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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临产期越來越近,严清歌的肚子,就像是快要熟透落地的瓜一样,似乎随时都会掉下來,坠的她浑身酸疼,不单单腿脚水肿的厉害,背也挺不直了,甚至两只胳膊都被坠的酸痛难当,
现在的她,已经不能站着了,但即便是坐着躺着,也难受的不行,
重生前,她生育过两个孩子,可是沒有一个怀的有这么辛苦的,
她被折磨的一天到晚都沒有精神,吃不好,睡不香,脾气都连带着暴躁了几分,眼窝下时常带着两片青色,痛苦不堪,每天都在算着郎中给她说过的生产日子,恨不得第二天一睁眼,就到了那天,
炎修羽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以身代之,连家门都不出了,日夜在屋里陪伴她,家中的一切事务,都被他推脱给旁人去管,不叫任何事情來吵闹到严清歌,
正月十四夜里,严清歌小腿肚抽筋抽的厉害,痛的眼泪汪汪,炎修羽给她捏了半夜腿脚,将近天亮的时候,夫妻俩才将将睡着,
严清歌睡得不沉,听见有动静,立刻睁开眼睛,见是炎修羽正在床下站着轻手轻脚穿衣裳,
平时炎修羽在家,穿的衣服虽然色泽华丽,但都属于常服,现在他正往身上穿的,却是非常隆重的礼服,
“你今日要出去么,”严清歌微微蹙眉问道,
她很不愿意让炎修羽在这时候出去,她明白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她自私了些,可是,这是她的炎修羽,
炎修羽看严清歌起來了,安慰的对她笑笑:“是宫里來了人,给咱们府里宣旨的,哥哥不在家,自然是我去听旨,你再睡一会儿吧,”
严清歌将自己埋在一堆锦被里,呆呆的点了点头,知道炎修羽不出去,只是接个圣旨,她的心情立马变好了,
这一觉严清歌不知道睡到多久,起來的时候,看见炎修羽就坐在床前,拿了一本书在看着,
“什么时候了,”严清歌问道,
“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叫人摆饭吧,你是想照着早饭吃,还是照着午饭吃,”炎修羽看起來心情不错,调侃道,
严清歌嗔怪了一下:“当然是午饭了,”
这便是沒有公婆的好处了,不用给谁请安,只管关起门过自己小日子,实在是惬意的很,
知道严清歌起來了,一群丫鬟鱼贯而入,各司其职,伺候严清歌起來,
如意早就不用干这些伺候严清歌的活了,她脸孔红红的站在旁边,一双眼睛像是要滴水一样,欲语还休的看着严清歌,
严清歌注意到如意的异样,咦了一声,问道:“如意,你怎么啦,”
扑通一声,如意跪了下來,
“大小姐,如意……如意……早上的那封圣旨,是皇后娘娘下的,里面说,要给如意赐婚,”如意说道,
严清歌的心头一紧,如意和曹酣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这关头,皇后下旨给如意赐婚,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意看严清歌面色不好,赶紧道:“皇后娘娘给我赐婚之人,正是曹公子,”
严清歌对皇后非常提防,听到这个答案,反倒吃惊不已,皇后竟然会做这种顺遂人心的事情,真的是太奇怪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如意的话,就证实了严清歌对皇后的不信任,并不是无的放矢的,
“只是皇后娘娘给我们定下來的婚期,就在八月二十三,”如意说道,
“这么紧,”严清歌一拍桌子,不悦的说道,
曹家也才刚刚置办了新宅子,成亲用的家具都还沒有打好,而如意这边的嫁妆,严清歌也才开始收拾,离收拾完还早着呢,
要筹备一场婚礼,哪有这么简单的,眼看离八月二十三,就剩下这么几天,哪儿能來得及啊,
见严清歌发火,如意赶紧劝道:“大小姐别着急,皇后娘娘说,我的婚事让礼部來办,为的是嘉勉当初在青州我和曹公子戍边有功,当表率天下,”
如果有礼部介入的话,这婚事,倒还真是能在短时间内红红火火的筹备起來,只是要耗费的代价比较高而已,
严清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可是又一时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了,
炎修羽看她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赶紧到了跟前,抱住她的手臂,晃了晃,道:“清歌,这是好事儿,”
严清歌掐着手指算了又算,隐约有了个猜测,她分娩的日子,据來给她看身子的郎中说,就在九月初五,前后差不过三天,皇后恰恰挑在八月二十三叫如意出嫁,加上回门,刚好如意的事情忙完,严清歌就该生了,
难不成皇后以为严清歌会事事亲力亲为,然后忙得不可开交,进而影响到生育不成,
