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岁,刚好满十岁的生日!”孙黔深深地呼了口气,睁开眼睛望着孤狼。
月挂长空,光若悬布。
孤狼未说一句话,他正在听着,如木头一样站在地上,闭着眼睛听着。
微微的冷风吹拂着他令人畏惧的刀疤脸,明月一般的刀疤脸。
带着沉思与漠然。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仇人的故事,或许是一场残剧,关于自己的残剧。
又或许是一场不知名的纠纷。
也是关于自己的纠纷。
“那时候,我们一家人。我父亲,我母亲,以及我弟弟在一起庆祝我的十岁生日。我们围着桌子上,桌上摆放着一盏明灯,还有一个大蛋糕,我当时很开心!”孙黔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当初美好的情景,不免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但双手却握紧了。
孤狼依然站在旁边听着,听着那美妙的故事。
但似乎他又没在听,他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
父亲,母亲,还有弟弟,这些为什么看起来这般遥远?
他记忆中,便只有一个拿着刀的残疾老人。
他记忆中没有蛋糕,也没有蜡烛,晚上唯一的光明就是月亮,洁白的月亮。
而且,孤狼只有一个念头,从小到大也仅仅只有一个念头而已,每天在悬崖上等待那个红色花名册的到来,从那个残疾老头手中接过这写着人的名字的花名册,他就可以有一段时间下山游玩。
自然,那花名册上的人,就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
“你知道父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么?”孙黔忽然感慨了起来,言语中甚是欢快。
孤狼仍旧没有说话,好似对面的那个人说的东西不关自己什么事一般。
他的仇家,实在太多了,多到数不清的地步了,就如,他身上的伤口一样。
“他对我说:活着,便是运,死了,便是命。一切的一切都不必太强求!”
孙黔背对着孤狼,缓缓地说道。
孤狼忽然双手颤抖了下,然后平息下来,继续听着他说着。
“当他说完以后,天便如今天一般黑暗,没有灯笼,蜡烛也熄灭了。于是,一个少年出现在了我的家中!”孙黔睁开眼睛望着孤狼。
他眼睛里平静得可怕,他的心里也平静得可怕。
多少个夜晚他从睡梦中惊得醒过来?多少次累得肌肉抽搐,以为前面就是死亡?
但是,想起那个夜晚,他便忍受了下来。
他的刀,很快。
快到在月光下仅仅只有一个影子而已,一个狼的影子。
而且,也没人看过他刀是怎么出鞘的,仿佛,这刀就没有鞘一般。
想要杀他,只有比他更狠,刀比他更快!
于是,孙黔忍了下来。
他想过很多再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情景。
他原本以为他会很愤怒,愤怒得如同长时间忍受了黑暗,习惯了黑暗,本以为这个世界就会一直黑暗下去了,却不想忽然出现了一道光明一般。
那光明实在是刺眼了,刺眼到他睁不开眼睛。
他没有愤怒,也并没有兴奋的感觉。
他心中的仇恨,已经渐渐地被压抑住了。
“于是,那个少年杀了我父亲,我母亲,以及我弟弟!”孙黔淡淡地笑了笑,仿佛那时候死亡的并不是他亲人,而是别人的亲人而已。
“我是从死人堆了爬出来的,当时,我也算是半个死人了。我的肋骨断了,伤口患上了感染,甚至呼吸都是微弱无比。你说,这样的十岁的小孩子是不是很可怜?”孙黔睁开了眼睛,眼睛通红一片。
“他很可怜!”孤狼淡淡地说道。
“是的,我很可怜!但是我活下来了,是被一个江湖卖艺的所救!他传授了我一身本领……”缓缓地,孙黔望着孤狼。
他竟然发现自己对对方没有任何的仇恨,也没有任何的杀意!
很奇怪的感觉。
感觉告诉他,对方便是那个少年。
但是,莫名地另一种感觉却告诉他,他不是!
孙黔小心地摸向了胸口,用力一扯!
胸口中的肉竟被扯开,露出充满血液的胸膛。
那是一把小刀,藏在胸口中的小刀!沾染了自己血液,藏了25年的小刀。
小刀长约三寸,薄如蝉翼,如同飞刀一般。
孤狼睁开眼睛,面色剧变忽然失声大喊“孙家仇刀?”
月光下,孙黔露着微笑望着孤狼,胸口处,一层白花花的肉,以及肉中的小刀。
血液,顺着小刀流下……
………………………………………………
吴胖子如霜打茄子一般,痿了。
他低垂着头看着缓缓而动的地面。
他知道,并不是地面在动,而是他在动。
他如同一个临空飞行的人一般在距离地面半米处移动着,自然,双脚也没沾地面。
那种感觉很难受,胸口处仿佛一个气球一般,缓缓膨胀着,好似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他依旧被铜钟和尚提小鸡一般提着。
“各位壮士……你们,你们究竟要带我去哪啊……这里,这里好像不是出去的路吧!”
