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葬礼隆重的像是婚礼。她没有反对他要葬在妈妈身边的遗愿。
她得到大部分的遗产,那个巨大的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她也得到无数的白眼,来自她众多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母亲。
她并不关心这些。她没有一滴泪水。
小倍很好心的陪着她。律师说,按照莫老的遗愿,莫小姐结婚后完全拥有遗产的支配权。
她嗤笑起来。
寒冷的冬天渐渐过去。寒假开学后,仿佛一切回归正常。他依旧是这所大学的汉语老师,依旧年轻,英俊,自制。他的母亲依旧会隔周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他依旧认真地备课,认真地板书,在课堂上用温暖的声音读那些美丽的诗词。他的学生依旧在他的课堂上睡觉。他依旧在写书。依旧吃日本料理,依旧在11点前爬上床。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资料档案里填的是已婚。
他知道莫问回老家参加爸爸的葬礼。他知道是小倍陪着她。她马上就要毕业。她修完了他的课。他再也不能在自己的课堂上看见她嗤笑的样子。他们的游戏已经结束。
他深深吞咽一口酸涩。请大家回去比较一下隐士的“隐”,纳兰性德的词,王维和陶渊明的诗。他淡淡地说。
老师,写在黑板上吧。有人喊。
好。他笑笑。开始板书。
很少在校园遇见她。他知道她在写自己的毕业论文。她将远远的飞走。
他要像这样行走于校园,直到老去。他微笑着,对向他问好的学生们点头。
手机忽然响起。
蘅茹要去吃日本酸菜鱼。她其实并不喜欢吃鱼。可是她却经常要他带她去。
他不想去。他不喜欢那个地方。
可是他说好。然后挂电话。
竟然遇到她。小倍说一起坐吧。“嗨。”她淡淡的向他招呼。
他们在酸菜鱼里加醋。他们一边大口喝水一边吃。他们把香菜和姜片挑出来放旁边。蘅茹和小倍无言的注视他们一致的动作。是的,他竟从她那里偷来这么多习惯。
她忽然咳嗽起来。他猛然抓起醋瓶,却发现小倍早已把一小杯醋放她嘴边。
“就知道你这副吃相一定会被卡住。”小倍温柔的说。
他低下头,很尴尬的开始往盘里倒醋。
“别倒了。咸。”他听见莫问的声音。
他抬头看她淡定的目光。然后发现自己握住的竟是酱油瓶。
他淡淡笑了笑。
回到家。他走进书房。巨大的书架,一个角落上,整齐的放着满满的A4纸,凌乱的划满了数字和公式。
他轻轻放回它们。坐下来,拧亮了书桌上的台灯。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们的游戏结束了。早已结束。为什么每天每夜他的脑海全是她。就像是中了毒蛊。他扔掉手中的笔。
她的胃忽然疼起来。
是的,今晚的酸菜鱼吃得非常难过。多么好笑。
小倍几乎每天出现在她面前。你是准备接手你好朋友结婚前的女人吗?她无情的说。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竟然这样回答。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忍不住问自己。女人?她的确从没有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孩子。
她真的好累。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
真的好像回去外婆身边。可是真不愿意打扰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啊。她微微笑笑。
刚转上楼梯口,就看见一个黑影。竟然是绅士先生。
“嗨。”她说,之后她被拥进一个几乎令她窒息的怀抱中。她闻见她熟悉的味道,听见他深深的呼吸,还有他沉沉的声音。
“我——很想你。”他说。她知道这句痛苦的告白他忍受了多久。她的眼泪流下来,可是她微笑的环抱住他,“hey,绅士先生,你瘦了。”
在她那个乱乱的房间,黑暗中,他流着泪吻她。
“我们要开始另一个游戏吗?叫做婚外恋?”她说。不让他听见她的难过。而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她。
“让我去地狱吧。”他最后说。
“我会保护你的。”她说。
清晨。门铃响起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去开了门。
“你疯了吗?”他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见小倍。他们站在那里,对望。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酣眠的莫问。默默的回去穿好衣服。
他好像可以预感他将要面对的。
是的。他很快挨了一拳。在楼顶的天台。狠狠地。他一句话也无法回应。
“我们不能同时拥有她!”他听见小倍的喊叫。愤怒的,痛苦的。
你疯了吗?你以为你还能给她幸福吗?你是真的要毁了你们吗!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找她!他挥动着手臂。
真的很尴尬。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他终于忍不住高叫起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小倍沉静下来。继而,他嘲弄的笑了,该死的,和你做朋友时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他低低的吼道。
“你很少会这样。你从来不会这样汲汲以求已经不属于你的东西。可是,我要得到她。听着,我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他听见小倍的声音,冷静的狠狠的。
他没有回答。他知道小倍。他了解他。一旦对什么认真就不会放手。
原来,他们是这样的相似。他竟然一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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