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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安定之战(四)

安定城,樊洪刚行署内灯火通明。

    除了门口值守的两名亲卫之外,剩余的人都被其打发到码头参与抢工了。曾有将领劝过他安全问题,都被樊洪刚一笑了之。

    此刻码头之上一片热闹,而樊洪刚也没闲着,借着烛火细细看着新赶制出来的城外山川布局木图,行署中央布置着沙盘,林林总总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旗帜,若凑近了便可看到小旗之上写满了蝇头小子,多是城外诸葛亮大军部署的详细情形。

    寒冬腊月,樊洪刚居然就着一个单薄的坎肩,也浑然不觉寒冷,壮硕的身躯隐隐地透着爆炸性的力量,偏偏这厮还有一副清晰的头脑,实则不可多得之将才。

    房外传来通报:“将主,有访客到!是都城来的贵客!”

    樊洪刚奇道:“都城之人怎么能轻易到了这里,平常也不过是飞鸽传书,都不知死了几只鸽子了!”

    说归说,还是伸出手来,接过了报信亲卫呈上的信物,定睛一看,顿时大喜:“快请!”

    樊洪刚又赶紧转身去找衣服,一时半会儿哪里来得及找到合身的正装,平常正装穿戴都是半个时辰,平日里不讲那些繁文缛节,行署内放置的衣物大多简朴且便于穿着,大急之下却实在找不到什么衣物,无奈之下抓了一件长衫囫囵套在身上。

    刚刚系好扣子,门外就想起敲门声。

    樊洪刚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名黑衣斗篷之人,看不清面容,立刻行礼:“大人!”

    其中一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朝里走,低声道:“进去再说。”

    樊洪刚点点头,迎进两人之后,警惕地朝门外望了望,然后赶紧关上门。这才准备行大礼,却被刚才说话的黑衣人伸手再次制止:“却是免了,此番密会,不可惊动。”

    前来密会两人,正式司马仲达和天机子,因为事关重大,两人星夜兼程,秘密进入安定城,本就不愿惊动任何人。

    司马懿笑吟吟地打量着四周,又看了眼木图和沙盘,赞叹道:“樊将军事无巨细,将这安定小城经营的固若金汤,此番功成,本将军定然奏明陛下,好生褒奖。”

    樊洪刚低声行礼道:“不过是行份内之事,若不是这城后河道有奇人相助,忽涨大水,粮草辎重得以通过水路转运,面对诸葛亮大军压境,狮子搏兔的态势,属下也是无能为力,唯有殉城报国尔。”

    司马懿哈哈一笑,指着旁边的黑衣人道:“这位便是你口中的奇人,天机子先生。你这厮将安定经营的滴水不漏,要不是先生出手,要进你这安定城,怕是变了苍蝇也难啊。”

    樊洪刚哪里不知司马懿这是在认可他的防守能力,不过这时却不是自喜的时候,因为这位先生可是大有来历的奇人,偶有传闻也不过是捕风捉影,当不得真。可如今事实和本尊都摆在眼前之时,樊洪刚也是好奇不已,行礼下去:“先生奇才!救安定城百姓于水火,请受在下一拜!”

    天机子赶紧起身扶住樊洪刚双手,轻笑道:“将军这可使不得,贫道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请起吧。”

    樊洪刚一身横练功夫,虎背熊腰,却被这干干瘦瘦的老道士轻轻拖住,却是怎么也拜不下去,暗暗心惊之余,也只得无奈起身。

    司马懿接着说道:“将军也坐吧,此番前来有两件事情要交代。”

    樊洪推辞一番,还是勉强挨着凳子边坐了下来,垂首恭听。

    司马懿敲敲桌子,表情渐渐严肃下来:“安定城虽然不大,却是一个战略要冲,地理位置非常重要。长安暂时被诸葛亮拿下,让这里成了孤悬之岛。如果安定城再失,那么长安以西再无回旋余地,要想拿回长安也更加麻烦。观诸葛亮名动天下的《出师表》,其志不小。一旦稳住脚步,定会继续北上,对我魏国徐徐图之。”

    樊洪刚一脸凝重地点点头:“大人说的极是。”

    司马懿继续说道:“而安定城只要还在我们手上,诸葛亮控制的长安便处在两路威胁之下,不得不加大兵力投入,防止我军反扑,所以安定城的存在,对于牵制诸葛亮的兵力部署,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而现在有了这河道水路,安定城能增兵,咋们反扑的日子也不远了!”

    樊洪刚霍然站了起来,一脸惊喜道:“大人的意思是…..”

    “不错!”司马懿点点头起身来到木图前,看着这幅颇具匠心的木图倒背双手:“这次来的不但是粮食,还有秘密运送的一万大军!当然,军械补给也一同源源送来。纵然诸葛亮有通天的本事,知道我们在秘密转运粮草,也不会知道我们随粮草而行的还有一万大军!”

    安定城守城正军只有六千余人,加上辅兵民壮以及民夫,七七八八下来号称两万守军,配合这乌龟壳一般的安定地势,加之樊洪刚的日夜加固,这里早就成了一座要塞一般,诸葛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人数也就七八万,除开辅兵、民夫,能战的正军也不过堪堪三万左右,而他也清楚,攻城硬仗手段毕竟受时代限制,除了惨烈的蛾博附蚁攻城外,就是抢入城下挖墙角,人员伤亡正军超过五千人,这仗就没法打了。

    而面对安定此刻情形,诸葛亮携胜利之师的锐气试探了一下,损伤过千,也不敢轻易硬啃了,还在寻找更好的方法,如果又增加一万正军生力军,哪怕诸葛亮号称十万大军,也只能望城兴叹了。这对整个长安以西的地缘态势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这些分析樊洪刚脑袋里只是闪电般地过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巨大地喜悦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司马懿伸手制止道:“樊将军,密送援军暂时保密,只是心腹将领可以提前知会,早早安排接纳事宜,毕竟上万军士随行的还有相当数量的辅兵和民夫,随军将领一应由樊将军指挥。”

    樊洪刚收敛情绪,躬身拱手:“诺!不知大将军还有一事为何?”

    司马懿深深地看了一眼天机子,然后说道:“安定城西的峭壁之上可有人观察动静?”

    樊洪刚立刻明白过来,有些尴尬地摇摇头,硬着头皮回道:“那里属下查看过,是为天险,实乃最安全之侧翼。”

    司马懿摇摇头:“非也,天机子老先生算过,诸葛亮可能会在那上面做文章。来的路上我也看了一下地形,的确有文章可做,峭壁之下囤积的可是粮草?”

    樊洪刚一惊:“正是!”

    司马懿走近窗前吸了口新鲜地冷空气,遥指城西的悬崖峭壁:“今晚下半夜月光黯淡,正是月黑风高之时,樊将军若是诸葛亮,如此好的机会可会放过?”

    樊洪刚一阵后怕,哪里还敢坐着,躬身行礼:“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司马懿淡淡一笑:“樊将军尽管安排就是,我们前来就是补漏的,将军切不可自责。另外……将军的衣着喜好确实有些奇特啊,呵呵……”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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