吴胖子抬起头来望着铜钟和尚,可怜地哀求道。
铜钟和尚没有回答吴胖子的话,对于这种蠢货,他实在没有心思搭理他。
甚至铜钟和尚有些后悔当时没摁着他的脑袋一下就拍下去了。
“带我们去你的金库吧!我看你这些年来也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了,适当的奉还一些还能减轻你身上的罪孽!”老道士看着吴胖子缓缓地说道。
“我……我为官清廉,哪里来的金库啊……”吴胖子面色苍白,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染成一丝一丝的,仿佛刚洗头一般。
只是现在的他无论如何辩解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哈哈……”听闻吴胖子这般回答,叶尘哈哈大笑。
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好笑的了,当时自己假意思奉承他,这蠢才,居然完全相信了。
他还真以为自己无比清廉乃民之清官了他!
“小兄弟……你,你为何发笑?当初不是你说我为官清廉的么?你……你要替我做主啊!”,这个时候了,还摆出当时的事情。
难道企图让叶尘帮忙做伪证?
“是的啊,当初我确实这样说过!”望着胖子,叶尘随口回答道,然后点了点头。
此刻的他正奇怪地盯着地面上痕迹,如一道坎一般的痕迹,仿佛,这痕迹下面藏着什么东西一般。
奇怪的地方!
叶尘心里这般想着,这走廊,如同只有前面和后面才有出口。
如小洞口一般,月亮都照不到走廊里。
如果前面和后面同时关上的话,那有什么后果?
叶尘背后直冒冷汗。
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忽然发现这个假设很荒谬。
没有门,怎么关?
于是他便抛开这些东西不想了
“你看,你看,这位小兄弟都承认了,我真的没什么金库啊,你们放了我,放了我我利马给你们一万两银子,哦不!一万两黄金,真黄金!”吴胖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
老道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想与这蠢货多说那些无用的话。
这都不打自招了,一万两黄金,是一个知府可以随便拿出的么?
“你快点带我们去金库吧,否则俺一下就解决你!”铜钟和尚望着吴胖子怒目而视,一只手已经摸向了吴胖子的咽喉。
他很烦,真的很烦!
若是在寻常的话,他早已杀了这胖子了。
可是,杀几个衙役和杀一个朝廷命官的差别是完全不同的,若寻常杀几个衙役的话,他不至于亡命天涯,但若是杀了这胖子的话,他恐怕要开始逃亡了。
“别……别,壮士饶命啊,我去,我去,这就去!”
感觉到铜钟和尚那宽大的双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咽喉,吴胖子急忙大喊饶命。
若是这铜钟和尚一不小心一捏,自己岂非要被捏死了?
如同捏一只蚂蚁一般。
“那就带我们向金库去!”铜钟和尚拍了拍吴胖子的头缓缓说道。
“可,可我现在被您提着,我不能带路啊……”吴胖子小心地对铜钟和尚说道。
铜钟和尚思索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头,单手松开。
“啪!”
一堆肥肉掉在了地上,吴胖子的脸与地面亲密地接触了一下。
他疼得直想大叫,却想起后面有一个人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若自己这一叫的话,此人背后的铜钟怕是要砸向自己的脑袋……
吴胖子慌忙地站了起来,衣服凌乱无比都不急整理,匆忙指着前面的走廊说道“在前面,就在前面!”
“恩”铜钟和尚点了点头,抚摩了下背上的铁链子说道“你先走!”
“好的……”
吴胖子满头大汉,狼狈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小心地朝走廊处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小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前面一般。
他又想走快一点,后面的这几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啊,在他们身边得时刻担心着自己的生命……
叶尘忽然发现自己脚下出现了和方才一样的痕迹,很奇特,每走一段距离都有这样如刀子割开的痕迹。
叶尘停了下来。
在拐弯的时候,吴胖子松了口气。
他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铜钟和尚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东西一般,急忙朝着前面拐弯处的吴胖子喊道“停!快停下!”
吴胖子身体忽然缓了缓,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前面走去。
吴胖子与铜钟和尚的距离约莫2步,就这2步之遥,却让铜钟和尚感觉很远。
仿佛,
吴胖子已经从自己手中逃跑了。
铜钟和尚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感觉。
于是铜钟和尚急忙大步朝前去,随手一拉拐弯处的吴胖子。
却不想,吴胖子身形一动,仿佛泥鳅一般,肥胖的身躯就这么脱离铜钟和尚的一拉。
双手朝着旁边的木板一拍。
正在这时候……
“轰隆”
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道铁门,从地下升起了一道门!
叶尘忽然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一个奇怪的圈套。
叶尘的旁边也出现了一道门,是从地上如刀割般痕迹里露出来的。
并不是没有门,而是门就在地下。
这是一个机器,一个巨大的牢笼机器。
“不好!中计了!”
铜钟和尚大急,转身狠狠地揣向了这一道门。
却不想,这门丝毫未动。
拐弯处。
坚硬的门上出现了一扇窗户,吴胖子露出个脸,望着铜钟和尚大笑“哈哈,你们就在这里等到饿死为止吧!”
瞬间,连窗户都关上了,四周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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