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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尔东干惯了农民公,一般都是习惯xìng的以一种工人特有的弧线风格来审视整个房内的建筑结构。
近30平方的空间,屋子里只有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和三条长形板凳,油漆脱落的有点厉害,现出了里面灰黑sè的木头。
墙壁的底座是石灰砖,上门梁是少见的白木,为的就是在湿热的天气防cháo防火,只是在空气与温度的氧化下,再加上年久的原因,开始朝着腐朽的方向前进。
两扇门,两扇窗,坐北朝南,龚尔东喜欢这个方向,他点头道:“恩,可以,真可以。”
滚三宝笑眯眯地摸着桌椅子,他不是高兴这里的办公条件,而是开心自己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真的,走到这里,他的心突然踏实起来,再也不像前几天那样仿佛在海中冲浪的感觉,每一股浪花过来都将他淹没。
收拾了静下来的心,滚三宝转头问道:“卧室与厕所在哪里?”
“哦,这里一共有4间空房,楼上两间,楼下两间,厕所在屋子后面,排水管道直通西北江。屋前有个水井。”
“好,好,真的很好,谢谢你,李哥。”龚尔东掏出香烟,伸手递了过去。
李小明咧开了嘴,现出了发黄的门牙,他嘴一叼,习惯xìng地喷云吐雾起来。
前前后后絮叨了一会儿,顺便帮着他们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就摆手向龚尔东告别了,临别的时候他笑道:“兄弟,明儿你们恐怕有的忙了,也难为你们两个人了。”
龚尔东心里一突,还真是有点紧张,他以一个助审资格开始真正办案了,他想对天吼一句:“我能,我做。”但理智决定了他今晚将失眠。
“李哥,哪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哦。”
李小明没有转头,抬手摇了摇,慢慢地转弯消失在龚尔东的眼里。
床是彻彻底底的门板床,门板下面是垒起很高的砖头,都是龚尔东与滚三宝临时从一面倒塌的墙里拆出来的。
这夏天,昏黄sè的5w灯泡一开,蚊虫立刻扑身袭来,龚尔东一看这还了得,找了几块木板与碎布将卧室的窗户封死。
只能听到窗外嗡嗡的叫声,就是攻不进来。
累的是满身臭汗,二位大老爷们都是从包袱里掏出了两个脸盆,光着腚子开始排队打井水洗澡。
龚尔东借着月光比了比自己与滚三宝的身材,发觉不分上下,可是滚三宝强健的体魄加上脑袋后的小辫子绝对是野兽的代言词。
“兵哥,你是读书人,咋满身都是块块啊,多难看啊。”滚三宝对着他指指点点。
“喂,喂,别乱动手脚啊。”龚尔东打着他的手背提醒道。
“呵呵,都是男人怕什么,以前在部队里训练回来之后,还不是…”
“你别说这个,现在是现在。”龚尔东笑道。
“知道了,我上去睡了,今天累死了。”滚三宝向楼梯口走去,他选择的是楼上左边那间,据说他可以看着月亮思念美丽的姑娘。
龚尔东抬头唤道:“明天鸡叫起床,准备接待当事人。”
“恩…”滚三宝模糊地应了一声,关了房门,不一会儿房间里就起了呼噜声音。
“呵呵,这小子。”龚尔东苦笑道,其实他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据说滚三宝的家庭在大山还是有头有脸的,也难为他与自己来北河受这活罪。
他搬了个长凳子出来,横躺在上面,对着天上的圆月亮,一边是凑合着夜风乘凉,一边是仰望着月亮寄托思念。
人生如梦,梦织人生;前后惶惶两个月,在他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时候就如巨石一样堵在他的心口,他惊恐害怕又心存侥幸;不过现在好了,前路虽然未知,但是起点已经跨出。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一会儿是弟弟对着自己呼唤的笑容,一会儿是父母牵挂的神sè,一会儿又是秦明月心死的痛苦,然后换成国粹那惶恐莫名的目光,最后就是周慧慧妩媚妖娆的身姿。
在这种转悠之下,他有点晕眩了,就那样躺在了长凳子上假寐了起来,不时地拍着手掌,驱赶近身的蚊子。
皮糙肉厚,也许蚊子也感觉难以下口,后半夜他倒是清静了不少,凉爽的江风吹了过来,他睡意全无。
忽然,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右边的空房,里面有一个锅灶,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炭棒,他找了三块木板。
纵手如飞,他刷刷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然后站在凳子上将他们钉在了墙壁上,脱落的油漆溅到他的瞳孔里,黑幽幽的瞳孔叙说着欣喜与责任。
