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下去,你便真的会死!”
秦炎眼神稍稍一怒,转手便是一挥,一道光芒闪过,巨大的力量伴随着风声直击在叶尘身体上。
那是一道寒冷的光芒,更是一把锋利的剑。
速度很快,快到叶尘都来不及躲避的地步。
“轰!”
古道旁烟尘飘过,四周却是一片肃穆。
叶尘被那道光芒撞倒在地。周围飘过一道血雾飘过,雾气中,秦炎冷漠的眼神俯瞰着叶尘。
不是不屑,而是尊重,冷漠中却带着尊重。
一个能为了尊严而战的人,难道不值得尊重?
叶尘再次挣扎地站起来,嘴角胸口里全是血液,望着秦炎,一片决绝。
他手中依然握着木剑,直直地盯着秦炎“我的心脏……依然在跳动……放手来攻吧,我抵挡得住!”
他知道,他并非秦炎的对手,他自然知道这般打下去他会输,输了,便是死亡。
但,他怎能忍受别人手下留情?
他需要别人手下留情么?
他可以的,他自然可以抵挡一切。至少他坚信。
一个相信自己的人,如何肯轻易言败?
“你……你真要用这残废身躯与我斗?从方才至现在,你的剑从未接触我的身体!”
秦炎摇了摇头,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他在以卵击石,自取死路?
那不是坚定,而是愚昧,愚昧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我若……若是接触……你身躯,你,你便……便已躺在地上了!”
叶尘的眼前已模糊红色一片,头上的血液不时地渗到眼睛里,让眼睛分不清眼前是何情况。
于是,叶尘撕下自己的一块布片,缠着额头,然后把剩下的布条缠住木剑与手。
他其实已经握紧不了木剑,他甚至挥不起木剑了。
胸膛,已经一片麻木,没有任何感觉了。
身体,仿佛被冰块冻住了一般,很冷很冷,除了血液,他身体里已经没有任何能发热的东西。
心脏,至少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你的身体,你比我更清楚……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你根本不能接触到我的身体,更不可能让我躺在地上!”
秦炎摇了摇头,随后转过看着天边已微微偏西的太阳,叹了口气。
这般一废话,竟已过去半天?
他也出不剑,但并非是他没力气,而是他不忍心。
他不忍心对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少年出剑。
可是,他又不得不出剑。
这个少年对尊严看得比性命还要重,除非让他死,否则,他将会不死不休。
那么他该怎么办?他该如何做?
他握紧了锋利的流光剑,眼神缓缓地舒张开来。
于是,他出剑了。
凶狠的,不留任何躲避余地的剑,甚至带着强烈的杀机,人仿佛是一头狂狼一般直朝叶尘袭之而来。
烟尘再次飞舞,雪花也再次出现。
他终于还是动了杀机。
出手,便是杀机,而且不留任何痕迹。
“好……非常好!”
叶尘奋力地抓着木剑,一手已然捏着指决,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竟很兴奋,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甚至带着他胸膛中的血液也流动加速。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击,自己的最后一击。
若是成功,他便成功,若失败,他便会被漫天杀机湮没在无边黑暗之中。
永不超生,永远黑暗。
“老伙计,他来了,我们也应该上了!”叶尘面色苍白,却带着微笑地擦了把木剑中的血液,每擦一次,木剑便发出一次光芒。
白色的,却带妖艳的刺眼。
它也渴望战斗,沉寂已久的它需要这般充满杀机的战斗!
于是它欢快地咆哮了起来,虽然这里只有叶尘能听到它的咆哮。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需要别人懂的。
“展翅飞舞,清心而顺,手捏苍穹,遮天蔽日!”
他在心中默念起白鹤亮翅的心法,还有清心咒的心法!
两者竟结合在一起!
面色淡漠,无悲无喜,任由身体血液缓缓朝外流动。
“苍穹借吾,万物归土!”
含着血液,他迎上那白色的光芒,沿途便是一滩滩的血液。
不用怀疑,那是他的血液,他快要流干的血液。
光芒,无边光芒,却若星辰,星辰闪烁,却似眼睛。
那是谁?
谁曾陪伴自己望着漫天星辰?
蓝衣飘飘,星辰长苍穹。
那又是谁在哀愁,哀愁着这一切的光辉?
他失神了,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对话。
“叶尘,你说,爷爷长辈们会在天上化作漫天繁星看着我们么?”
“是的,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们,还有蚩刚!”
“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死了就是死了,就像年纪一样,永远都回不来了。”
那个声音?
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我怎没任何记忆了?
蚩刚,蚩刚又是谁?
他渐渐顺着莫名的痕迹,手中木剑漫漫光芒一点点,无限美妙,却带着灿烂。
他的心,渐渐被无边悲伤所代替,而脸上,自然再也不是无悲不喜。
人,为何而活着?而我,却是为何而活着?
