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车祸
“疯子，回来了。”强子冲推开门的疯子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嫂子回去不？”疯子问强子。
“她已经无情的把我抛弃了。”强子一脸悲怆：“我和她四年的感情，比不过那个小白脸的一份工作！！”
“就是这么残酷啦！！”疯子走过去拍拍阿强的肩膀：“你看小宝，人家比你惨烈多了，现在枕头都能挤出水了，这哭的，跟七块钱一包的小熊猫似的。”
柳疯子毕业了，收拾好行李，他看着自己两年前在卫生间里头写下的“不戒烟就阳痿”的标语，狠狠的把烟头砸进字纸篓：“我日你个哥哥！！”
寝室里头自然又是一翻接近于生离死别的场景，强子和他女朋友十分钟前刚刚分手。而小宝也刚刚向暗恋三年的同系女同学做了最后的告白，结果那女一句“你怎么才来！”让小宝哭成了泪人，一切都是惨淡的跟2012似的。
柳疯子其实是处境最好的一个，最后这两年的时间，他都是网吧麻将桌上过的，而以前的两年，他忙在球场上，女朋友他还没空谈。
今天是发毕业证后的第五天，学校里面说了，半个月后全部该干嘛干嘛去，可是第三天，这里就走的没剩下几个人了，柳疯子昨天晚上和强子一起在六楼的楼顶干嚎到一点半……
今天，寝室就要空了，柳疯子也准备去自己的广告公司去上班，住址他也已经选好了，就在自己学校的东边不远的地方，一个一室一厅的单间。
……
“兄弟要走了。”柳疯子看了看抱着电话的强子和看着墙壁发呆的小宝：“各奔前程！！！”
“要不要送？疯子？”强子回神。
“送什么，都找到工作，以后多的时间聚。以后记得别把鼻屎挖出来擦在床板上了，没人帮你刮掉了！还有你，小宝，不要再扣脚趾丫的味道闻了，人家恶心的！”疯子摆手，提着最后一个小包走了。
“你自己还不是喜欢闻胳肢窝下面啊！！”小宝抬起头，带着哭腔。
“谁要你帮我刮，干了它自己不会掉啊！！”强子鄙夷的回答。
柳疯子原名柳奉之，很古典的名字。
之所以被称呼为疯子，其实是因为他在足球场，篮球场，羽毛球场甚至高尔夫球场上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他曾今在球场上狂奔90米飞铲导致体育系的队员骨折，也曾今连续打了三场篮球赛之后跑去游泳差点淹死……
不过，就是这个疯子，有天忽然就沉默了，什么比赛都不参加，成天的带着墨镜混迹在校外的棋牌室里头，打着十块二十块的小麻将，甚至连课也不怎么上了。
外界的传言很多，有人说他是因为车祸伤了眼睛，有人说柳疯子暗恋的学姐毕业了，更有人说，柳疯子在外面勾结黑社会被学校放了个留校察看。
这些说法都是有理有据，说的跟真的似的，不过柳疯子也不争辩，继续带着墨镜，淡定的打他的麻将，可是奇怪的是，从来不上课的柳疯子居然也没被学校开除，被称为校内第一怪人！
柳疯子原本以为自己毕业了之后会当个老师什么的，可是几次应聘后，他发觉自己的起点应该放低一些，所以，他去了一个叫银星的广告公司当了个业务员。
业务员的工资当然不高，底薪1200，路费全报，提成是合同金额的2%如果高额合同可以增加到3%。当然，做广告业务员的，最重要的就是人脉，柳疯子有人脉么？
当然没有，一个刚毕业的异地大学生能有什么人脉？
所以柳疯子想要在这里立足，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回到新租住的房子，柳疯子拿起扫帚准备打扫下屋子，敲门声来了。
打开门，俏丽的房东家女儿拿着一叠票据站在门外：“你是新住户吧。”
柳疯子点点头：“柳奉之。房东叫你来的？”
“是啊，我叫叶笑笑。”小美女用力的点点头，很快的把手递过去：“这是你前一位上个月的水电费网线等费用的账单，你看看，做个记录，防止下次收钱的时候纠缠不清。”
柳疯子拿过来随意的看了看，道：“知道了。”
小美女叶笑笑皱了皱鼻，挤出两只大眼睛下的淡淡雀斑来：“那以后不要太吵哦，我房间就在你下面。”
“这个才是真原因吧。”柳疯子摆了摆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你回去吧。”
