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周律凯。
他在原地又转了两圈，两手呈喇叭状放在嘴前，对着门后喊道：“哥，你给我开门！让我进去！”
“哥，快开门，我快冻死了——”
“喂，周律凯！别喊了！”
担心他的喊声引来不相干的人，张晴急忙小跑过去制止他。
周律凯一愣，看着张晴：“张晴？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
“我找我哥啊……”周律凯说着，眼圈有些委屈地泛红，“可我喊了半天我哥也不理我。”
张晴扶了扶额头：“你在这里就是喊的再大声，你哥也听不到啊。”
“为什么？”
“因为他这会儿肯定已经在训练室了，那儿离这里很远，他怎么可能听得到呢？”
“可我刚才在前门那里也喊了半天，他也没出来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
张晴边说着，边拿出钥匙开门。
周律凯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都忘了挪步：“你为什么有这里的钥匙？！”
“哦，”张晴引着他往里走，解释道，“很巧吧，我在这家武馆学武，又恰巧，你哥是我教官。”
周律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么说，你和我哥这半年，都在一起？”
张晴想了想：“可以这么说吧。”
说到这里，周律凯更委屈了：“张晴，我们都有这么久没通过信了，这么重要的事我都不知道。”
张晴淡淡笑了笑，笑容里微带歉意。
周律凯至今都不知道他妈妈对于他们交友的态度吧……
张晴嘴唇微动，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对了，你这次来，是？”
从后门走要绕过一大片训练场，两个人边说边走，倒也没有因为那么久没联络而有什么生疏。
“我是来接我哥回家过年的……”周律凯的语气越来越低落，眼里慢慢凝聚起了雾气，忽然想到张晴不知道这些事，便闭上了嘴没再说下去。
而且，看他哥的样子，还不一定能不能跟他一起回去呢。
周律凯越想越气，这半年，他就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
他好好的哥哥，怎么就忽然走了！怎么就忽然从亲哥哥变成了什么表哥！
为这事，这半年他都在祖父那里住着，连家都没再回去过。
回去干什么？看那个所谓的亲姐姐耀武扬威吗？
张晴却是清楚周家这些事的，见周律凯没再说，也识趣的没再问。
只是周律凯这一趟，恐怕注定要失望了。
张晴带着周律凯上了楼，推开了训练室的门。
“哥！”
门一开，周律凯便向那个正在锻炼的身影冲去。
周锡钦闻声向这边看来，露出意外的神情。
“阿律，你怎么来的？”
他问的是“怎么来的”，而不是“怎么来了”，周律凯只好答道：“吕叔叔陪我来的。”
其实，他一开始知道哥哥在墨市，是想偷偷来的，结果被家里大人发现，没法子，这才安排了吕立送他来墨市。
实际上周锡钦来了墨市这么久，周家人自然早已将他的落脚地调查的一清二楚，只是没告诉周律凯而已。这次周律凯非闹着来找周锡钦，吕立只好将周锡钦的落脚地和盘托出。
于是一大早，周律凯瞒着吕立，几经周折，率先找到这儿来了。
“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到这儿干什么？”周锡钦语气淡淡地，拿过毛巾擦了擦汗。
周律凯眼圈红红的：“哥，你跟我回北京吧。”
周锡钦看向他：“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才跑到这里不肯回去，可是马上要过年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在外面啊，你不知道，其实爷爷也很想你的，他也希望你能回去。”
张晴悄悄向周锡钦打了个手势，关上门退了出去。
周锡钦沉默了一会儿，道：“阿律，你还是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用不着回去。”
“我不！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周律凯大声喊道。
“你这像什么话？”
周锡钦眼神一沉，低斥道：“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周律凯把脸撇向一边，气鼓鼓的不说话。
周锡钦无奈，上前拍了拍他：“行了，别闹了，吃早饭了没？我带你出去吃饭。”
“哥，你为什么不肯回去！是因为那个人吗？”周律凯固执地看着周锡钦喊道，“我不承认那个人是我什么姐姐，我只认你是我哥！”
“阿律，这件事，不是你承不承认的问题，”周锡钦在他后背上安抚地拍了拍，温声道，“事实就是事实，我们谁也改变不了。”
“当然，”周锡钦继续道，“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你还是我弟弟。”
“哥，”周律凯拉住周锡钦的胳膊，哀求，“你就回去吧，不为别的，你总得回去看看爷爷奶奶吧？奶奶为了这事，已经哭过好几次了。”
周锡钦沉默，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一时没有说话。
“哥！”周律凯走到他身后，“你倒是说话呀。”
“阿律，”周锡钦垂下眼，低叹，“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明白。”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还说你不是小孩子！”周锡钦摇头，“这不是小事，而是事关血脉的大事，不管爷爷奶奶怎么想，我既然跟他们毫无血缘关系，他们就不能再认我！那个家，我也不能再回去！”
扶着周律凯的肩膀，周锡钦定定地看着他：“阿律，不要任性，你这样，只会让所有人为难。”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周律凯忍不住哭了出来，“哥，我只想你回去，你做了我那么多年的哥哥，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好了，”周锡钦给他擦去眼泪，“是男子汉，就不要哭。”
敲门声响起，张晴推门进来：“我去买了早饭，阿律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
周锡钦向她点点头：“我带他去洗洗脸。”
被张晴看到自己哭，周律凯觉得很不好意思，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
再回来时，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除了眼眶有点发红。
张晴买了包子，油条，豆浆，还配着一些小咸菜。虽然心里还是难过，可当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叫声时，周律凯还是决定先吃饱了饭再说。
看着狼吞虎咽的周律凯，张晴和周锡钦对视一眼，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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