他随手躲开一道光芒,狠狠地霹下木剑,竟带少许破空之声,甚至他能听到鸣叫,木剑欢快鸣叫声。
周围,是无边黑暗,只有他在黑暗里挣扎,不时挥舞着手中剑躲着忽然的白光,带着杀气的白光。
他知道,若是被触,他便会死亡。
死亡了,便是无边黑暗,没有光明,更没有一切。
很多时候,他总被死亡所嘲弄,却硬是一次次地从死亡的旋涡中挣扎着爬起。
他自然不甘心被白光追逐而被动躲避。
于是,他竟捏着指决抓向了那道白光,缓缓地却坚定无比,另一只手带着木剑却狠狠地霹之而下,这一下,已经花光了他最后的一丝力量。
“轰!”大地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摔向了无边黑暗。
他渐渐开始堕落,堕落到不知名的无边黑暗之中,当然,他手中还抓着剑,那把木剑……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没有悲伤,没有欢乐。
“轰!轰!”
秦炎挡住了叶尘最后一击,身体却躺在地上。
他的剑,碎成了两半。
被木剑霹成了碎片。
他的经脉,却被木剑顶住,丝毫动弹不得。
他闭上眼睛。
他终于还是败了。
“啊……”秦幽儿咆哮起来,疯狂地向叶尘方向跑着,夕阳伴随着血红,照耀着这片大地,远处,一片苍凉。
莫名动物的长嘶声渐渐从远处传了过来。
一片红衣踉跄地飘过。
俊俏青年竟呆楞当场,似不相信这个现实。
父亲,居然败了?
一向以剑术先天的父亲,居然被一个没任何名起的少年给击败了?
他有些不相信地擦了擦眼睛。
叶尘依然握着木剑躺在地上,呼吸已然停止,身体冰凉一片。
他的血液,已经不再流淌了,或者说,已经流干了。
他死了么?
一个蝼蚁的死亡,会给苍天带来一点点影响么?
自然不会。蝼蚁永远都是蝼蚁。
远处,微风吹过,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朝这边奔跑而来,声音长嘶,催人泪下。
近处了,那个黑影近了,在灿烂的阳光下,一匹瘦小的黑马朝这边狂奔而来……
正是闪电。
仅仅一瞬间功夫,它便已奔至叶尘的身边,不时悲伤低沉吼了一下,用头拱了拱叶尘的身体……
它在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它想要干什么。
它似乎在鼓励,鼓励叶尘站起来。
可惜,叶尘却毫无反应。
一个堕入黑暗的人,怎会有反应?
秦幽儿竟一步都上前不了,一道莫名的寒意从心里升起。
她停在了叶尘三米远,这三米,却怎么都跨不过去。
怎么了?一切都是怎么了?
空中,一把长剑悄然朝这边降落了下来。
那梦寐般声音从远处飘至向前。
“你从未害人,人人却要害你,你从未欺人,人人却来欺你,这尘世,实在太浑浊,浑浊到让人厌恶的地步……”
苍穹下,降落下一把淡蓝色的长剑,飘渺身影渐渐行至而前。
剑踏蓝衣!
那是一个仙子,蓝衣仙子,面色冷然,仿佛寒冰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她就这般一望,秦幽儿便仿佛浑身在冰天雪地中打滚一般。
秦幽儿更动不了,她的身体仿佛被一种奇怪的能量禁锢了一般,无论怎么挣扎身体都是纹丝不动。
她感觉沉闷,沉闷到可怕的地步。
“贱女人,你最好离阿尘远点,不然,我便杀了你!”
蓝衣女子竟轻轻一挥手,秦幽儿便气息大乱,胸口不受控制地涌起一片腥味。
她知道,那是她的血液,就这般简单一挥,她竟受伤了。
嘴角处终归还是没忍得住出现了一丝血液,血液渐渐地扩散而开流到地上。
这女子,这女子竟是何方神圣?
“阿尘……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安静,清幽的地方……”那女子缓缓踏下长剑,缓缓地抱起叶尘。
这一刻,她脸上竟不再冰冷,而是柔和,一种奇怪的柔和,甚至带着依恋地望着满身血液的叶尘。
“你若想来,便来吧!念你也是个忠心的畜生,三日后,会有一人来接你上山,你若是有灵,自然知道如何去做!”
蓝衣女子淡淡的望着闪电。
此刻的闪电用牙齿拖着叶尘的衣服,不让蓝衣女子抱着。
“这次,我不杀你,若是杀了你阿尘肯定会怪我无情的,你可知道,他从未这般站在街道上,如一个木头等一个女人这般长时间?”望了望周围的人,蓝衣女子言语中带着嫉妒,还有不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湘西秦家……已经大祸临头了!杀了你们只怕脏了我的手!”
蓝衣女子摇了摇头,随手一挥,连人带剑腾空而去,渐渐成了一个蓝点,夕阳下,美妙如常……
红色的光芒照耀着闪电黑色的身体,形成一种淡淡凄凉。
它被抛弃了。
它似乎有些失落,耳朵耸拉着朝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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