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老和尚
“当！”少林的晨钟震落光秃秃的树梢上的冰碴，恢宏而大气，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寒冷而显得萧条。封智勇坐在一个小院的门槛上，背靠着半阖的门板，呆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
来到少林已经一个多月，每天的生活单调而乏味。身上的伤已经养好，筋骨没伤，封智勇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经脉的伤依旧存在，无法磨灭。也正因为这些无法磨灭的伤痕，让他始终只有儿童般的力量，除了行走吃饭，就连抬举都变得艰难无比，如同废人。
一个月来，他想尽一切方法，却无法改变任何。天魔经每一个字他都想了个遍，却依旧没能看到浴火重生的希望。“都说易筋经能洗筋伐髓，那他能否让我的经脉之伤尽去，再上一个台阶？”
“难道真的要斩断过去，遁入空门？还是虚与委蛇，盗出此经？”他想到两种可能，但是都不太可能实现，前者是他过不了自己的关，后者是他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为何至今易筋经依旧好好保存在少林，他知道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唉。”封智勇无奈叹气。
“施主为何在此唉声叹气？”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
封智勇抬头望去，却是一个老和尚，面带笑容，一脸慈祥，如同一个老爷爷。他走到封智勇身边，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与封智勇并排。
封智勇回过头：“但凡有所希望，我也不会自怨自艾。”
他并不惊异，这种老和尚他见得多了。自从伤愈可以行走，就经常见到一些老和尚，或是扫地，或是种菜，或是倒粪。想来是一些以前并不杰出的弟子，武功没有天赋，佛法也无造诣，一直都未能得到培养，老来也无归宿，只好在少林养老，做一些事情。
封智勇不在意，因为每个地方都有低层的人。
“施主为何失去了希望？”老和尚微笑问道。
不知怎地，这个老和尚似乎很慈祥，令人不自觉地减轻了防备。
封智勇怔怔地看着门外白雪，良久才道：“以为自己可以快意恩仇，笑傲江湖；一群伙伴笑谈古今**侠客；如今看来，这些事情已经离我远去，皆因一切源于实力。如今我经脉尽断，就连重新修炼的可能都没有，何来希望？”
老和尚点点头，指着门外一棵小树道：“施主看这树，它如今是生是死？”
封智勇看去，却是一棵因冬天而蛰伏的小树，落叶已尽，剩下寥寥几根枝桠。封智勇道：“此树看似已死，其实根茎仍在，如今只不过避开寒冬，暗中积攥能量，来年开春，又会抽枝发芽，生命旺盛。”
老和尚笑了一声：“是吗？”而后并指如刀，在树中间砍了下去。
封智勇瞳孔一缩，他分明看到，老和尚双指之外竟然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茫气，那树茎在这茫气下干脆地断裂，断口平整，如同刀砍。
“你……”封智勇惊讶。他现在知道，这老和尚绝对不是平日所见那些负责清扫和后勤的老头，绝对是少林某个老怪物。
老和尚像是完全没事一般，依旧笑吟吟：“施主现在看这树，是生是死？可还有希望？”
封智勇平静道：“大师好手段，如今这树已死。”
而那个老和尚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眼前一亮，他笑容依旧，道：“若是明年，此树断裂处重新抽芽长叶，施主怎能断定它已死？”
封智勇看了他一眼，却没能从他眼中看到什么，他淡淡道：“即便是重新长叶生长，此树也已经不是此树，原来的树已经被你斩断，就算你用与它嫁接，也不过增加了它生存的希望，但还是已经改变。”
说着说着，封智勇心中似乎想到什么。这是这个老和尚与我打的暗语吗？
这老和尚眼睛越来越亮，他笑道：“我佛慈悲！此树本来要长成参天大树，此时被我斩断，又重新衔接，他日它再成为参天大树，施主说它是否改变？”老和尚捡起那被他劈断的一段树丫，接上了断裂口，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卷布，紧紧地绑住了两段树枝。
封智勇内心激动：“大师！你是说我的伤可以治，这断经可接，我最终还是能够追逐我的希望？”
老和尚含笑不语，封智勇鞠躬行礼：“大师，请你教我，如何让我断脉重生，我该如何重拾希望？”
老和尚扶起封智勇，摇摇头，道：“施主不需如此，你且安心修养。希望，失望，全在你心中罢了。”老和尚伸出手指，点在了封智勇胸口。随后便笑吟吟地走开了。
封智勇看着老和尚的背影，心情却是激动不已，全身都因为激动而有点颤抖。
良久，他才恢复了平静，转过身去，看着那棵被斩断然后重新衔接上的小树，如同看到他自己，重新长成参天大树那一天。
“施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封智勇转身看去，是佛子，此刻微笑看着他。
封智勇不太喜欢这个小和尚，分明稚嫩的脸上，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表情，就像是看尽世间繁华，悟透人间冷暖的得道高僧，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大师。”封智勇合十行礼，内心渐渐谨慎。
“听闻施主最近身体转好，已经可以行走？”佛子道。
“是，在下身上的外伤尽去，生活基本无误，只是这经脉……”封智勇道。
佛子点点头，脸上悲悯：“施主不必灰心丧气，一切早有佛主安排。”
封智勇点点头。
佛子继续道：“施主最近若是感觉无聊，可以到藏经阁中浏览一下佛经，感悟一下我佛之道。”
封智勇诧异：“藏经阁？不是收藏着贵派的珍贵武功典籍吗？我一个外人随意进去，不太好吧。”
佛子笑道：“施主过虑了。藏经阁并不收藏武功典籍，只收藏了古今的佛法道经，无论是少林弟子还是武林知客，也可借阅查看，感受我佛大道。你所说的武功典籍，此等物品有违我佛慈悲之道，自然不能与无上佛经放在一起。”
封智勇恍然大悟。不仅是他，武林中很多人都不知道，少林的武功典籍都放在了达摩院中，而一些收录别的门派的功法，却是放在了般若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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