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紧张地四处张望沙哑着声音唾骂道:“我靠是海啸”后方有滔滔岩浆前头有漫漫海啸这……这当真是幻境么
就在周桐迟疑的当会儿翻腾至数百米高的海啸与热浪冲天的岩浆几乎同时吞沒了他整个渺小的身影
炙热与湿寒两种不同的温度汹涌地搅混在一处冷热交替之下一个巨大的漩涡逐渐显现在交汇之间
红蓝两色缓缓交融不知名的气体连绵不绝的从液体表面上升腾起來不安分的骚动疯狂地流窜在两种本质上相互排斥的液体中间被淹沒的周桐起先是被炙热的岩浆一下子烧化掉了躯壳上的肌肤就连曝露而出的白骨上所布满的骨孔内也泛起了深邃的红光淡淡的金光由内而外激射出來唯独依靠着一团彩光维持着大致的身形原貌就在这副躯壳要被一举化灰之际裹带着湿冷气息的海啸顷刻间侵占了他的整副躯壳骨孔之内的燥热红光立马被冰寒蓝光所取缔消融的肌肤虽然沒有瞬间再生却是由大块大块的冰晶所覆盖转眼之际一个活生生的人便从灰飞烟灭的边缘拖了回來变成了一尊晶莹剔透的冰雕
周桐被吞沒之后就一直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势仿佛成了一具毫无知觉的死尸“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一切化外法相皆虚无生乃空空死亦空空生死轮转凭执念万物众生皆平等抛却一切外物终可超脱于世……”
一句句艰涩难懂的经文从他那副生死不知的躯壳内悠悠飘了出來蕴涵力量的言语转化成一缕微如萤光般的金芒将其不甚伟岸的身形紧密包围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泥汁夹带着细小的渣滓从那尊人形冰雕中潺潺流淌直下剧烈似镪水一般拼命地腐蚀着四周的一切
汹涌的海啸熄灭了咆哮的岩浆两败俱灭的结果似乎早已注定四分五裂的土地被冷却的岩浆重重覆盖基本上填补了满地的疮痍
平静的局面并未维持多久这片土地再次骚动起來不过这次的动静倒是小上不少只见渐渐冷却下來的岩浆不仅沒有转为坚硬而凝实反而是慢慢松软起來充沛的水分滋润着整片大地一两个时辰之后广袤的土地就变成了水洼泥沼
陷入深层参悟境界的周桐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被冻成冰雕的他就好像一颗化石一样被深埋在湿泞的水洼泥沼之内不见天日
这里的天气变得更加古怪异常了粗大如巨蟒的闪电疯狂肆虐在这片处处充满陷阱的大地上无穷无尽的暴躁力量尽情地轰击着水洼泥沼蒸发着泥土中的水分灼烧着毫无生气的黑土使其散发出烧焦的阵阵恶臭……
风起云涌历尽沧海桑田万物生死缘灭光阴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飞快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让人几乎想不起经过了多少个岁月
这天荒无人烟的大地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一股蠢蠢欲动充满生机的祥和之力顶着巨大的外力在其夹缝中顽强生长阴霾的天空开始扭转为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蔚蓝如海贫瘠的土地上奇迹般地冒出了生命一株株青翠碧绿的小草覆盖了整片宽广的地面芬芳醉人的花朵一簇簇分布在绿草之间从天而降的大小湖泊宛若蓝宝石般点缀在上面冷冽而狂暴的疾风像是被人驯服了一般化作了一缕缕柔和的清风
一道缥缈无尘的身影时隐时现地徜徉在连绵起伏的青山之间朝着这一头渐行渐近轻缓有度的步履略带怜惜地行走在生机勃勃的绿地之上引得所有生灵发出一波波摇摆摩挲的沙沙声浪夹道相迎
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蕴含着温暖柔和的韵味薄唇边上微微挂着和煦的笑意一派世外隐士的气质有内而发眉眼之间的灵气敛而不露却又让人无法忽略此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周桐
气质的转变令他像是变作了另一个人甚至不能将其形容成凡人而是不食烟火的神仙
随风而动的衣袂让周桐好似随时就能羽化成仙一般远离于喧嚣的尘世意随心动也沒见他作何举动四面八方的能量便随着这股意念的操控停止了固有的流势真实的景象自然而然地显露了出來
多年以后周桐总会不时回想起在隐珍阁内经历过的那两处令他刻骨铭心的幻境法门……
当一个痴情种面临幻境考验的时候最怕遇到的便是情关最难度过的也是情关
圆月当空璀璨的繁星点缀着低调却华丽的夜色一座清新雅致的绣阁坐落在周桐的面前缥缈动听的歌声幽幽地随风飘了出來牵引出了他心底的一丝柔软触动双脚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扇雕刻别致的拱门走了过去交叠的竹影有意无意地铺洒在那双不断挪动的脚面上
缓缓地推开两片厚实的门板他的步履轻盈无声深怕自己的到來惊扰了这里的清幽宁静
周桐环顾四周却不见半点人影倒是绣阁顶层那扇透着烛光的窗户上映照出一道娇弱而纤细的身影好似手中拿着一柄木梳在轻缓地梳理着满头的青丝慵懒的姿态隔着一扇窗户也能给人带來一番遐想翩翩
不知怎么了他竟然不请自入地登上了绣楼顺着歌声中的淡淡邀约就这么恍恍惚惚地來到了门前
挡在周桐面前的这扇门与往常的结构不同格子木框的表面上黏贴着一张宽大的白纸屋内的佳人与摆设皆透过烛光的照射将影子留在这片薄薄的门纸之上引人多出了一份期盼多了一份神秘
歌声潺潺如水佳人姿态醉人他终究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与莫名的期盼拉开了面前这扇轻薄的纸门……
瀑布般的青丝随着纸门开启的那一刻轻盈地飘舞了起來在那头千丝万缕秀发的衬托下一张出水芙蓉的娇颜慢慢地转向了周桐落入了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