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隐约又响起一声声刺耳的尖叫。
慕容烟不由惨笑，为何她还放不开？
“贱/人，你不要脸，勾/引有夫之妇，还生了那个小杂种，骚/货……”
尖叫声愈加清晰，仿佛又回到她十岁的那年，又回到了她第一次流干眼泪的那一天。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
那个女人发了疯似的，砸乱家里的东西，嘴里不住咒骂。妈妈紧紧抱着她，可她仍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终于砸得累了，她靠着墙坐下，嘴里依旧指着妈妈喊贱人，贱人……
爸爸终于回来了，他拉着那个女人的手，脸上的她从没见过的愤怒，还有一些那时的她还看不懂的情绪……
慕容靳：“你疯了！”
“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和那个贱人逼疯的。”
“住口！这件事与她无关，一切都是我错，是我没告诉她我结婚了。方莉，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一个错误，由始至终我都没爱过你，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离婚？哈哈…”方莉忽然大笑起来，“你做梦，我不好过，你们也休想好过。”
慕容靳颓然叹了口，“莉莉，你这又是何苦？”
“靳，真的一点换回的余地都没有吗？”方莉几近乞求。
“是，我爱她们。”
“好，你最后再抱抱我，然后我就走。”
慕容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她却抱紧了她，贴着他的耳鬓细声说，“只要你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明天我就去法院签字离婚。”
方莉终于放开慕容靳，径自走向门口。
慕容靳溺爱地看了眼慕容烟母女，跟上方莉。在关门的那一瞬，季琴分明看到方莉得意的笑，她鬼使神差般放下慕容烟，追了出去。
她怕，怕慕容靳再也不会回来了。
季琴神情恍惚，竟没有发现，慕容烟也紧跟着自己跑出门。
“靳……”
慕容靳徐徐转身，只见季琴站在路中央，前方，一辆跑车正极速冲向她，他甚至来不及喊小心，她已经倒在血泊中。
心痛得几乎裂开。
那一刻，慕容靳的世界只剩下季琴苍白的面容和妖冶的朱红。
木然地朝季琴走去，时间似乎停止了，他听不见方莉悲伤的喊声，听不见汽车急促的喇叭。他只知道他要走到她那儿，他要到那儿。
在倒下的一瞬，他看见了愣在路边的慕容烟，轻嚅嘴唇，他在说，对不起，我的孩子。
那一刻，慕容烟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不是真的，快醒来，快醒来。可当她看到马路对面的方莉，她害怕了。
那张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两颊满是黑色的泪痕，嘴角却是诡异的弧度。
她、在笑？
突然，她发狂般大喊，“贱人死了，死了，哈哈，哈哈……”
不！
最后一根心弦应声而断，慕容烟一头扎进雨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她只是想逃，逃离那个令她窒息的地方。那里有她最爱的两个人，可他们都丢下了她。她该大声哭的，可为什么，她哭不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累了，浑身湿透了，而她再也跑不动了。茫然地靠着墙根蹲下，双手用力地抱住膝盖，不停蜷缩。
冷，真的好冷。
吱…
是开门的声音。
叶蓉撑着伞走出来，看着蹲在门口缩成一团的慕容烟，竟是一愣。
她这样在这里有多久了？
心疼得厉害，叶蓉慌忙拿伞遮去她所有的雨水。她蹲下身，轻轻拥住一直瑟瑟发抖的小人，柔声安慰，“别怕，孩子，我们回家了。”
慕容烟呆了呆，在叶蓉怀中怯怯抬起头，对上那人担忧的眼神，她立刻委屈地大声哭了出来。分明用尽了力气，眼泪却比她想像的多得多，似乎再也停不下来。
叶蓉抱着她，哭了一整夜。
那年，她十岁，一/夜之间她成了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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