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份合同非常重要，我必须亲手送到楚总手中，麻烦告诉我会客室怎么走。”
很快前台找了个人带着林菲来到十七楼的会客室，有人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剩下的时间只剩下林菲自己一个人了。
手中已经是一层薄汗，她无意间的紧张已经把那份合同抓的有些褶皱。
合同被她随意地扔在桌上，正好翻开了第一页――那个有楚锐签名的那页。
这两个字是林菲自己写上去的，至于描摹的对象，就是当年她和楚锐之间的一纸离婚协议书。
她也是在赌，她在赌自己的运气，也在赌前台没见过楚锐的签名。
幸好，她赢了。
等待是漫长的，即使只有半个小时。她不知道楚锐会不会见她，她这种幼稚的小伎俩恐怕楚锐已经司空见惯。她怕楚锐会直接让秘书打发她离开。
有推门声和高跟鞋声，林菲屏住了呼吸。
来人一身标准干练的职业装，头发盘起来，脸上带着格式化的表情。
“小姐，总裁让我带你去办公室。”
林菲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明明已经做足了准备，可与他只有一门之隔的时候她还是胆怯了。
门，是那个秘书给她开的。林菲咬着牙走了进去，随后身后传来清晰的关门声。
他的办公室还是一如五年前，低调简明，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可这越是熟悉的环境越是让林菲感到不安。
她抬眼，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楚锐衣冠楚楚，戏谑地看着她。
“楚锐，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林菲假装轻松的耸了耸肩，她径直走向楚锐的办公桌，在桌子的另一边丝毫不放低姿态的站着。
楚锐眼角微微上挑：“林小姐这招欲擒故纵玩的很漂亮嘛……”
尾音故意拉长，带着不可知的寓意。
她微恼：“楚锐！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在五年前一笔勾销，你又何苦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原来自始至终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已经从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不曾想，在面对这个人时，她情不自禁就会放低了姿态。
一如五年前，她也曾哭着求过他，可最后等来的还是一纸休书。
楚锐站起身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菲，眼睛里有掩盖不住的不耐。
“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眼前的和五年前的记忆重合竟然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
那天，大婚前夕，他醉酒抓着她的手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当年的一厢情愿如今不过是一个笑话，同样的傻，林菲不会再犯第二次。
“楚锐，怎么，你又想娶我？”
从林菲能笑着把这句话说完开始，林菲就笃定自己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了，那段不可言传的过往，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埋葬。
楚锐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眼。
而后，林菲终于听见那人的回复：“如果你愿意，我没意见。”
林菲觉的自己浑身一僵，她落入了一个宽阔又熟悉的拥抱中，有淡淡的薄荷香萦绕在鼻尖。
那是……楚锐的拥抱！
感受着怀中人的不自在，男人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放开。”
意识已经沉沦却又清醒，林菲明白自己如果再次陷进去的代价，所以她不能也不会。
“做笔交易如何？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只要――”
“不可能！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可说！楚锐，算我求你，放过我行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已经……输不起了……”
输不起了。
楚锐用胜利者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五年的时间似乎并没有改变她的容貌，只是那双眼睛，再也找不到曾经天真的影子。楚锐用食指挑起林菲的下颚，他清楚地看见林菲想要抗拒却不敢抗拒的眼神。
倔强又坚强。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那么近又那么远。
残忍又无情。
他说：“怎么，韩言飞的女人用得着低三下四的来求我？”
林菲一怔，她像是被人扔进了冰水中，透心凉。
“你什么意思？”
她把放在她脸上的手一点一点挪开，那张小脸上多了几分温柔的决绝。
“呵……”他冷笑一声，“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韩言飞的女人多了，要不是你有他的孩子，你觉得凭你的姿色，你能留住他多久？”
“韩言飞终究不能给你名分，难道你就想让你的孩子这辈子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头？”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和地位，以及――我可以接纳你那个和别人的孩子。”
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菲一句话都说不出，明知道楚锐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却还是一厢情愿地信了。
她再次陷进了他编织的温柔梦境中。
“林菲，林菲……这五年我一直没有婚娶，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轰――”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炸裂开来，五年来所有的委屈和心酸让她红了眼眶，泪水踌躇着没有掉下来。
楚锐拥抱着林菲，他深情的表情里，唯有眼睛深不见底。
“不――滚！楚锐，你不配！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你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心里的某个平衡终于达到了临界点，然后分崩离析。再也不想陷入无妄的梦境中，不能自拔，只剩自己在梦中徘徊。
林菲一把推开楚锐的怀抱，脸上的表情脆弱坚强。
楚锐生硬地将林菲再次拥入怀中，任凭林菲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开。
“林菲，我们之间真的不能从新开始么？”
低三下四的口气触动了林菲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不可一世的楚锐也会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呵……真是讽刺。
林菲放弃了挣扎，她的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她在楚锐耳边轻声道：“楚锐，你这次，又是看上我身上什么东西了？”
熟悉的笑声从那个男人口中发出。那人已经松开了林菲，脸上没有一点悔过的表情，他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楚锐摇了摇头，赞叹道：“真没想到，五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不少。”
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林菲在亲耳听见的时候还是泛起了阵阵酸楚。
“楚锐，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自负偏执。”
办公室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两人对面而立，若说气场，怕是谁也不输谁。
楚锐似乎还有别的事情，他看了一眼腕表，皱了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
“楚锐，你为什么要逼我来华宇上班？为什么五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们一笔勾销这句话是你说过的，你现在凭什么又来招惹我？”
时间总会淹没过往，也会淹没曾经所有的一切。
楚锐随手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菲。林菲警惕地看着，却不伸手去接。前者不耐烦了：“看不看随便你，但是后果自负。”
文件扔在了林菲怀中，楚锐已经踱步到沙发上，他点了一支雪茄，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着林菲。
林菲把文件夹打开，入眼的是一份病历，病历的主人是――林小可。
“你调查我？”
林菲拿着文件摔在玻璃茶几上，声音震耳欲聋，但是楚锐却察觉到了一份不自觉的颤抖。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不用大惊小怪。”楚锐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林菲又气又急。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妥协了，如果是有关林小可的事情，她恐怕什么都会妥协。
“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助理。”
你看，楚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的手段之下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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