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漫天里对岸传出一阵狂笑声。这阵子笑声较诸桑羽的传话更为清晰刺耳。
笑声一顿即闻得一人以粗哑的嗓音道:“桑道友何必拒人盛情?在下更不敢托大只是与杜恩人走在一路理应一便接引眼前不是说话时候请过来再谈吧!”
话声一顿红光倏地为之大盛加诸在其上的吸力更似突然之间大为强烈迫使得二人连带着护身的那团银光一泻如箭直向对岸投去。
“玉树真人”桑羽自视甚高在同道中身份尊贵自是不愿轻易接人盛情在他说话之初已先施展“小**金刚法力”将身躯定住。
无奈对方法力深湛那道用以接引的红光更不知是何路数对方既属善意更不便出手抗拒由是仓促间已被红光所出的强烈吸力吸向彼岸。
出人意外在漫天雷火之中惟独这里方寸之地却现出了难得的一片宁静——翠翠青山幽幽流泉似乎都不曾为这场浩劫所波及显现出一种越常情的宁静。
在此坐望眼前的这番雷火浩劫真有“隔岸观火”之势。
即见面前有亩许方圆的一块平地背后一脉青山瀑布倒挂泉声潺潺对面是万丈悬崖一抹长天那雷电风火天崩地裂之势正自如火如荼地在眼前持续着静中观变更具惊心动魄之势。
二人被那道朱虹强接来到崖前即见正面一棵古松树下盘膝坐着一个直眉竖的魁梧红脸汉子。
那人身着一袭火红色长袍正自平胸作势推出右掌那道赤红色的光往便是由他掌心内出待到二人身形落地站定之后随着他扬动的手势那道朱色长虹遂即一闪即收红衣人也就遂即站起!
杜铁池定目一看不禁大喜道:“原来是徐前辈!”
说着他忙为桑羽介绍道:“这位就是徐雷徐老前辈!”
桑羽这才知道面前这个红衣人竟是闻名甚久的徐雷有关徐雷身犯戒律为七修真人锁禁在后山之事他也曾有过耳闻。
自从迁居此地以后也曾多次细心地探访却是碍于七修真人当年禁制竟无从现心中甚是懊恼后来由于杜铁池之仙缘遇合才使后岭部分禁地自然开放。
桑羽因而才得以仙法测知“七修洞府”与徐雷隐身之地其间曾三次暗图登临均为暗中“五行真气”击退出而使他测知必系徐霄所。
这时双方见面想起前情桑羽情不自禁面上有些讪讪他为人向来自负轻易也不受人恩惠此番接渡之情在对方不过是举手之劳在他来说也与情面攸关。
当下忙自上前见礼道:“多谢道友援手盛情此番脱困料必功业圆满飞升在即了可喜可贺之至。”
徐雷哈哈笑道:“桑道友不必多礼你我多年邻居只是天涯咫尺未曾谋面而已。”
桑羽猝然想到多次暗访必为对方所见。心中一动遂即向对方脸上看去果见徐雷脸上含着一脉浅笑微微向着自己颔不已。
桑羽自是会意不禁脸上一红正要自承唐突徐雷却已转向杜铁池深深执上一礼!
“恩人受惊了——”
杜铁池道“哪里幸亏你的援手我和桑前辈因见后山难想到了前辈你的安危才特急来此却想不到你却这般安然无事这场劫难来得好突然桑前辈正待施展仙法却被你出的红光接引来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
他自从精参七修仙法之后功力灵性大为精进复饮灵石仙乳再为徐雷石镜宝光透视乃得洞悉以前数代因缘。
这徐雷正是他前世一个奴仆其中因果真有不足为人道及的苦衷也有外人难以想象的悲情怨结。
说起来徐雷负他太多只是杜铁池虽生仙缘遇合集数世之功德灵智大成过去之事已不再计较对于徐雷非但无怪罪之意反而礼敬有加。这么一来更使得徐雷大大心生忏悔、敬仰。
当时聆听之下徐雷趋前一步忽地跪倒在地:“恩人这么说老奴更是惶恐无地了恩人对老奴两世宏恩即使粉身碎骨以报亦不为过更不要说举手之劳了!”
桑羽见状大是惊异不解不免转向杜铁池。
后者却已上前一步亲手把徐雷搀起“前生之事不提也罢!”
杜铁池道:“今日是你脱困之日理当好好庆祝才是当着桑前辈更不宜如此快快起来!”
徐雷仍然行过大礼才行站起。
桑羽已然听出了一个大概自己是局外人自不便插口多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噢——糟了只顾得我们说话倒忘了那群畜牲!”
杜铁池亦为之大惊道:“对了这可怎么是好?”
徐雷一笑道:“恩人与桑道友说的可是那群灵猿?”
杜铁池道:“不错你可知道它们怎么了?”
徐雷道:“不劳恩人费心老奴早已将它们妥善安置在这里——只是我等坐谈之处四周设有禁制局外人万难看出罢了。”
说罢用手向四外一指禁制立撤。
顿时只听得一声尖锐猿啸面前白影连闪数头白猿已临近前。
这时灵猿与杜铁池多日相处感情极深一旦相逢又适当大劫之后更不禁流露出无比亲热和欢欣鼓舞神态。
一时间群猿聚集将杜铁池团团围在当中咭哩呱啦吵叫一处大有劫后庆生闲话家常之神情。
桑羽看到这里不禁笑道:“难为这些畜牲倒也有一份真情!”
徐雷道:“道友不知这些灵猿原系七修老前辈当年所豢养的两头神猿‘大白’、‘二白’之后大白二白当年曾受七修老前辈开顶**取出愚骨并以仙法点化已深通灵性不亚常人它们的这些后代禀承先代遗传自是深具悟性了。”
桑羽点头道:“贫道曾见过真人当年一张坐画于真人蹲前现过道友所说的两头灵猿火眼金睛质禀根骨果然颇有仙气经道友这么一说原来是真人曾施之开顶**这就难怪了。”
徐雷道:“这场浩劫其实也原在真人当年妙算之中他老人家当年留于石壁曾经关照我于本年‘霜降’后三日揭示灵帖是我启示之后已事先知道只是其时已至为仓促想到知会杜恩人那知我到达洞府时恩人外出未归接着这场浩劫已然引是我施仙法将这些猿类引渡至此再回头到洞府时整个洞府已在浩劫中炸成粉碎。”
说到这里他重重一叹道:“洞府之内留有真人当年苦练心性妙法俱都刻留在石壁之上除去杜恩人之外多不为任何外人所见那实在甚为可惜这大概就是神仙所谓的‘法不传六耳’了。”
桑羽也不胜惋惜地叹道:“诚然诚然。”
二人说话时杜铁池只在调弄着一群白猿听到这里不禁大为惊恐地道:“这么说七修洞府此刻已不复存在了?”
徐雷道:“岂止是真人洞府?整个后山方圆百十里内外当此浩劫俱已化为飞灰高山峻岭也都夷为平地这些俱都在当年真人神机妙算之内。”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据真人留帖所示这片山谷当此大劫之后已为一片新生福地有待后世有缘人驻锡光大!”
他顿了一下眼睛看了杜铁池一眼欲言又止。
桑羽会意道:“这么看来今后这场功德莫非与杜道友有所关连不成?”
徐雷点头道“道友说的不差这正与杜恩人有关而此一段复与重建之功老大亦是责无旁贷照留帖所示当在从旁相助之列即使道友也在借重之列呢。”
桑羽楞了一愣心中暗喜盖以道家所谓的“四九”天劫不久即至凡是仙道中人无不心生畏惧生怕至时难以渡过如得前辈真仙如“七修真人”之流暗中关怀即可不愁反倒深所获益。
他早有请七修真人托庇之意只以无缘进身难得有此报效机会自是欣慰异常。
当下微微笑道:“难得道友今日平安脱困理当有所庆贺且容贫道暂为东道与道友略尽贺忱!”
徐雷道:“这就不敢当了!”
桑羽兴头甚高劝促道:“来来来我们这就走吧!”
徐雷正自笑允答应忽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道:“有一件大事我倒几乎忘了道友与杜恩人来得正好尚请各助一臂之力了结一场功德才好!”
杜铁池惊讶道:“什么事?”
