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原野。蒿草萋萋，杨柳依依。绿色的麦浪在风中翻波，秧苗随风摇曳。这是一处废弃的灌渠，两旁是高高的土堤，土堤上稀稀拉拉长着歪柳斜杨。堤畔遍布野草野花，黄色白色粉色野花争奇斗艳。
堤畔一侧，郝桂茹和老五用铁锹往平板车上装着土。老五：二嫂，咱们把后院墙高点垛着，省得招贼。
郝桂茹往车上撇着土：那可不。今年我想养活两口猪，到时候杀一口卖一口。老五，把箱板关上，咱们再扔点就满了。
老五把铁锹插在地上，用袄袖子抿把汗，顺手摞把草掸着车边：嗯哪。二嫂，下午把土拉够了，搂点干草明天就垛墙呗，早垛完早利索，正好明天老四休礼拜天。老五关好箱板*锹继续往车上撇土。
郝桂茹拿出手帕擦了擦汗：老五，你不答应一枝花明天给他们家趟地去吗。
老五撇着土：嗯哪。不知道咋回事，我不愿意给他们家趟。烦她。
郝桂茹弯腰挖土，然后往车上撇着：你咋还烦她呐？王邪乎好几天没回家了，你就帮她把地趟喽得了。另外人家还给你钱，谁和钱过不去呀。
嗯哪。二嫂，我听你的。老五使劲撇了几锹土：二嫂，累的话你就歇一会，我自己也装满了。
郝桂茹继续挖土撇土；两个人装不快点吗。老五，等垛完墙趁着你不去趟地，咱们赶车去一趟沙坨子，去摘山杏。
老五用袄袖子抿把说：二嫂，你还愿意吃那玩意，多酸呐。要不那天我骑车子去给你摘。嗯哪。一提山杏我的嘴里都快冒酸水了。
郝桂茹一笑，说：我不吃。后天不是六一儿童节吗，咱们学校跑运动会，到时候就去学校卖山杏，再带着点向日葵，一毛钱一茶碗，保证好卖。
老五用袄袖子抿把汗：每年跑运动会，学校都有卖向日葵的，一毛钱一茶碗，嗯哪，就是没有卖山杏的。
驾！老五赶着马车走在村路上，车上装着一车土，郝桂茹坐在土上-
市里收购站，辛老二推着自行车走出院门，王邪乎和大麻花随后推车出来。王邪乎：老二，回家呀？
辛老二停下：我寻思回家帮干点活。大忙季节，家里的地我一根垄都没铲着，都是我媳妇和老五他们哥几个铲的。
王邪乎拍了拍辛老二的肩头，说：老娘们给家不干干啥去。咱们在外头挣点钱，回去往老娘们手里一交，乐得屁颠屁颠的，多干点她都乐意。咱们哥几个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走，去小饭馆喝几盅，喝完酒有工夫就再收一趟，不比啥都强。
辛老二觉得王邪乎说的有道理。天大早的在市里对付一口，下去再收一趟，比啥都强。于是说：好吧。
三个人骑上自行车，依次走出胡同。
好运来饭馆，人亲不多，只有三五个人吃饭。王邪乎三个人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在简易的长条桌旁，早有服务员拿着本走子过来：三位吃点啥？王邪乎挽了挽袖子，开口就来：
尖叫干豆腐，黄瓜炒鸡蛋，木耳炒肉。半斤散酒。
服务员一一记在本子上，然后问：主食吃点啥？
大麻花擦着酒杯，顺口就说：一斤馅饼。
服务员转身下去。
郝桂茹家外屋。郝桂茹往灶坑里添了一把秫秸，划火柴引燃，塞进灶坑里头，起身连忙进屋，从炕头拿过面盆，撤去蒙着的棉垫，掀开盖帘嗅了嗅：还发了。郝桂茹盖好盖帘端出去，放在锅台，又往灶坑里头凑了把秫秸，赶忙洗手，从碗架子上面拿起小苏打瓶，打开盖，往手心倒着适量的小苏打，盖好盖，来到锅台旁把手里的小苏打放进面盆，然后开始和着玉米面。
锅里的水翻开。
郝桂茹把和好的玉米面抠手里一块，双手团了团，顺势“啪”地贴在锅里。随着“啪啪”声起，一锅圈大饼子不一会就贴完了，然后麻溜盖上锅盖，蒯瓢水倒进面盆，在里面洗了洗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蹲在灶坑往里面又添了几根秫秸-
房后墙外，老五一个人卸着土。车里所剩无几。
郝桂茹在房后葱垄拔了几棵大葱扒着：老五，卸完车把车赶院子里，完就吃饭了。
老五用铁锹划拉着车上的土：嗯哪。
好运来饭馆。王邪乎、大麻花和辛老二喝酒吃菜。桌上上来两道菜：尖椒干豆腐和黄瓜炒鸡蛋。仨人脱去外罩，身着半袖，吃喝得满头大汗。
王邪乎端起酒杯：来，哥几个喝一口。三个人轻轻碰了一下杯，各自饮了一口，拿筷子夹菜。王邪乎：老二啊，从你收鸡鸭鹅起头一次下馆子吧？
辛老二吃着菜：头一次。
王邪乎放下筷子，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弹出一支叼在嘴里，顺手把烟盒扔在桌上，点吸：我三天两头就吃饭馆，好几天都没回家了。
辛老二：那你晚上上哪儿住去啊？
王邪乎抽着烟：晚上在收购点加班褪鸡鸭鹅，完就找个地方一睡完事。
大麻花趁着酒劲揭他的老底：我咋听说，你和褪鸡的那个娘们勾搭上了呐。
王邪乎一摆手：无稽之谈。
服务员端上来木耳炒肉：菜齐了。你们要的馅饼上不？
王邪乎看了看服务员：喝完酒再说。
好吧。服务员转身走了。
王邪乎趁人不注意，左手在桌子旁边一划拉，然后佯装做正道盘子，右手拿着筷子在菜里攉拢着。
辛老二和大麻花不知道王邪乎在捣什么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王邪乎气囊囊就喊：老板，来一下。
胖乎乎的男老板闻听喊声，赶忙在围裙上边擦手边颠颠跑过来，笑呵呵地问：同志，你有事啊？
王邪乎用筷子点指着木耳炒肉：你自己看看，里面是啥东西？
老板低头一看木耳炒肉，愣住了：嗯？
菜里面，一只死苍蝇混在木耳里面。
老板咧嘴一笑，急中生智地说：嘿，没什么，葱花炒糊了。说着拿起筷子，把“糊葱花”放在嘴里吃了，然后说：这个菜我端回去，重新给你们炒一盘，就算赠送的，这盘菜不要钱了。
王邪乎挥挥手：去吧去吧，炒去吧。
老板把菜端回后厨，连忙趴着水池子往外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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