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残缺不全。
心,千疮百孔。
孤狼心中忽然有些无奈,他脸上的刀疤,因为肌肉抽动着,而显得有些可怕,仿佛是僵尸一般。
他没有动,他也根本就不想动。
残月为他身后拉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在这片空旷而又萧瑟的土地中绵延。
他没有拔出刀。
因为他知道,他拔出刀后,只有两种后果,一就是他死,二就是对面的孙家遗孤死。
他也曾年轻过,只是他年轻时只是一个机器而已,杀人的机器。
那个残疾老人从来都没把他当人。
他想起了那时的任务,也是最后一次任务。
从弥漫着雾气的望觉涯上接到了一本红色的册子,册子上只记载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天清城城主,孙无机。
那次的任务相当顺利,顺利到不费任何之力便诛杀了孙无机一家。
“我需要自由!”那次的任务过后,他没在城里逗留,直接走上望觉涯对着残疾老人说道。
“何为自由?”老头望着孤狼,面上带着微笑。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时的他是这样回答的。
“好!那你杀了我吧!”残疾老人面色依然微笑地望着孤狼。
他坐在地上,他是站不起来的。
没有双腿的人,怎么站得起来?虽然他没有脚,但他却能移动,单单用两跟手指头便能站起来。
孤狼是杀不了他的,无论如何都杀不了他。
残疾老人很强,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解决孤狼。
孤狼没有回答老人的话,而是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天空上一轮明月正高挂。
那月,是圆的!
“你的刀,很快!但是你却永远都杀不了我。”残疾老人望着孤狼。
“一个人的刀究竟能快到什么地步?”孤狼背对着残疾老人望着天上的明月。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刀不可能快得过时间的!”残疾老人大笑。
“时间?”孤狼喃喃。
“是的啊,是时间,时间才是最厉害的兵器,能掌握这把兵器,你就已经无敌了!”老人闭上了眼睛,笑容依旧。
他不动了。
应该说,他从此再也没有动过了。
孤狼自由了,就这么自由了。
自由来得太忽然了,忽然到他不敢相信的地步。
这些是真的么?
真的自由了么?
可是,为什么,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孤狼摇了摇头,然后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依旧残缺如弯刀。
孙黔望着孤狼,然后叹了口气,小心地,拿起那把沾染了自己碎肉,供养了25年的小刀。
“你说,这把刀能拼得过你的长刀么?听说你的刀很快,快到可以比天上的闪电。”孙黔笑了,仿佛在嘲讽。
一个人的刀真的能快得过闪电么?
即使是闪电又能如何?
他自信,他的小刀可以更快!
带着自己体温的小刀若快不过别人的刀的话,他便只能死亡了。
“可惜快不过时间!”孤狼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望着孙黔。
孤狼缓缓地脱下了衙役的衣服,露出一张健壮的,却布满伤口的身体。
有刀伤,有剑伤,甚至还带着不知名的野兽伤口。
他是一个伤口形成的人。
“出刀吧!”望着眼前的孤狼,孙黔一阵详和。
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战了。
有时候,高手之间拼命并不在乎招数的复杂繁多,而是一击。
若这一击不中的话,便是死亡。
“我从来没有先出过刀!”孤狼望着孙黔。
他心中莫名地想起了残疾老人。
很长时间了,他一次次地尝试把残疾老人从心中丢却,却一次次地失败。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残疾老人说过的话了。孤狼永远都杀不了残疾老人。
时间,果然可怕!
仅仅是十七年的时间,就可以毁掉孤狼的一辈子。
“那么我出刀了!”孙黔笑了笑,闭上眼睛,仇刀握在手中。
那一刻,孤狼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从第一次杀人,到习惯了杀人,再到归隐在这小小的知府衙门里。
几十年的时光,转瞬而过,却如昨日一般。
第一次残疾老人教着练刀,第一次残疾老人从山下买来糖果,第一次和老头一起望着天上的月亮……
人生,便若这般?
然后老头死了,他成了游魂,从山上一直走到山下,从草原走到雪山。
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路。
自由,未必有他想象的那样好!
半年前。
他经过一个小镇,遇到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一个正准备进行大屠杀的神秘人。
他败了,甚至连对方的一击都抵挡不了,就这般败了。
神秘黑衣人没有杀他,而是淡淡地说道“你不是龙梅小镇的人,所以,你不该死!”
他望着神秘人,他忽然感觉很好笑。
他不该死么?
连他都不该死,那什么人才该死?
死是什么样的感觉?解脱的感觉么?