徐雷道:“恩人有所不知老奴刚才敬问真人当年柬帖始知道这雁荡后岭之下藏有一个极为厉害的毒物。照真人帖上显示这个毒物当在这场雷火大劫平息之后出世特差我就便歼除真人虽未明说这毒物是什么东西。但是以其语气看来可以测知必为一厉害东西到时老奴一个人是否能够对付得了尚还不知如有恩人与桑道友从旁相助我就可放心了!”
杜铁池不禁心中一动。
桑羽却话道:“这就难怪了!”
徐雷奇怪地道:“道友是否有什么见地?”
桑羽道:“徐道兄不提我还不曾想起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这山里的确是隐藏着一个怪物。”
杜铁池惊道:“什么怪物?”
桑羽摇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时还弄不清不过观其气势这怪物已有千年气候每逢春秋佳日则见其喷云吐雾所练丹气色作暗紫每于骤雨新雾之时喷出人见之俱以为是彩虹经天而生忽略——我也是无意现方自驾遁光意图找到它藏身处不意却被这东西事先察觉即时将丹气收回以后即未曾再现过了。”
徐雷点头道:“道友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如果这怪物所练丹气已呈紫色必然已具千年气候一旦为祸人间必成大害莫怪乎七修老前辈竟特意为此事对我关照倒是大意不得。”
说话时外面风雷地动之势已渐渐收敛。几处破陷的山口无声地冒着彩烟天空呈现出一片菊红先时地动山崩之处早已夷为平地巨石林立到处一片狼藉残烟。
经过这么一番改造之后整个雁荡后山已经完全改了面貌却有一道濯濯清泉穿行成溪几只白乌低飞翱翔其上出短鸣雪羽缤纷。
那时景致竟然是出奇的美。
“玉树真人”桑羽看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喟叹一声道:“雁荡后山仅此改造之后眼前已是祥瑞岔集这块地方日后必将扬光大为吾道大放异彩只是难免惹遭恶人觊觎只怕将要生出许多事端。”
徐雷笑道:“道友所见极是老朽也正为这件事心生隐忧七修老前辈既以此见托少不得勉为其难也尽些力量。”
方说到这里只听见杜铁池嘴里“咦”了一声道:“二位前辈请看那是什么?……”
二人顺其指处看去只见两弯长虹交插在瀑布之前光泽一般无二。
这倒不奇奇的是那通垂挂的瀑布原是银白色而此刻看起来却是色作暗红乍看上去就像是一道红水晶柱子半垂在山壁之间。
徐、桑二人也不禁怔了一下。
桑羽冷笑道:“道兄可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徐雷点头道:“可能是那话儿要出来了!”
杜铁池一惊道:“你说的是那个怪物?”
“不错。”徐雷由坐处缓缓站起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言罢双手合着微微搓动了几下。
杜铁池立刻觉出足下有异动之势等到他抬头再看时此身已来到瀑布之前同行的徐雷与桑羽也都仍然保持着原来的站姿像刚才一样地站在身边左右。
他心知必属徐、桑二人之一的仙法所致。
却见“玉树真人”桑羽含笑道:“道兄的‘小都天千里户庭’功力微妙至此足见高明。”
徐雷笑道:“桑道友不必取笑这都是老夫长年囚禁时闲得无聊所钻营出来的。”
是时三人并肩站立在瀑布正前方一块凸出的大石上前瞻飞泉更具有无限的气势。
空中两弯长虹依旧泉水仍然色作暗红虽知有异表面上丝毫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玉村真人”桑羽冷冷一笑道:“道兄可曾看出这两道长虹其中之一是假的么?”
徐雷点点头道:“不错道友所指的是左面这一道?”
桑羽鼻子里哼了一声忽然手拍胁下怒叱一声道:“何物敢尔!”
一道银光矫若游龙直起身侧银河倒挂般地直向对面山壁间瀑布飞去。
徐雷乍见此情正要喝阻其势似已不及。
但只见随着桑羽剑光坠落之处也就是对岭那道瀑布源头处忽地现出了大片紫光正好迎着了桑羽来的剑光。
紫、白两道光华乍然交接之下但闻得“吱”的一声尖叫一个大腹尖头的四角长物忽地划空而起。
也就在这一霎徐雷怒喝一声扬手出神雷霹雳一声直朝怪物当头打下来。
却有一片青色霞光渔夫撤网般地兜头盖顶般直向那怪物全身罩来。
那大腹长体怪物原思腾空而起却被碧光、神雷阻住了去势中间又有桑羽所出的剑光阻住去路一时情急“吱吱”连声尖叫中一头撞向对面石崖遂即隐身不见。
桑羽收回剑光怒叱一声正待飞身而上却被徐雷拉住。
“桑道友性子太急了一点。”
徐雷显得很失望地道:“这么一来只怕再要逼它现身就不容易了。”
桑羽还未说话却听得当头岭上一人老声老气地道:“可不是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瞎子看不见。”
说话声就在头上不远。
桑羽正自觉察到自己行事莽撞面上有些讪讪被这人话声一激大是挂不住怒叱道:“什么人?”
空中那人笑道:“何必火我跑不了的。”
话声一落眼前青霞闪动一个头梳道髻红脸尖腮的道人已现身面前。道人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袍子上着同色披挂袍褂上一色赤红的描绣着各种火焰足下一双芒鞋红红髯乍然看上去全身上下简直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红色火焰。这人手上持着一杆红须拂尘背后斜背着一口长剑腰间系着一个朱漆葫芦。
双方乍一见面这人嘻嘻笑道:“三位道友请了莫非也是来打那个怪物的念头来的?”
徐雷点头道:“足下莫非是‘玄都山’的‘赤炼老人’仇一龙仇道兄么。”
红袍道人微微一惊目光盯在徐雷脸上点头道:“老夫正是仇一龙道友何人?请恕仇某眼生!”
徐雷嘿嘿笑道:“仇道友何以健忘如此?还记得当年百峦山火海之战否。”
道人顿时一怔不觉后退一步着实地打量了他几眼这才长长地“哦——”了一声。
“这么说……”他呐呐地道:“足下敢莫是……徐恩兄?
徐雷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恩兄不敢当当年不过是适逢其会顺便助你一臂之力难得道兄还记在心里未曾忘记。现多年不见道兄依然风采依旧还是这般潇洒真个羡煞。”
“赤炼老人”仇一龙哈哈一笑脸上原有的不快一扫而空。
当下他急上几步执握着徐雷双手兴奋地道:“风闻道兄你?……”
徐雷道:“不必忌讳事实上我被七修老前辈囚禁之事早已脍炙人口无人不知。今日正是我期满脱困之日思及当年所为确是过于任性……今日想起真是不胜懊悔之至。”
赤炼老人呵呵笑道:“哪里哪里道兄期满脱困这是天大的好事理应大家庆贺一番才是。”说到这里目光一扫桑、杜二人含笑道:“这两位道友是?……”
徐雷笑道:“正要为道兄引见。”说着先引见桑羽道:“这位是苗疆玉树屏的‘玉树真人’桑羽道友。”
“赤炼老人”仇一龙惊得一惊道“久仰久仰!足下原来就是桑真人真正失敬。”
桑羽鼻中哼了一声道:“仇道兄的大名桑某久仰了久仰仇道兄练就七煞神火嫉恶如仇想不到嘴下更是刻薄真个领教了。”
显然他还记挂着方才仇一龙的口出不逊仇一龙当然省得聆听之下哈哈大笑道:“方才老朽口出不逊真人万请海涵!”
桑羽心中虽是怪不得劲却碍于徐雷情面不便作须知他等修为有道之士素来极为自爱却也不容任何人言语唐突。
“赤炼老人”仇一龙这一句气头上的无心之失几乎为自己日后种下了杀身之祸这且不言。
接着徐雷又为赤炼老人介绍杜铁池道:“这位道兄乃是七修前辈仙长的衣钵传人杜铁池杜道友!”