刚毅的面容上有着无以言表的慎重,仿佛对待的是一个可以齐天的神圣使命。
“恩,综合庭务办公室,后备档案室,接待室。”滚三宝捏着下巴,观摩着三个木牌上面的字。
“怎么样?”龚尔东一夜没睡,红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滚三宝。
滚三宝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拥抱着他,嘴里大声道:“兵哥,有你的,我喜欢。”
龚尔东吐了一口浊气,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他的上任很平淡很平静,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自吹自擂。
他抄了一把冷水,驱散着睡魔的侵袭,抹了一把脸,整了整衣服,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办公室里等待当事人的到来。
等待其实也是一种折磨,龚尔东无数次地将脑袋伸了出来,他自我感觉自己是一个等人光顾的鸭子。
“难道是宣传不到位?”龚尔东开始怀疑北河镇zhèng fǔ的宣传力度了,其实他完全不必担心,政务公示栏上公开信息,北河镇人民一定会关注的。
这时节,北河出外打工的人较少,大部分人都是滞留在家,所以邻里纠纷也比较多;要么不来,要么一来绝对会挤爆北河审判站。
由于昨晚一夜没水,等时间一长,龚尔东就右手撑着额头睡着了,睡的正迷迷糊糊刚合眼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来了,来了。”
“谁,谁来了。”龚尔东惊喜地冲出门外。
滚三宝光着膀子身上湿漉漉的,下身穿着一条裤衩,手上拎着一条三四斤左右的鲢鱼。而他的身后,是一个赤脚老农,头上戴着草帽子,脚上穿着一双编草鞋,正背着一个竹篓子满脸匆忙地赶了过来。
滚三宝在远处就指着老农吆喝着:“兵哥,当事人,当事人啊。”
“恩,恩…”龚尔东理了理衣服,满脸微笑地走了上去,屋外的太阳特别毒辣,但是他心里却犹如沐浴了凉风一般。
老农走到他的面前,眼神有点躲躲闪闪,不敢看向他的眼睛,盯着他的下巴怀疑道:“你,你就是龚,龚判官?”
眼前的年轻人太年轻了,虽然看起来有点少年老成,但是眼里的青涩还并没有完全消失,老农家是老姜,看人特别准。
“龚,龚…判官…”龚尔东心里一阻,招手让他进了屋子,等老农坐下之后才笑道:“老人家,你叫我龚法官就可以了。”
老农的眼睛在屋子里巡视了一番,看到了脱光油漆桌子上的大盖帽子,他心里才有了着落。
老农一听,眼中立刻滚起了泪花,扑通,在龚尔东转身为他倒水的时候,他陡然跪在了地上。这一招是龚尔东没料想的。
他立刻小跑过去,扶着老农的手想要将他给拉起来。
“唉,老人家,你先起来,起来了我们慢慢说。”
老人家脸sè黝黑,昏黄的眼珠里滚着泪花,哽咽道:“龚法官,我闺女丢了,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对于老人家这半是乞求半是威胁的话,龚尔东也没有办法,他半蹲着身子好心劝导道:“老人家,法院是不告不理,而且要有明确的被告,你闺女丢了,就应该去派出所报案啊。”
老人家扯着他的肩膀央求道:“龚法官,我闺女前夜里就丢了,一定是被西山人贩子给拐走了,您说什么也得帮我这忙。我,我这就给您下跪磕头。”
说完话,老人家就准备磕头,龚尔东硬拉着他,对门外吼道:“滚三宝。”
“来了。”滚三宝正在厨房收拾刚抓起的西北江鱼,被这一吼立刻拿着菜刀赶了过来。这一进屋,他就清楚了,这事儿在机关也常见。
他将菜刀丢下,伸手架着老农的胳膊就要将他架起。
“老乡儿,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两个大汉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老农给抬到了椅子上,龚尔东刚换的新衣裳上全是汗水和碰到滚三宝手的鱼腥味。
“呼,呼…老人家,我跟你说哦,这事儿我们不能越权,还是得派出所管。”滚三宝喘了口粗气道。
老人家嘴里嘟噜了一句:“苍天无眼。”立刻又屈起膝盖准备又跪。
“唉,别。老人家,你先说吧。”龚尔东伸手阻止,他决定先观其变,审查动静,不能让一位老人家含泪回去。
心里面没有多想,只因为他看到了这位老人家,无缘无故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当年的他为了家里也曾这样跪求过乡村干部,他鼻子有点酸,就缓和了一下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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