵公子不是那种地痞无赖之流,赌他会在乎他自己的名声,赌这在场的人并不是都是与他一路。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知道我赌对了。赵公子喝退了几名手下,脸sè却比刚才更加yīn沉了。他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我相信我已经死了一百遍了。
只见他死死地盯着我,半晌才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姓宋的,你会后悔的!”
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那四名随从也紧跟其后,匆匆地离开了小屋。屋里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沈青见赵公子走远,才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脸歉意地说道:“宋先生,直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会弄成这样,小弟在这里给您陪罪了。”
看着沈青一脸真诚的表情,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他也只不过是邀请我们来他庄子上做客而已,况且刚才我与赵公子冲突之时他也一直帮着我说话,是以我又如何能去责怪他?
反倒是我觉得有些愧疚,如若不是我争强好胜,也定不会引出这么大的麻烦来,闹得这种无法收场的地步。我明白今天这事一定还没有完,赵公子绝没有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
这往后沈青夹在我们之间也一定很是为难。只是不知道这赵公子道底是什么来路,为何在场的所有人好像都对他有所畏惧。我笑了笑,虽然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极不自然,可能比哭还要难看。
“没什么,沈公子也不必多心,今rì之事我也有不对之处,给庄子上添麻烦了。只是不知那姓赵的是什么人?为何在沈公子你的地方也如此飞扬跋扈。”
“这……”沈青转头看了看其它几位公子,那几位见状忙假装闲聊都背过身去。
沈青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宋先生,您的狗还在流血,要不先出去医治一下?”
我这才想起小犬的尾巴断了,到现在还没医治。“哦,那先谢谢了,我们快走吧。”我招呼着淑贞领着小犬往处走去。
走之前我也没忘跟那几位公子辞行,当小犬跟着我从他们身过走过时,他们的狗都呜咽着往后退去,眼中充满了惊恐的神sè。除了沈青的那只“将军”。
“宋先生,”那位田姓的公子犹豫不决地问道:“呃,不知,不知您那‘狼犬’可出售?”
“不卖!”淑贞还没等我回答,便一口否决了他。我也冲他做了个无奈的眼神。
“呵,呵呵,我只是说笑的,”田公子笑得有点假,“那二位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留步。”
出了小屋,人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真默默地跟着沈青身后,包括小犬,经过这一场打斗之后,明显沉默了很多。一跛一跛地跟着我们,断了的尾部还不是地往外渗着血,一路上留下了斑斑血迹。我知道它一定是伤的不轻了。
不过好在并不多远,在林间的小路上绕了几个弯之后,我们来到了一间亮着灯的小屋前。还没进门,沈青就叫开了:“林伯,林伯。快开门。”
门开了,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将我们让进屋里,也没跟我们多说话,自顾自地给小犬查看起伤势来。
我们也没去打扰乱他,转而观察起这间小屋来,小屋里的陈设显得有些杂乱,道处都是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狗的图画,不过跟一开始在大堂里看到的那些画不一样,眼前的这此画都是解剖图。
淑贞一定是对这样的环境不大适应,我只好陪他先到屋外待一会。
出了门来,淑贞又扑进我的怀里哭了,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怕。”淑贞点着头,却哭得出不得声来。
好一会儿,小丫头才止住了抽泣。而这时门也开了,小犬第一个从里面出来,腿脚也比方才利索了。在它身后跟着沈青和林伯。
林伯递给了我几个用线绳捆上的纸包:“一天一包,早晚各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
“谢谢林伯。”
“不要谢我,我只是可怜这些狗而已。年轻人,再奉劝你们一句。”林伯指着我跟沈青说道:“往后不要再斗狗了。”说完也不管我们有什么反应,转身回了小屋将门掩上了。
最后一丝光亮从门缝里消失,周围也明显暗了不少,不过还是能看清彼此。
“这位老伯?”
沈青见我问起,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先生不要见怪,林伯就是这么个脾xìng,从前是在军中做马医的,不过对医治动物方面都很在行,特别是狗。”
“哦,那就替我谢谢林伯吧。”
“嗯,先生请随我来,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我领二位去。”
门外,待我,淑贞和小犬上了轿中,沈青却叫住了我。
我从撩起一侧小窗上的布帘,伸出头去。
“沈公子还有何事?”
沈青的神情有些yù言又止。
“沈公子,有话便请直言,但说无妨。”
“呃,那我就说了,我想先生最近还是凡事小心一些为好。”
“为何?”我心中一惊,“莫不是那赵公子还要对我做什么不成?”
“那赵公子我对其还是有些了解,今rì之事他绝不会就些了结,他一定还会再找先生的麻烦。”
“沈公子不用为我担心,如若以后那赵公子再找上门来,我大不了推脱了便是,难不成他还能把我们整个庄子掀了不成?”
沈青没有立即接我的话,只是认真的看着我。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宋先生,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xìng。我想告诉先生,世上有些人是你能惹得起的,而有些人是您惹不起的。”
他说话的语气不重,但我却分明感到心中一凉,一丝忧虑之情悄悄地在心头漫延。“这么说,那赵公子是我惹不起也躲不起的人了?”
沈青认真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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