“赤炼老人”仇一龙大吃一惊连道失敬却用一双怪异的眸子注视着徐雷。
徐雷明白他的意思遂道:“仇道兄不必置疑杜道友年岁虽轻但五世慧根与七修老前辈有三世师徒情谊此生出道不久却蒙七修老仙师破格成全将无上道统相传复得前辈仙长破月神君所留三宝未来成就真是不可限量。”
仇一龙聆听之下不胜惊惶嗟叹不已遂道:“怪不得老朽月前在东海途遇前辈散仙“可可上人”时请其指引上人告以七修道统将光大同济领袖群仙吾辈同道将蒙其恩泽会化凶为吉是我返回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幸遇杜道友复听道兄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真正失敬了。”
杜铁池虽不知眼前这个“赤炼老人”仇一龙是何等人物但是看其眉宇倒也不是什么恶人当下亦极谦逊略道寒喧。
徐雷遂笑问仇一龙道:“道兄不在玄都修为跑来此间作甚?”
仇一龙叹道:“这话说来就长了改天再与恩人你详细说吧。今日经过雁荡正逢这里造山运动一时好奇按下遁光却无意间现了这里竟隐藏有一个修为千年的毒物经我多方观察之后认出了乃是一头世所罕见的“蓝面毒蛟”因知此物奇毒每于雷火地动之后便是出世时候料其必将出世为害是以刻意在此守候打算将它生擒带回玄都。”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意无意地看了桑羽一眼才又接道:“我因知怪物蛰伏千年必成气候而我出来匆忙并未带有什么法宝生怕擒它不住一个擒它不住势将反为其所伤是以久经思虑之下才跃身山顶暗施“青霞锁空**”将怪物藏身山势上空百十里内外全行以法力镇锁住防其逃窜。又因知道这怪物虽是生相奇丑却偏有风雅之爱好性喜彩虹——是我遂以所练“氤氲**云气”幻化一道彩虹叠架在原有彩虹之上如此一来双虹叠架顿现奇观果然将怪物引出来。”
三人听他说到这里这才知道原委。
仇一龙遂接道:“这类毒蚊生性通灵却喜多疑我为恐它看出端倪乃在瀑布前事先设下禁制由是任何人兽现身附近俱不愁为其看破行藏即使大声说笑也不会被它听见。”
徐雷听到这里不禁深为钦佩地点头笑道:“道兄对此罕世毒物竟能精通至此实在令人深折深服。”
仇一龙道:“恩兄过奖恩兄当能记得先师‘五毒尊者’这个绰号家学渊源焉能有不识之理?”
徐雷这才想起连口道:“高明!高明!”
“赤炼老人”仇一龙又道:“是我费了半天力道好不容易将这头毒蛟诱出这怪物目注彩虹一时是禁不住遂即也将丹气徐徐喷出我惟恐有变乃将丹气渗合入瀑布之内见它颇是自得其乐。”
仇一龙说到这里干咳了一声才又接道:“我因见它喷出了丹气心中大喜原打算等到它忍不住将丹气化为长虹喷向空中时再给它一个措手不及那时怪物必然现身而出我当双管齐下一方断其退路再以所练剑气将它丹气隔断强收入葫芦之内那时一任它道行深厚也必然进退维谷当可为我所擒。”
说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向“玉树真人”桑羽道:“想不到桑道友一时冒失放出飞剑将它惊走如非我事先布好了仙法只怕早已为它腾空而去说起来真是功亏一篑看来再要诱它出来势将要大大花费一番功夫了。”
“玉树真人”桑羽脸上一红道:“桑某却是冒失了不过一个区区毒物也不致就如道友说得这么厉害且容在下略施仙法即可将它逼出生擒之后执还道长也就是了。”
“赤炼老人”仇一龙赫赫一笑道“桑道友说得轻松要是这么容易老夫也就不必这么费事了。”
徐雷生怕他们双方为此弄僵忙自插口道:“我原不知怪物名字听仇道兄这么一说才知是这个东西有关‘蓝面毒蛟’的传说我倒知道一点。”
仇一龙忙道:“那好极了不瞒恩兄我对它所知道的也只是如此恩兄如果知其习惯或可对生擒它深有所助。”
徐雷道:“我也只是昔日听人传说罢了究竟是否如此尚还不知。”
仇一龙道:“道兄不必谦虚就请快快说出吧!”
徐雷道:“我闻知这蓝面毒蛟生性喜虹正如道兄所说更闻这类毒蛟仇恨心极强一经觉有敌人加害必欲以全身之力制对方于死命而后己不知道兄知道与否?”
仇一龙缓缓点头道:“恩兄这么一说老朽仿佛也曾听先师这么说过……”
徐雷道:“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道兄只需要撤消眼前禁制现出我等四人行踪即不愁那怪物不现身复仇倘得如此我等岂不可合力将其拿下。”
“赤炼老人”仇一龙哈哈笑道:“还是恩兄想得周到只是这东西修为千年所练丹气奇毒无比我等却要防上一防呢!”
徐雷道:“道兄对它知道得可谓既精又彻尚希事先为我等解说一下免得我等一时失察受害!”
仇一龙微微一笑:“恩兄说哪里话三位道友法力怕不高过老朽数倍何容妄置一词不过既蒙垂询敢不知言!”
桑羽冷冷一笑。心知此人外表虽甚为谦虚其实内里却极是自负他因一时的莽撞惊走了毒蛟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决计凭一己之力生擒毒蛟然后慨赠与他当面臊一臊他的皮也好扳回面子眼前且容他风光不与计较。
“赤炼老人”仇一龙遂即洋洋得意地道:“方才三位道友也曾目睹了那怪物一个大概其实怪物形样更不止此更擅变幻躯体可大可小三位道友大概还不知道那怪物腹下尚还生有一只小腿专司守护其腹脐要害;所练丹气即是由脐内喷出除了脐下那处要害以外通体上下都有密鳞保护即使是寻常飞剑也难以加害!”
三人之中以杜铁池阅历最为浅薄听他这么说不禁对那个“蓝面毒蛟”深深存下了戒心!
徐雷点头道:“知道了道兄且把隐身禁制撤开容那怪物现身再说吧。”
“赤炼老人”仇一龙道:“我等四人最好分作四个方向这样可防止怪物情急时逃脱又可联合围攻!”
徐雷道:“原该如此。”
他因知杜铁池虽然已得悉七修秘功但是到底历练不足前生功力尚未回复因恐其一时大意为怪物所乘是以特意照顾。
当下遂向“玉树真人”桑羽道:“桑道友法力精湛就请敌当正面如何?”
桑羽决计要生擒这头“蓝面毒蛟”好在赤炼老人眼前找回面子来一听徐雷建议正合他心意当下应了一声道:“遵命。”
手举处霞光一闪已遁迹在对面山顶。
徐雷遂笑向赤炼老人道:“道兄就在原地不动我与杜道友往那边去了。”
说罢手拉杜铁池足顿处化为一道长虹起落之间己达彼岸!
落地之后杜铁池窘迫地道:“我看还是跟你在一块吧我怕对付不了我那两下子你是知道的。”
徐雷道:“恩人不必担心只凭破月之宝对付这怪物已是足足有余等一会那怪物如出现恩人这一面只管以破月仙剑敌它便了。”
杜铁池点头道:“好吧。”
自从与桑羽联手合敌剑髯公会晤“碧溪仙子”师徒之后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莹莹的倩影盼望着能有机会好好地跟她谈上一谈偏偏莹莹师徒看来个性都是一般偏激。
尤其是“碧溪仙子”吴嫔这个人更难说话有些不尽情理日后是否能与她合好相处却还难说。
须知他对莹莹一往情深莹莹对他更是柔情如水原是一双两好偏偏这当中加上了一个吴嫔作梗致使两地相思咫尺天涯情意不遂日久魔生后来几乎为此着了魔相坏了道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徐雷数百年修为如以百年来囚禁静中参悟已然深具悟性。
杜铁池心里想些什么他虽是不知可是那副失意寡欢的样子却是难逃他的法眼微微一惊遂即留在心中。
当下向杜铁池道:“恩人你就留在这里我往左面看看去。
言罢头肩微晃遂即不见。
转瞬间四个人分向四方。
杜铁池守护的这个方向正是两处山峰交合的一个隘口穿过这处不算宽的隘口百十丈后视野遂即开阔一片朗朗晴空大可乘风万里。
他站定之后远远看见峰上一片红光闪过现出了“赤炼老人”仇一龙的身形这才知道他已运功将原先的隐形禁制收回。
也就在这一霎只听得一声怪异尖锐的嗥叫声。声音似起自左面崖壁之间声如牛鸣只是却比牛鸣还要尖锐得多。紧随着这声怪异的鸣声之后崖壁间陡然兴出了大片云雾。
一个长躯大腹状若鳄鱼般的怪物已自云雾中现身而出。
杜铁池心中一惊仿佛看出那怪物生有一张尖出的嘴脸色作纯蓝通体上下果真如“赤炼老人”仇一龙所说生有一层鱼般的密鳞而在这层鳞片之外隐隐绕护着一片灯光。
这怪物通体约有丈许长短大小亦如鳄鱼只是生有一个远比鳄鱼要大上两倍的肚子那副形样简直奇丑无比。
大股腥膻气味随着怪物的出现立刻散布了开来一经人鼻几令人作三日呕。
杜铁池因知怪物毒性剧烈是以连忙闭住呼息!