房租很便宜，四百块一个月，一室一厅，在这个城市是少有了。
柳疯子等柳笑笑走后，立刻关上门，打开了窗户，取下墨镜，开始打扫卫生。
临晚，柳疯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下楼去找点吃的。
房子是三层的自建楼房，在这个城市的西南边，不过因为距离大学城比较近，周围的小饭店小旅馆之类的还是比较多，很有些物美价廉的意思，而且相当多的毕业生留在了这边，所以也算带动了许多别的产业。
房东一家四口，两个女儿，一个妈妈和一个奶奶，全家都靠着楼上的两个套间楼下的四个单间以及隔壁自建的两个平房出租过日子，一月也就一千六七百块。
柳疯子在二楼过道里头瞄见了正在和妹妹一起择菜的柳笑笑，柳笑笑也正朝楼道里头瞄了一眼，柳疯子只好把墨镜往上推了推，装作什么没看见一样，下了楼。
七月的天气只能用流火俩字来形容，这些小饭店里头也不会有空调伺候你，因为一个炒素菜才五块，加肉丝的才七块，想涨价都没机会，谁会配置空调？
几个店主一到五点后就把塑料桌子椅子搬出了自己的店，摆在外头，同时一个硕大的冰柜在店门口，露出玻璃下的冰啤酒来招揽顾客。
“回锅肉，冰啤酒，香菇菜。”柳疯子一出巷子口就在靠边的一个饭店的塑料桌子上坐了下来，招呼大厨兼店主兼收银员。
“好，坐一会！！先把啤酒开了给小兄弟吃。”
疯子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喝着啤酒，任由一股二氧化碳从胃里直冲上来，穿过食道，从鼻孔猛的冲了出来，疯子立刻打了个冷战，眼泪几乎要流出来，痛快！！！！
“柳疯子？”正闭着眼睛享受呢，一声招呼让疯子睁开眼睛。
“张大嫂？”柳疯子一睁眼就看见了牌友。
“你不是说你毕业了么？”张大嫂提着菜篮子：“你都三天没去打牌了，我们几个都以为你走了呢。”
“哦，我现在住三层楼的叶家啊。”柳疯子笑着摘下墨镜：“明天有空，我去打牌。”
“好啊，”张大嫂提着篮子走了几步又折回头来，悄声的在疯子耳朵边道：“你说你住在叶家？多少钱啊。”
“四百。”疯子笑道。
“小伙子，别贪便宜，要吃亏的。”张大嫂欲言又止。
“我知道。”疯子摆手：“我什么都知道。大嫂。”
“你真知道？”张大嫂要摇摇头：“别吃这么多油腻。多吃点素吧。”
柳疯子笑着摆摆手：“好啦，晓得了。”
吃完回到房间，对面租住的一对在校大学生也回来了，跟疯子打了个招呼，男的疯子也算眼熟，是英语系篮球系队的。
“疯子毕业了吧。”那男的丢过来一根烟。
“嗯。”柳疯子接过烟，朝那男的举了个手道谢：“以后门对门了。”
“好啊。我女朋友不舒服，晚点再说。”男的扶着女朋友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柳疯子关上门，打开行李包：“妈的，总叫我碰上这些屁事！！！一根烟，你还真赚！！”
行李包里面，全是些奇怪的东西，疯子拿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把墨镜丢在床上，柳疯子打开门，走到对面的门口，轻轻的掏出小瓶子，拿了个棉签，沾了一点红色的液体，小心的擦在了门角边：“别乱来啊。”
“那是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柳疯子的身后响起。
“啊？房东啊，擦点防蚊水。”柳疯子站起身，笑眯眯的道。
“是黑狗血吧。”房东声音冷冷的：“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疯子有些意外，刚要回话，门打开，英语系的同学走了出来：“安静点行么？我女朋友病了。”
“不好意思啊。”疯子摆摆手，回到房间，冲房东道：“听谁说的不要紧，安分点就行了。”
“安分？”房东眼神忽然凶狠了起来：“我请你马上搬出去！”
“叫我搬出去？”柳疯子站起身：“行啊，赔我三个月房租。”
“两天内给我搬走！”房东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千二百块丢在楼道，转身咚咚的下楼了。