于是,他的脸上就多了一块疤,如月亮一般的伤疤。
望着眼前挥然而来,如同直线一般的光明,孤狼笑了。
他闭上了眼睛。
“啪!”
他的心脏不远处出现了一小刀,但未危及要害,他的刀也架在孙黔的脖子上。
他又败了,再次败了。
世界上没有快得过时间的刀的,所以他败了。
“你败了!”孙黔闭上了眼睛,双手在颤抖,全然无方才的淡然与平静了。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就在这几秒之间,他整个人仿佛经过一场几天的战斗一般劳累无比。
“可是我却没有死!”望着孙黔,孤狼笑了笑。
“因为你还不能死,你犯下的罪实在太重了,这几年的赎罪,还不够!”
孙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了,想起他调查出来的一切。
他发现他下不了手。
杀父仇人就在面前,他竟然下不了手?
“别杀他!求求你……别杀他!”周围忽然出现了一群人,一群衙役。
“大哥!他为什么要杀你,你这么善良,他为什么要杀你?不行,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杀了你!”其中一个领头的衙役手中拿着灯笼,面色潮红,着急地望着孤狼。
“兄弟们,和他拼了!”周围的衙役中忽然有人起哄,面色愤怒咬牙切齿地望着孙黔。
有几个人甚至已经动了,已经出刀向孙黔扑了过来。
“所以说,你赎罪还不够……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的行踪,悬河发大水的时候……海山地震的时候……”
孙黔浑身都在颤抖,就连心脏都在颤抖。
又似要停止跳动,停止呼吸了一般。
这些年,孤狼这些年做的事情,都在孙黔眼里看着,只是,孤狼永远都比他快一步而已。
他从遥远的幽州城开始追寻孤狼的踪迹,直到寿阳城市,终于找到了他!
孤狼去过的地方,总有一个神秘人帮助贫困的灾民。
于是,孙黔明白了。
孤狼在赎罪,在还这一生的罪孽。
“扑哧!”
刀没入孙黔的身体,孙黔没有躲避。
刀的主人似乎很不相信这是一个事实,自己居然用刀插上了这神秘人的背。
孙黔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脸色苍白,甚至握刀的手都在颤抖的衙役。
“你还不够狠!你应该这样!”
孙黔微笑着握上了刀柄,然后用力一插,半个刀身没入孙黔的身躯。
他的胸前出现了刀尖。
“记住!你的刀一定要狠,一定要用力……这样……这样才……才……能……杀死……”
他说话声音已经很慢了,慢到每一个字都要隔很长时间,同时,他的声音也很轻,除了身旁的那个衙役,别人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衙役面色惨白,身体颤抖地退后了一步,似乎很不相信这个事实一样。
“哎……”孤狼叹了口气,从胸口处拔出那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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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叶尘坐在地上,担心地问道。
眼前是一片黑暗,如一块大布一般的黑暗。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叶尘忽然感觉到很孤独,忍不住出声了。
这走廊现在已经成了囚笼了,囚禁众人的囚笼。
老道士捏了一个指决,一丝蓝色的火焰就从老道士手中出现。
茫茫黑暗中开始有了光明,照耀着老道士布满皱纹的脸。
叶尘忽然记得这种指决自己也会,只是发出来的火焰和老道士的颜色不一样而已。
老道士眼睛中挂着神采,并没有任何的慌,微笑地说道“没什么怎么办,等下估计我们就能出去了!”
“该死的胖子!早知道俺就捏了他的头,直接杀了他算了!”铜钟和尚气愤地抓紧了手中的铁链子,用力一挥。
铜钟便从背后甩了出去,朝那扇铁门中轰起。
“轰!”铁门震荡了下,发出巨大的声音。
但铁门只颤抖了下,却依然没任何的变化,甚至连痕迹都没有。
叶尘急忙捂住了耳朵,耳膜被震生疼得可怕!
“你有办法出去?”铜钟和尚转过头来望着老道士,不信地问道“方才我这么用力都没打开这门,你难道有更好的办法么?难不成你的力气比我更大?”
铜钟和尚微笑着却没有回答,而是坐在地上闭目沉思了起来。
“喂喂喂!牛鼻子老道,俺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可以不理人呢你!”铜钟和尚大喊。
老道士依旧没有声音。
“算了!这苏老或许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准呢,我们别浪费力气说话,还是坐下来节省下力气吧!”望着老道士的模样,叶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从耳边放下。
这铜钟和尚的声音,真如当时通天峰上一般,洪亮无比若地狱魔神……
铜钟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竟躺了下来。
他也知道叶尘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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