是时守护在下方的“赤炼老人”仇一龙见状已然是先行难。只见他右肩晃处斜背在背后的那口长剑陡地化为一道赤焰在一片隐隐风雷声中直向怪物头上落去。
仇一龙唯恐怪物再行遁回是以在怪物甫行现身之初遂即行法断绝对方后路双手十指交叉着向外做扇面状动作即有一片青霞在怪物身后闪过。
怪物似乎警觉到不妙出了极为刺耳的一声尖叫陡地掉过身来向崖壁间力扑过去。
但见青霞大作已阻住了它的去势怪物连声怒鸣着正待再次扑上时身后风雷声中仇一龙所出的剑光已自来到。
看来情势恰到极点。
赤炼老人所出的那道剑光原已绞住在怪物身上却碍于紧紧包护在怪物身上的那片红光未能得势剑光落处就像是绞在了一根精铁桩子上一般“铮锵”一声冒了几点火星仅仅砍掉了那怪物身上一片鳞甲!
那口飞剑非但未能将怪物长躯斩断却反倒弹了起来。
尽管如此那怪物却负痛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就在那道赤焰般的剑光第二次待向它躯体上落下之时却由那怪物的双眸子里蓦地射出了两道灰白色的光华交叉着向上一迎已把剑光迎住。眼看着那怪物长躯在云雾中一阵子打转已盘作一团通体上下逆鳞全张却由张开的鳞片之间出了大片的红光。
“赤炼老人”仇一龙的那道剑光居然在怪物眸子所放出的两道灰白光华抵挡下相持不下。
这老头儿看到这里大是震怒双手一搓一扬遂即出了一团雷火红光一闪接着是震天般的一声霹雳四山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怪物躯体在这声雷震之下高高地被震到了半天之上。它厉啸一声原思就此脱身却不意仍然受阻于仇一龙布置在天空的禁制一片青霞闪过遂即又把它的身子反弹了下来。这头毒蛟怪啸一声四足不停划动着带着一片云雾其势如箭矢般地直向另一个方向疾窜出去。
这一面正是“玉树真人”桑羽所守护之处。事实上桑羽早已跃跃欲试如何能容得怪物脱身。迎着怪物的来势桑羽右手击出即由其掌心间出了密如贯珠般的一串雷声。
雷火万丈里青颤颤的一道长虹直向着这头“蓝面毒蛟”头口卷到。
这头“蓝面毒蛟”虽然深居千年但是却从来不曾有过与人交手的经验见状急啸连声。一时情急之下只见它大腹向外霍地扬起现出了腹上的脐眼。
果如“赤炼老人”所说在它脐眼边侧生有一双怪足看起来一如人掌色作深灯原是覆遮在脐眼之上这时却霍地扬起。随着它扬起的掌势即有一道鲜红若怒血般的凝形光华直由那个大小有如鸡卵般的脐眼里怒喷而出。
这道鲜红如血的光华正是怪物深居地层千年尽收地磁夜感月华千年来念兹在兹所苦苦练成的内元丹气自是威力无匹。
天空中顿时如同闪电般的照亮百十丈内外红光大盛。
那道红色丹光甫一与桑羽所出的青色光华一交接桑羽只觉得身上一阵冷顿时觉出了不妙连忙行法想招回那口仙剑其势已是不及。
先是青光一阵大颤摇散出一天星光紧接着有如大星天殒般地坠落下来。
叮当!一声脆响落地的仙剑已化为一把玩铁。
“玉树真人”桑羽做梦也不曾想到怪物所练丹气竟是这等厉害!平白地丧失一口仙剑好不心疼却不禁为此激起了无边怒火。
当时大吼一声:“好个妖畜看本真人的厉害!”
说话时怪物所出的内元丹气已如同长鲸喷水般地直向着他身前喷了过来。
那道红色丹气先时看上去不过杯口般粗细哪知一经伸展开来简直如同江河倒转血光弥空里有如红海一片直向着桑羽全身上下怒卷了过来。
桑羽已尝知对方丹气厉害这时见状慌不迭右肩晃处自肩后倏地升起一片银光。那银光如一幢银色的光罩陡地将自身罩定。
尽管如此在对方丹气所幻化的血海怒潮中却也难当其锋整个身子被冲得向后倒翻过去。
桑羽惊怒中不待身子站定双手连连搓扬着出一串神雷。
雷光交错霹雳连声。
那头“蓝而毒蛟”在对方劈面雷火里一时被击退在百十丈外霍然化作一大蓬红云改向东面逃去。
这一面的对头更厉害负责这一面攻势的是徐雷!
那头蓝面毒蛟方自来到徐雷已飞身迎阻上空只见他手拍脑门一颗大如鹅卵的红色明珠倏地升空而起。
正是他用以防身的至宝一一“火雷神珠”。
由于多年来功力的反哺浸淫这颗火雷神珠事实上已与他本命相接合可以随思念千变万幻而完成各种攻防任务。
“火雷神珠”碰上了那怪物的“内元丹气”。
看上去两般都是一色的红。
红光迎对之间其势端的惊人!