疯子冲了个澡，擦干了身子，正裸身在床上呢，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笑笑。
“不用这么催吧。”疯子带上墨镜。
“我听见你跟妈的话了。”笑笑挤出一个笑脸。
“嗯？所以呢？”
“我想问问，你看见了什么？”笑笑认真的看着疯子的墨镜，似乎想看穿墨镜一直看到眼睛一般。
“没看见什么。”疯子摆手：“回去吧，跟你妈说，我明天晚上搬走。”
笑笑看了看疯子的手：“你看见我爸爸了？”
“没有！别说疯话！！”疯子里猛的关上门。
“我知道你是谁！！”笑笑忽然在门外喊道：“我有个同学就是你救的！！”
疯子叹气，无奈的打开门：“进来。”
笑笑立刻钻了进来：“你看见我爸爸了？我爸爸还在这里？”
疯子摇头：“你爸爸不是好人，不要惦记他。”
“你别胡说！！我爸爸是最好的！！”笑笑猛摇头。
“我没有胡说。”疯子继续摇头：“对面的女孩病了吧，就是你爸爸搞的事！！”
“胡说！！”笑笑猛的踢了疯子一脚，打开门跑下了楼！
柳疯子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床上，回想起两年前的那场车祸。
当时，疯子正从市里回学校的路上，一个乞丐在路边喝酒，一个青年骑着摩托车从立交桥上拐弯下来，眼看着就撞上那个乞丐。柳疯子救了乞丐的命，自己却被送进了医院。
车祸让云飞一只耳朵失聪，让柳疯子一只眼睛的视网膜脱落，不过一个小手术后，柳疯子就发现，自己多了些奇怪的能力。
比如，偶尔他能听见一些奇怪的音波，而那只受伤的眼睛复原后，柳疯子能看见许多以前自己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鬼！！！！
阴阳眼？
柳疯子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些异能，可以好好的表现一番，可是过后的四五个月内，疯子慢慢的发现，自己的这个异能，唯一的作用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鬼？
疯子以前最不相信的就是有鬼的存在。
可是现在，疯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鬼，不但存在着，而且，数目之多，简直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鬼大多数不害人，它们只是流连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东游西荡，有的就是整天呆坐在那里，还有些，经常在公交车顶上趴着，俯看着地下的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过也有些可恶的鬼怪，比如有一次，疯子就看见强子和女朋友一起逛街，一只鬼则是不住的跟在他们后面，或者蹲在裙角下不住的偷看，甚至流出口水。
去食堂打饭，本来要打一只红烧鲫鱼，可是一扫眼就看见那盘鲫鱼正被一只学生摸样的鬼伸出舌头舔着，你还能吃下去么？
疯子的精神立刻变的很脆弱，虽然明知道这些鬼对自己没恶意，可是他总是不能说服自己。所以，他给自己配了一副特别的墨镜，墨镜的左眼边是用黑漆油漆了的，什么也看不见。
疯子自然也试图去赶走这些鬼，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拳头，脚都能轻易的穿透这些明明看得见的鬼，而对方也是毫无知觉。所以，他只有逃避……
柳疯子放弃了运动，因为球门边总站着几只无所事事的鬼魂，篮筐上总吊着一直张牙舞爪的家伙，他无法适应。
所以，柳疯子选择了逃避，直到他发现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辅导员丁老师也被一只鬼给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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