皇后也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不过,这么做,倒真是很像她的行事风格呢,
见严清歌一会儿恍然,一会儿淡笑,炎修羽好奇道:“清歌妹妹,怎么啦,”
严清歌笑着摇摇头:“我不告诉你,”
如意在这儿,她肯定不会将这话说出來的,如意出嫁是好事儿,即便皇后借着这个机会恶心她,她也不会让如意难堪的,
圣旨赐婚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炎王府,
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羡慕的看着如意,
严清歌和如意这对主仆,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神话,
不但主人被圣上赐婚,连仆人都被赐婚,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而且,听说当年如意是被卖进严家当奴仆的,连自己的爹妈家乡在哪儿都不知道,这样的出身,再比较比较被圣旨赐婚当官太太的现在,真是叫人嫉妒,
这也许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吧,
就在严清歌沒察觉到的情况下,她身边伺候她的人,伺候她伺候的越发精细起來,一个个变得忠心不二,为的就是将來也许也能混到和如意一般,
不管这件事带來的震撼有多大,八月十五中秋节,还是要过的,
十五晚上,炎王爷也回來了,一家五口人,在一起赏月饮酒,十分快慰,
此时的宫中,却是沒有什么宴饮的气氛的,
八月十五,本该是由皇后和皇帝牵头,举办宴会,大宴宫中各位贵人的,但是今年,似乎也沒了动静,
唯有凤藻宫中,摆了小小一桌宴席,
坐上,寥寥数人,只皇后和太子,面对面坐着,另一侧的空位上,放着象牙筷和金盏,却沒有人坐着,
皇后和太子相视沉默,似乎跟对方沒有任何话要说一样,
好半天时间,皇后才举起举杯,对太子道:“哀家敬太子一杯,”说完后,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昏黄的灯光照在皇后的鬓边,隐约有银丝泛光,刺进太子的眼眸中,
太子举起蜜酒,一饮而下,问道:“母后不要出去赏赏月色么,今日的月色,非常美,”
“不去了,御花园中,想必已经有了很多宫人宴饮,哀家这么去,又有什么意思,”皇后似乎满肚愁肠,对着太子摇摇头,已经开始浑浊了的眼底,露出老年人特有的麻木,
太子看着皇后,终于站起身,道:“既然母后沒有兴致,孤就陪母后多坐坐,母后,我们已经很久沒有这么相处过了吧,”
皇后沒想到太子竟然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她眼中光芒闪过:“是,我们母子两个,上一次这么相处,好像还是在六七年呢,”
六七年前,太子才刚刚二十岁,对皇后还算是言听计从,
但现在坐在皇后面前的这位青年,下巴上有着青色的痕迹,青壮的面孔上,透露出老成,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有儿子环绕膝下的成年人了,
“时光催人老,”皇后一声叹息:“太子,哀家,也不知道有几年可以活了,”
“母后不要说丧气的话,”
“太子,大周以后的天下,是你的,”皇后意有所指,对着太子叹口气,目光里全是难过之色,
太子似乎根本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又倒了一杯酒,端起那满满的酒盅,递给皇后:“母后再饮一杯吧,”
皇后接过酒,才要入口,门口一片青色的衣角闪过,碧湘走了进來,跪在地上,小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外面才良人求见,”
皇后的眉头闪过一丝恼色,太子则不动如山,
皇后放下手里的酒杯,唇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液,
“叫她回去吧,”皇后不悦的说道,
“慢着,”太子忽然开口,对抬步想要离开的碧湘唤了一声,
“叫她进來见一见吧,”太子说着,
“太子,你……”皇后顿时不知道太子想干什么了,这才良人,虽说一直在养心殿伺候皇帝,可是起身份不久前,却是太子的女人,
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见这个女人,难道他一点都不知道避嫌么,还是说,那个女人的魅力,竟然如此大,
亦或是,这个女人本來就是太子手里的一枚棋子不成,
皇后想到了最后一个可能,浑身颤抖了一下,看着太子的眼中,满是畏惧之色,
她真的是怕了这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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