最先是徐雷的“火雷神珠”被那怪物所喷出的一片血海奇光所吞噬。
连带着徐雷的整个身躯也被这片血海所包裹住可是不旋踵间内裹的徐雷在珠光罩身之下却已脱出了对方丹气所幻化的血海之外。
那颗“火雷神珠”一经突围外出即刻泛起一片更大的红潮反过来将怪物以及所喷出的丹气通通包在其中。
只是这也是很短的一霎。
乍看上去那颗“火雷神珠”所幻化的红光像是把怪物连带数十丈方圆的丹气血海通通包裹住了只是内裹的怪物却并不就此安宁甘心雌伏。
在一阵翻江倒海般地挣扎兴动之后陡然间那珠光所幻化的帷幄兴起了一个极大的气泡紧接着“砰”的一声大震炸破开来。
怪物口尖啸通体赤红那样子简直就像是一条火龙陡地箭矢般地由里面射空而出。
想是被困在珠光里吃尽了苦头一出来遂即爆如雷巨口频张喷出了一天的紫色光雨直向空中“赤炼老人”仇一龙所设下的禁制扑了过去。
徐雷大喝一声急纵遁光自后面赶过来大袖挥处“霹雳”一声自其袖中气出了一个梭形的物体。
这物体一出手不过尺许左右随着那响动人心魄的震声之后倏地暴长了千百倍状若方舟金霞万道锐气千条循着匹练般的一道奇光直向怪物护身红云喷射了过去。
杜铁池远远看见认出了这梭形物体正是徐雷所擅施的“雷火金梭”知道威力无匹心中大为激动。
果然金光射处怪物丹气所化的火云迅地滚荡开来铮然一声正中怪物背上紧接着一声雷鸣爆炸开来。
那怪物像是受创颇重出了凄厉的一声哀鸣大腹突挺那双生于肚腹正中的短足倏地扬起只听得“砰”的一声轻响。
一颗长圆形状若橄榄大小如同“金瓜”的红色物体如同一枚弹子般地由其肚脐内喷了出来。
霎时间天空中就像出了一轮旭日那般的明亮红色的光华映射得每个人面皆赤更似有万斛寒冰当空倾倒下来平添出无比的寒意。
正是怪物积千百年苦心积虑所练成的那颗内丹真元。
这颗成形的内丹真元一经出体顿时如同车轮般地急转起来瞬息间大如车盘却由其内喷出了百丈红光霍地迎信了徐雷所出的雷火金梭。
这头“蓝面毒蛟”对于这颗所练内丹简直看得比性命还要珍贵一经喷出之后全身即暴长数倍形若一条盘龙将空中那颗内丹团团护住张牙舞爪形样至为狰狞。
徐雷乍见怪物将内丹喷出想来也知道厉害当下用手一指空中金梭化为一蓬金光敌住了来犯的丹气同时将先时放出的“火雷神珠”化为大片霞光将通向这边的空间完全隔断。
是时“玉树真人”桑羽以及“赤炼老人”仇一龙皆由不同方向双双驾遁光赶到面前。
“赤炼老人”仇一龙大声嚷道:“徐道兄千万守住了不要让这畜牲跑了。说话间扬手出万丈金光雷火直向怪物身上击去。
桑羽也由掌心出了青濛濛的一道光气一出手即若飞虹天泻一下子将怪物全身罩定饶是如此那怪物却并不曾现出了败态。
只见由它盘护下的那团红色内丹里滋生出千百道橘色的红光紧紧将它身躯包住一经雷火金光爆珠般在它身侧四周炸射却休能伤它片鳞枚甲。
徐、桑、仇三人各立一方雷火金光联手齐攻眼看着怪物抱着一团珠光在剑光雷火里跳动不已却是无奈它何。
那怪物想是知道遇见了足以致命的厉害对头一时却也不急于攻敌只图护珠保命容得敌方稍自松懈再图脱身。
三人联手猛攻足足有半盏茶之久却未能见功俱都不胜骇异。
徐雷忽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向地面大声嚷道:“杜恩人暂且莫作壁上观快来助一臂之力。
杜铁池正看得触目惊心被他这么一叫陡地忆及心念出剑法诀左手指处那口七修仙剑霍地化为一道经天长虹划空直起直向空中怪物飞去。
匹练般的一道白光冲天直起迎向怪物当头直落下去。
那头“蓝面毒蛟”乍见杜铁池所出的剑光想是大为惊吓嘴里怪叫一声即见由那颗成形的内丹里射出洗面盆大小粗细血红色的一道奇光。
这道光华甫一射出即与空中杜铁池所出的白色剑光绞在了一块。
杜铁池顿时觉出对方那道血色丹气内附合着极大的一种吸力似乎所出的那口七修仙剑随时都将要卷入对方丹气之内。
然而这口当年七修真人的镇山之宝毕竟不同凡响虽数度被对方所出的血光拢吸住最终都能自行解脱虹飞电闪声东击西一时给怪物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使之大为狼狈。
其他各人见状大喜纷纷出剑光神雷。
一时之间奇光飞驰霹雳连天声势端的惊人。
那头恶蛟想是知道大难当头不易逃生情急之下咆哮连声长躯霍地展开来通体鳞甲爆射出千百点紫色玄光在一片血红丹光罩体之下有如冻蝇冲窗般地向着四面八方急冲猛攻不已。
只是徐、桑、仇三人各守一方当头迎以神雷使得怪物无以得逞。
杜铁池的那口“仙剑”更似附骨之蛆有几次已攻入红光之中险些伤了怪物躯体益加地使得这头怪物怪啸连天情急暴怒不已。
四人合力联手之下那怪物儿自如此猖狂徐等三人虽然道法精纯只出一人就足可制怪物于死地但是却因为仇一龙有生擒怪物之意而不思下手歼除这么一来无形中就有了顾虑放不开手才得致此。
这头蓝面蛟蛰伏在地底足有千年所练元丹集有地热元磁精能融以本身特具的异毒固是威力无匹即是他本身的那千万片鳞甲也无不生具异能必要时更可如意散伤人于顷刻之间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眼前怪物显然已被激怒只见它口异啸在遍体丹光笼罩之下怒如狂想是被杜铁池的那口七修仙剑追逼得无路可遁一时迁怒在杜铁池身上身形一掉直向杜铁池身上俯冲下来。
徐雷距离杜铁池身形较近见此情景急呼一声:“恩人小心!”
话方出口只见那头恶蛟头颈怒摇上半身千百片鳞甲突地脱落幻化为千百点红紫光星直向杜铁池全身上下笼罩过来!。
杜铁池见状一惊他原先手们“破月仙镜”正待施为这时见状惊慌之中也不管镜光效果如何心念着徐雷所传授的出镜口诀陡地以镜面向外一扬一道彩光直射而出。
怪物原先是一个俯冲的姿式在千百点红紫光星的率先之下口狂焰如是正好迎着了那股冲天直起的镜光。
只听得一阵子劈啪火燎之声怪物环身四周的那片红光先在镜光之下化为飞烟随身而来的千百点红紫光星出连珠串般的一阵子爆响就像是点燃了一串小鞭炮似的顿时化为乌有。那怪物在镜光当头之下更是无所遁形被镜光劈面射中顿时出了一声凌厉的尖啸全身一阵子急颤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路坠空直下直向着山谷中落下来。
“赤炼老人”仇一龙大吼一声急驾遁光追落下去各人亦随后纵身直下。
杜铣池亦拾回七修剑思念身剑合一口诀白光一道倾空自落。
他身子方一落下即见那头蓝面毒蛟正自怒如狂地与“赤炼老人”仇一龙战在一团一时咆哮连天山摇地动!
原来那怪物被杜铁池镜光一照之下伤了双目变成了一头瞎蛟是以益加怒火狂它因视力丧失不辨敌踪只是盲目地向四周胡乱攻击乍看之下像是一支全身赤红的穿山甲身过处树倒石穿地动山摇随着它舞动的下躯数十百丈赤红火焰漫无边境地横打直泻其声势较诸先前更是有增无减。
“赤炼老人”仇一龙到了此刻仍然姑息着不肯对这头毒蛟下杀手。
只见他双手连连搓动自其掌心内如烟似幕地飞起了大片紫色光霞迅地向着怪物身上包围过去只是每每为怪物所突破。
杜铁池身方落地正好迎着怪物怒冲的一个来势不由心中一惊喝叱一声手指处再次出七修仙剑即见由其指尖上匹练般地飞出了一道白光迎着怪物长虹贯日般地飞绞了出去。
怪物双目已瞎反应自是大为迟钝待到感觉冷气袭身不妙时急忙翻身怒卷已是慢了许多登时被剑光自背部削过一时间鳞片翻落鲜血四溅只痛得怪啸一声巨口张处再次把把那颗内丹飞出去。红颤颤的一颗丹丸方经喷出尚还来不及施展的当儿却为“玉树真人”桑羽陡然间出手飞出了一面乌丝小网直网下去。
那面颜色乌黑的小网名唤“兜率网”乃是桑羽百十年前在元江所收取万载金蛛以其所吐之丝精制而成后来送交苗疆“鸠盘婆”请其以本身所练地肺心火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炼成之后非但用时可大可小且可以地火之力熔化任何五金之物。
怪物久蛰地底所收丹气乃系至阴碰到了地肺的阳火正为所惧。偏偏怪物失去双目无以为见。
“玉树真人”桑羽“兜率网”一经出手叱了一声:“疾!”
蓦地那面乌黑网袋变成了丈许方圆大小迎着那怪物所喷出的内丹有如渔夫撒网般地一下子网了个正着!
桑羽再叱一声:“小!”
“兜卒网”倏地一收已把怪物那颗内丹收拢其中蓝面蛟出了凄厉震耳的一声怪啸巨嘴张处吐出了尺许长短的一条长舌。
大股的紫色阴火由它嘴里喷出紧接着它全身猛烈地抖动一下千百片鳞甲幻化为千百点火星直向“玉树真人”桑羽身上袭来。
桑羽早已料到有此一着大袖挥处一片光霞闪过迎住了来犯的一天火星他身子更不再作丝毫停留在霹雳一声雷鸣里挟持着匹练般的一道经天长虹连同着前出的“兜率网”一并遁出千百丈以外。
那怪蛟凄厉地怪叫着正自腾空扑追过去徐、仇、杜已各纵遁光迎面拦在了前面。
徐雷扬手出神雷霹雳一声大震怪物身方腾起复遭震落在地。
紧跟着杜铁池大喝一声复手拍腰间那口束扎在腰身上的“破月仙剑”连同着那口“七修剑”一并飞出!
一红一白两道奇光形若“神龙剪尾”般地齐飞而出。
猛可里“赤炼老人”仇一龙大吼一声道:“杜小友施不得!”话声出口手指处飞出一道剑光直向杜铁池所的红白光华上迎阻过去哪里拦阻得住?仙家神兵果然威力无匹况乎双剑合并更加神武不可一世。
赤炼老人所飞剑固具威力却是难为七修、破月双剑合并之威杜铁池新通剑术却不知此二剑威力至大见状呆得一呆。
就只这么一眨眼的当儿“赤炼老人”仇一龙那口放出的飞剑已被红白两道光华双龙出海般地迎住一绞顿时成为数截化为一天残星。
红白二光更不少缓须臾追循着怪物“蓝面蛟”庞大的躯体只是一绞登时成为一堆肉泥。
眼看着红白二光杀死怪物后迤逦当空呼啸生风地盘舞不去景象瑰丽壮观之极!
杜铁池方始念及收回口诀同时运动功力信手一招两道光华长鲸吸水般地收了回来只是一闪已隐形不见!
他心中方自惊喜不置却觉到“赤炼老人”仇一龙那一张脸现出老大的不高兴模样心中一怔这才想到自己一时失手毁了对方的飞剑其实以对方法力损失一口飞剑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当着人扫了他的面子却是使他难以忍受。
杜铁池心中甚为过意不去正想上前向他赔上一个礼“赤炼老人”仇一龙已闪身而前。
只见他圆瞪着一双大眼两朵红髯像是刺猬般地炸开来怒视着杜铁池道:“杜小友你好厉害连老夫的账都不卖?”
杜铁池抱拳一揖道:“前辈休要误会小可一时张惶失措毁了前辈的飞剑事出无心尚请不要见责才好。”
仇一龙嘿嘿一笑冷面道:“这口仙剑倒也不去提它只是道友你不该将怪物运剑杀死使得老夫一番苦心白费。”
杜铁池顿时面现尴尬由不住转脸看向徐雷后者哈哈一笑上前道:“算了算了仇胡子你的一切损失包在我徐雷身上绝不使你吃亏就是。”
仇一龙见徐雷为杜铁池缓颊一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面前银光乍闪“玉树真人”桑羽已现身眼前。
只见他手里提着乌光闪烁的“兜率网”网子里有一个柚子般大小的红色光团时明时暗地闪烁着红光正是那头蓝面蛟修练千年的一颗内丹。
仇一龙原拟蓝面蛟与这颗内丹同属于自己所有却未曾想到鸡飞蛋破非但蓝面毒蛟为杜铁池杀死即令这颗内丹也落在别人手中自己平白无故地还丧失了一口仙剑心里好不懊丧。
当下向着徐雷抱了一下拳表情极不自然地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料理这就和恩兄你告辞了!”
言罢更不待徐雷回答边连正眼也不看桑羽与杜铁池一眼手举处化为一道赤色红柱陡地经天直起瞬即无踪。
徐雷方自喝一声“仇道人且慢且慢……”
仇一龙早已消失无踪。
徐雷看着桑羽叹息一声道:“这人的性子也是太急了点了。”
“岂止是性子急!”桑羽冷冷笑道:“度量也太窄了一点简直不尽人情!”
徐雷一笑道:“他是想要道友你得到的那颗内丹。”
桑羽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其实这颗内丹对我倒是没有大用对他却是价值不轻怪物内丹所聚集的乃是地底至阴之火仇老头所练的‘七煞神火’却是至阳之火两者相济可成‘坎离十煞’以仇一龙道力只需加以调息不出一年即可练成。”
徐雷点头道:“不错仇一龙如果练成了‘十煞火’对他未来抵御天劫大是有所帮助桑道友既是如此何不成*人之美将这颗地火丹元就赠送给他岂非是功德无量么。”
桑羽微微一笑道:“我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却不容我说出话来即负气离开又能怪得谁?”
说罢将手中“兜率网”提高了运施法力骈二指一连向着网内指了两下那颗地火元丹顷刻间即缩得小如鹅卵只是看来红光益盛。
桑羽遂即连同“兜率网”一并收入手中含笑道:“我暂且先代他收着忖思着仇胡子绝不会就此甘心的他再来找我时我再给他也还不迟。”
杜铁池甚为汗颜地道:“我也是太莽撞了平白无故地损毁了他一口宝剑真是不好意思。”
徐雷笑道:“恩人不必过意不去这正是他的福份你日后就知道了。”
杜铁池不明所以地道:“这话是怎么说?”
徐雷道:“恩人你此番出世仙缘遇合洪福齐天凡事逢凶化吉连带着有不少人都要沾你的光……这仇一龙也就是其中之一往后再看吧。”
杜铁池聆听后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果真要是如同徐雷所说到时一定要助那个仇一龙一臂之力。
一场惊乱总算平息下来。
“玉树真人”桑羽乃得拾起前话道:“寒舍就在左边不远请二位就近一叙吧。”
徐雷点头笑道:“昔日在困中每以‘石镜透视’之法观察一切悉知道友仙居在侧只是却碍于道友禁制未能得窥全豹正要拜访。
杜铁池也点头赞好。
桑羽遂即施展“挪移换位”之法双手微微搓动十字形由胸前散开来一片白烟散过三人顿时消失不见。
等到杜铁池也感觉到脚踏实地睁眼再看时才觉到此身已来至在桑羽洞府前面。
徐雷一笑道:“我只当桑道友为前辈散仙桑全真真人之后承袭桑老之一贯道统此刻看起来道友竟精通‘小**神道’诸法这么看起来莫非与‘天南堡’的尚夫人亦有所渊源么。”
桑羽道:“道兄果然见多识广在下虽然继承先祖部分道统但是真正造就在下成器的却是我婶母尚霜飞在天南堡里我曾住过十七年之久。”
徐雷甚为惊讶地道:“原来这样真是失敬了这么说起来我们更不是外人了。”
桑羽怔逍:“怎么?”
徐雷道:“尚夫人之七弟尚桐与我却是谊属兄弟交情极深当年曾与其共往‘天南堡’与令叔婶有过数面之缘并曾蒙令叔款待居住在‘海天阁’内。”
说到这里喟然一叹道:“这已是将近二甲子年前的事了。”
桑羽极为兴奋地道:“来!我们进去再说!”言罢伸出右手隔空在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各按一掌顿时烟霞闪过现出了一片洞门。
这地方前此杜铁池曾随桑羽来过倒不觉奇然而在徐雷跟中却现出很是惊讶的神态!
“玉树真人”桑羽随着用手一指青光猝闪关闭着的两扇门扉遂即缓缓地自行敞了开来。
桑羽在前带领着二人步入。
那洞府为一长圆形状内里摆设一片白洁素雅一色的青玉雕凿成长短高矮坐卧不一的各式凳椅看上去真个是“银碗盛雪”纤尘不染!
洞内的光度适中与洞外的两行雪松映衬得十分清趣一只青玉的鹤颈长瓶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却由鹤嘴里袅袅地喷出一缕香烟整个洞府内弥散着一种极为轻微的淡淡芳香令人神清智爽。
各人坐落之后桑羽捏唇轻嘘一声即听得一声清嗽的猿鸣声传自洞外转瞬间白影闪动一头三尺许高红眼丰神的白猿已来到面前。
看样子这头白猿与桑羽相处极熟见面之下咭呱叫唤一声遂即腾身直起向着桑羽身上落下来却为桑羽反手一掌戏打在地。
那头白猿挨打之后在地上一个滚翻又跳了起来一双红眼睛似现了洞室内的另外二人顿时怔住!
桑羽笑骂道:“畜牲当着客人面前也是这般的无礼岂不是讨打么!还不快去摘上几个雪桃来献客?”
白猿嘻着一张阔嘴“咭呱”连声一时怪叫不已足下滑动顿时如箭矢般地穿越出去。
徐雷点头道:“道友这地方真个安静倒是一处难见的修仙好地方。”
桑羽道:“小弟哪里有这等福气这是小弟一个密友——‘小仓神君’暂借给小弟居住的不过是代人看守门户而已。”
徐雷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小仓道友的大名我是久仰了风闻他与东海‘赤鲜子’斗法不胜愤将怒海行法倒置几成巨灾可是真有此事?”
桑羽叹息一声点头道:“这件事是有的如非‘昆仑七子’路过挽救了这场浩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为此我这小仓道兄事后引咎自罪面壁一甲子并誓积十万善功以赎前罪小弟来时正适他面壁期满乃将洞府交我看管他自身却出外积修善功去了。”
说话时只听得一声猿鸣洞外白影一闪那头白猿去而复还两手上却分持着六七枚大如饭碗般的雪桃一路欢奔跳乱地向洞内跑来。
“玉树真人”桑羽笑道:“二位请品尝一下东山的特产这东西得来不易快尝尝新吧。”
说时由白猿手上接过桃子来分赠二人各一个。
徐雷啖了一口感慨着道:“记得上一次吃这炎桃子时应该是一百年以前的事了那一次像是在‘碧溪山’想不到在南雁住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这里还产有这类佳果好吃极了。”他一边说着三口两口便把一枚硕大的桃子吃到肚子里却又向桑羽要了一枚。
杜铁池看着到手的雪桃实细肥硕大在雪白的果面上轻轻染有一些粉红整个桃实像是一个软透的水晶球看上去吹弹可破试着就近唇边轻轻一吸顿时不破汁溢满口琼浆芳馥满腮一时仓促吃下。
桑羽又递与他一个笑道:“凡是吃这类雪桃的一个是绝不够最少要吃上两个只有一待两个下肚第三个却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杜铁池心还不信谁知两个桃子下肚之后果然感觉到胃已涨满实在吃不下了一时间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孔都张了开来。
那徐雷更忍不住连声夸赞起来却又向桑羽询问出处桑羽只是笑而不答。
杜铁池道:“我知道了莫非是前辈自己所栽种的?”
桑羽一笑道:“这倒是猜对了一半是人家栽种的却不是我!”
徐雷一怔道:“难道雁荡另外还居有外人不成?”
“也不是外人。”桑羽微笑道:
“看来这个秘密是守不住了我就实在对你们说吧这些雪桃却系来自碧溪的珍种只是并非我移植来的而是吴仙子。”
徐雷一愕道:“吴嫔?”
“不错!”桑羽道:“这个人最讲究口福后岭绝峰上除了有六棵这类雪桃灵木以外另外还种有几棵‘冬果’更为珍贵只可惜她师徒二人怕人偷吃即在果熟之初即统统采撷光了这几棵雪桃再过两天也绝对会被采摘一光现在不吃可就再也难有机会。”
徐雷哈哈一笑道:“妙!”只是他双眉立刻皱了一下道:“只是那拟仙子却是有名的难惹你竟能偷吃她的珍果却要小心她上门找你的麻烦咧。”桑羽一笑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况乎今日之事杜道友与她尚有解围之功吃她几个桃子想必不会说什么话吧!”
他一面说一面向杜铁池施着眼色杜铁池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徐雷却也马上有了觉察神色一变道:“桑道友注意有人来了!”
话声才住即见洞外一片彩光闪过现出了“碧溪仙子”吴嫔窈窕的身影。
杜铁池不禁站起来唤道:“吴仙子来了。”
吴嫔原是一脸的愤容乍见社铁池却不便作微微一笑道:“杜道友还在这里?请坐下说话吧。”眼珠子一转却又瞟向桑羽冷笑一声道:“亏你也算是正道里一个有鼻子有眼的人物居然屡次作贼这一次被我捉住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桑羽翻着眼睛道:“我又偷了你什么东西了。”
“哼!”吴嫔目光向着几上吃剩下的一枚桃子瞟了一眼道:“这桃子可是你摘的。”
桑羽点点头道:“不错!”
“是你种的么。”
“不是!”桑羽一笑道:“山是无主的山这些果子自然也是无主的了!”
吴嫔冷哼了一声正要作。
一旁的徐雷却站起抱拳道:“这位敢就是碧溪山的吴仙子么?老夫有礼了。”
吴嫔一笑道:“不敢尊驾大概就是人称的‘闹海龙王’徐雷徐道兄了?久仰之至。”
徐雷想不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当年的一个浑号不禁大感惊异哈哈一笑道:“道友你取笑了请坐下一谈吧。”
吴嫔目光一扫桑羽冷笑道:“主人可没有请我坐下我这个人向来知趣人家不欢迎我绝对不扫人家的兴!”
徐雷笑道:“道友想必还在为那几枚雪桃生气这都是老夫与杜道友贪图口福的罪过使得桑道友暂时做了顺水人情归根究底还是老夫与杜道友的不是尚请道友海涵不与见责才是。”
吴嫔脸色微微一红窘笑道:“道兄这么一说真比骂我还厉害几枚山桃算得了什么果真道兄与杜小友喜欢吃的话就连树摘光我也不会说上半个不字。我只是气他。”
说到“他”字时凤目微瞟瞄向一边的“玉树真人”桑羽粉面上着起了一片薄嗅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再接说下去。
徐雷敏感地再看向桑羽只见他含蓄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片情痴顿时他心内雪然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了——”
说到这里忙招呼杜铁池道:“杜恩人你不是还想吃桃子么?难得吴仙子这么大方那桃子生长的地方老夫也知道我们这就去再摘它几个。”
杜铁池哪里懂得徐雷话中之意聆听之下忙自挥手道:“不……我实在吃不下了。”
徐雷道:“来来来不要客气。”一面说遂即拉着杜铁池往外面走。
杜铁池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还在暗怪徐雷行事莽撞人家只是一句客气话他却当成真的还硬要去摘吃人家的桃子真是岂有此理。心里这么想着却由不住被徐雷硬架着向洞外步出。
桑羽哪里会看不出来?当下他抢上一步道:“二位道友请留步我陪你一块去吧。”
不意他身子方上前一步却为“碧溪仙子”吴嫔横身拦住。桑羽乍然接触到对方那双眸子情不自禁地就定下了身子。
吴嫔哈哈一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地留下来给我算算旧账吧!”她一面说单手插腰似嗔又怨地冷笑一声径自转向一张位子上坐好。
桑羽原想追出去见状却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一时进退维谷好不为难。
徐雷却趁机拉着杜铁池步出洞外身形一闪遁出数十丈外。
杜铁池责怪地道:“你也未免太不客气了你既爱吃桃子又何必把我也拉上了。”
徐雷叹了一声笑道:“恩人你也太老实了哪个真要你去吃她的桃子。”
“那你又为什么硬把我拉出来?”忽然他心里一动“哦——”了一声道“莫非你的意思是?……”
徐雷颔微笑道:“恩人莫非看不出来?那位桑道友与吴仙子乃是孽缠三世的一双爱侣难得吴仙子今日自行上门料必他二人有许多话要说我二人又何必夹在里面作梗?”
杜铁池一怔道:“原来这样——”
徐雷道:“关于这件事恩人也许尚不尽知据我所知这位桑道友在暗恋吴仙子却是历经三世末后的一世并曾面撞秋山以死殉情卒使吴仙子衷心感动亦曾以死相谢。”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又接下去道:“这件事还是当年由一位熟悉此事的长者嘴里悉知按说他二人历经三世相缠未果到今世总该得偿夙愿了哪里却又想到那吴仙子于今世之初未入道前在巫山脚下误为毒蜂所螫却又为此生出了一段意外的姻缘!”
杜铁池听得怔住了。
徐雷道:“那些毒蜂乃是巫山上一个怪客——‘百花教主’佟圣所豢养!这百花教主佟圣为人居于正邪之间以多妻著称天下。”
对于这件事徐雷竟会知道得这般清楚确实出乎杜铁池意外。
眼前山光明媚西天一抹残霞渲染得如同少女唇上的胭脂。
二人在一截枯树根上坐下来杜铁池频频询问下情。
徐雷却笑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恩人知道了放在心里千万不要为外人道及。”
“这又为什么。”
“那位桑道友倒没什么!”徐雷缓缓地道:“只是吴仙子却是有名的量狭况乎这件事她是绝不愿意为外人所知一个臊了她的皮就不好了!”
杜铁池点头答应。
徐雷遂道:“我方才说到那个‘百花教主’伶圣这个人乃是海内知名的一个阴阳教士奉行两性阴阳采补之说每倡异行他在巫山上下遍植异种奇花这些花外表均极艳丽只是都含有强烈的异功他更养了许多异种黑蜂每日听任这些黑蜂吸食所植花蜜如此久而久之这些黑蜂体内皆蕴含花的异能以之纵人一旦为其所螫本性即失变得春心荡漾听任交合以尽其采补之能。”
杜铁池不禁一惊这些异说老实说他真还是第一次听过不禁听得呆了。
徐雷冷笑一声道:“据说那佟圣素日豢养这些黑蜂目的是在他那百十妻妾以增其交合之乐趣却未曾料到竟然误刺了吴嫔。”
杜铁池惊道:“这一来怎么是好。”
徐雷道:“据说凡为这种异蜂所螫之后必先昏睡半日一经醒后即淫性大是以那百花教主佟圣觉时吴嫔正在昏睡之中佟圣一见吴嫔惊为天人乃将其带回寝宫原思等她醒转之后再思染指遂即自去!”
“后来呢?”
“后来可就不妙了”徐雷苦笑着续道:“这件事说来真是阴错阳差原来那佟圣有个儿子名唤玉麟从其舅氏‘黄风氏’练习‘五行生克之术’平日不在教内想不到那一日却无巧不巧地正好转回。”
“这件事真是异数。”徐雷接下去道:“那佟玉麟平素原是不耻其父行径是以才会从其舅氏改习五行之学他原是不沾女色之人想不到在目睹吴嫔之后竟然大生怜爱之心当时吴嫔原在昏睡之中佟玉麟由其父另外姬妾口中悉知为其父所带上山之人一时大生义愤便决心将吴嫔放回于是趁其父尚未转回之前乃将吴嫔偷偷带回自己居住之处。”
他叹了一声微微摇头道:“这个玉鳞也许与吴仙子活该有此一番情孽遇合一番好心救人却未曾料到临终落得‘害人害己’的下场。”
杜铁池呐呐道:“莫非……莫非他们之间………”
徐雷点了一下头道:“结果情形你亦可想知吴仙子醒转之后春情大百般勾引之下佟玉麟克制不住二人就此一度苟合。”
长叹一声徐雷呐呐道:“这件事对吴仙子来说固然丧失了贞操引为平生之耻对那个佟玉麟来说更是毁坏了他十年来苦行所筑练的‘五行道基’二人痛不欲生决心一死。”
杜铁池神色一凛。
“但后来他们当然没有死成!”徐雷呐呐接下去道:“就在这个时候百花教主佟圣来了阻止了二人的愚行目睹如此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总算此人还有一些伦礼观念觉得父子不能共事一女又怕其子心恋吴嫔美色不知上进遂即将吴嫔打落下山这么一来才会有吴嫔日后的仙缘遇合。”
杜铁池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徐雷道:“那个佟玉麟想不到竟是天生的情种自从悉知吴嫔被其父送离巫山之后几乎父子反目自后多年遍历仙山好不容易在碧溪山找着了吴仙子那时吴仙子却因仙缘遇合从其师‘摩云子’处习得了无尚仙法并为摩云子开了三生智域乃悉知前三世与桑道友之姻缘遇合内心大为感触对于佟玉麟极为冷漠那佟玉麟在碧溪山苦守三月最终为摩云子所驱不得不断肠而去……”
徐雷说到这里临时顿住苦笑着摇了一下头。
杜铁池道:“后来呢?”
“后来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徐雷道:“我说的这些也都是百数十年以前的事现在究竟展到什么结局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不过据说那佟玉麟转回巫山之后曾立誓言除非能候得吴嫔回心转意他永生永世誓不另结新欢看来却是痴得可怜。”
杜铁池轻叹一声道:“他也未免太痴了!”
徐雷一笑道:“那位桑道友又何尝不是?”
杜铁池不解地道:“莫非桑前辈就因为这样才对吴仙子心里不存谅解。”
“那恩人你这话就说错了。”徐雷道:“据我所知桑道友对吴仙子并不曾有丝毫异心倒是吴仙子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她心里一直记恨着前耻自以为配不上桑羽所以桑道友每次去找她她总避不见面。”
他微微笑着道:“这些事当年曾经风传一时脍炙人口对于他们当事三人我却未能一见甚以为恨却想不到在远隔百数十年后适当我刑满出困却在这里遇见了这故事的两个主人也算是一桩有趣的巧合了。”
杜铁池伤感地摇了一下头这段往事虽然未必缠绵悱恻却已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
看看天上的一片浮云他感叹着道:“这么看起来桑前辈之所以还不曾与吴仙子合好主要还是因为这件事……那佟玉陨的遭遇又何尝不凄惨令人同情?”
徐雷怅怅地道:“这件事已生了百数十年这么长久的时间了三方面都必然饱经阅历道法增长人情的困扰未必不见得就解不开来说不定吴仙子也已解开了积压在内心已久的情结不再固执果能如此桑道友的一腔至诚也许已经打动了她二人历经三世的一番孽情在今世也该圆场了。”
杜铁池连连点头道:“但愿如此!”
徐雷道:“恩人这一次仙缘遇合得天独厚只是若须回复前生功力尚须九九之期这段时日里最好深居简出多习师门心法一旦功力回复之后即可纵横来去遨游于天地之间了。”
他所谓“师门心法”自然指的是“七修道统”!那七修洞府虽然毁于天灾但是刻记在洞壁上的七修道统早已熟记在杜铁池心里他原是历积三世修为之人深具慧根一旦深悟出师门道统也必然回复了前世功力。
这么说起来目前这一段时期对他来说实在是至为重要了。
徐雷道:“本山后岭已毁于天灾目前要寻找一处居住地方诚是不易这倒是一件为难的事了。”
杜铁池道:“既然这样我可以暂住在桑前辈的洞府待过了九九之期后再另谋居处。”
徐雷聆听之后未置可否。
杜铁池道:“你以为可好。”
“这个……”徐雷摇摇头道:“依我之见这里固是方便却与恩人你目前情形不合最好还是另外找一处隐秘地方为是。”
“这又为什么?”
徐雷道:“恩人目前情形最忌分心桑道友深悉此情或可无碍我是怕……”
杜铁池道:“怕什么。”
徐雷嘿嘿一笑道:“吴仙子师徒与恩人你近在咫尺难免令你分心。”
杜铁池怔了一下点点头道:“这层顾虑倒也是事实那么你看我们应该去哪里才好?”
徐雷道:“这一层恩人不必多虑我已想好了一个地方昆仑山‘落星岩’有我当年一个故人等一会告别桑道友之后我即可带你前去。”
杜铁池道:“你是否也同我一起居住那里?”
徐雷点点头道:“按说我应该守候在恩人身边以期渡过九九之期只是我却有重要之事必须要往东海一行要耽搁一些时日可望在恩人九九期满之前赶回来这期间恩人只须心练一功料可无事。”
正说话间却见面前霞光一闪桑羽同着吴嫔已双双现身面前。
吴嫔惊讶地道:“二位道友不是要去摘桃子吗?”
徐雷笑道:“余实不多还是留下来给主人自己食用吧!”
吴嫔当然知道二人用心秀美的面颊上略为现出了一些红晕嫣然一笑却向杜铁池道:“杜道友可要到舍下来玩玩我们一块走吧!”
杜铁池心念莹莹不觉脱口答应等到出口之后才又想到或有不妥不觉把眼睛看向徐雷。
徐雷明白他的用心当下笑道:“恩人稍散身心未尝有何不可只要在明日午前赶回来也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杜铁池不禁宽心大放遂即展开笑颜。
吴嫔精细过人立刻听出了语病遂笑向杜铁池:“怎么杜道友将有远行不成?”
“这……”杜铁池不擅说谎遂道:“是的弟子打算到昆仑去一趟。”
吴嫔微微一笑并不多问遂点头道:“那我负责明天送你回来就是我们走吧。”
杜铁池方自向桑羽点头作别即见吴嫔锦袖轻扬一片青霞闪过二人已起身空中只觉得被一幢碧绿光华罩住不过是转得一转已落下一片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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