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马瘦,何时才归回?
绿草蓝天,何处才为家?
远处飘荡着几许朦胧的烟尘,近处却有几只鸟雀飞飞飘荡无依,这里依旧是绿草连天的大草原。
叶尘已经不愿骑马了,踏着柔软的绿草改为牵马而行,远处不知名叶子飘然而下,让叶尘看起来很萧瑟。
只为这无边烦恼悄然而下?
他之前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到他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叹息……
现在他虽然已经放下,但他却形成了这个习惯,无论他很开心在笑,亦或是正常的走路都会让人感觉很孤独。
他的步伐却有些奇特,走一步,然后缓缓地划过一圈,然后另外一只脚再次跟上。
在宽大的长袍下,总是能看到他的双腿在微微颤抖。
他在颤抖什么呢?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的步伐永远都是那么坚忍,那样稳定。
他的脸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但笑着笑着也许下一刻就会哭了。
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忧伤,那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忧伤,仿佛他从一出生开始便带着这种忧伤了。
秦幽儿默默地跟着叶尘的身后,不时地抬头望着叶尘的背影,眼神温柔无比。
她的手上同时也牵着一匹马。
一匹白色的,眼睛里总是那么有神,精力永远都是那么充沛的白马,她给这匹马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追风!
不同于叶尘的闪电,它确实配得上追风两个字。
它跑起来行若奔风,在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前进几十米。
它的头总是抬得高高的,俯瞰着叶尘的黑马,甚至从它的眼神中都能看出淡淡的不屑。
它的确有值得高傲的资本,而叶尘的闪电,确实太不争气了点。
可是这些对叶尘来说有什么影响呢?
根本没任何影响。
他丝毫没感觉自己的闪电比追风差!
叶尘依然缓缓牵着闪电在悠闲地在前面走着,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神情却淡漠无比。
宽大的衣袖下,另一只没牵缰绳的手却握着木剑。
他从来都不曾离木剑一米远的,木剑在另外一个意义上似乎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他们的目标是湘西,一个充满神秘而让人畏惧的湘西。
传闻,那里有神秘的赶尸之术……
那是一段充满心跳的旅程,带着莫名的憧憬,两人在川城休息了一天一夜,把所有的疲惫赶跑便各选了一匹马朝湘西而去……
至于酒楼所发生的事情叶尘完全不用担心。
因为他忘了,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甚至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叫叶尘,落叶便归尘,他还记得他有个未婚妻叫秦幽儿。
自然,那个未婚妻是秦幽儿自己跟他说的。
他还记得当时秦幽儿用充满伤痕的双手抚摩着他的脸,然后流着泪这般认真说着。
为何失去记忆了?他时常在路上想这个问题。
多年后,他才知道,自己一半灵魂已经消散在天地之中。
若非有求生不死的意念支撑着他的话,他早便堕落无尽黑暗之中永无轮回了……
一个忘记了前尘的人,一个可怜却又不可怜的人。
他至少这般过得很好,至少他不会叹息什么,也不会让承重的责任压弯了他的腰,让他喘不过气来……
重新开始,难道不好么?
“喂!呆子,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是不是在想哪家姑娘了?”
叶尘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吓得急忙转过头来,只见是皱着眉头微微叉腰的秦幽儿,于是松了口气。
“你干什么啊……被你一打岔我差点忘了我想的东西了!”
叶尘不满地望着秦幽儿,然后转过身去又思考了起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事情啊……”秦幽儿对叶尘冷漠的样子有些生气,又拍了拍叶尘的肩膀。
“……我在想闪电呢……你先让我想完再和我说好不?”
叶尘又回过头,脸上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闪电?”
想起闪电,秦幽一阵怪异,然后望向叶尘手中牵着的瘦弱小黑马。
叹息了一声回过头不再看了,她实在看不出这只耸拉着头,病泱泱的小黑马有什么好想的?
难不成这呆子想把这匹马宰了?
她心中满腹疑惑地想着。
过了一会儿,叶尘眉头舒开了,然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秦幽儿。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秦幽儿被叶尘盯得发毛,脸不自觉地发烫,急忙低下头。
她产生了莫名的慌张感,却带着几分期待,不时地抬头小心地望着叶尘。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
叶尘依旧盯着秦幽儿,眼光微微认真了起来。
“……我总感觉闪电是一匹好马,好马自然是要受到好的待遇的,可是为什么你的马吃好上好的草料,我的闪电就只能吃你马剩下的草料呢?”
对这个,叶尘很不满意。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闪电为什么待遇要比那追风白马要差,每次补充草料的时候,白马总是吃好的,而黑马却吃差的……
这样做,很不公平,怪不得自己的闪电跑不快!
“这马……这闪电,‘跑’得这么慢……”
秦幽儿大感头大。
这也算一匹好马?
如果这也算好马的话,那自己的追风算什么?算仙马么?
这么慢,能算跑么?
她感觉这匹马差得很不象话,甚至连他说的跑字都是为了照顾叶尘面子勉强而说的。
“正因为你不给它吃好的,它才跑得这般慢啊,你若给它吃得比追风还好,我相信他肯定跑得飞快!是不是啊,闪电!”叶尘摸了摸闪电身上的骨头又接了一句“都剩下皮包骨头了,还怎么跑得快?”
闪电舒服地在叶尘手上蹭了蹭,显然很享受叶尘的抚摩,然后得意地把马头仰得高高得,仿佛通灵了一般。
“好吧……你说的很对……”
秦幽儿面色微苦,随后笑了笑。
这般理论上说也对,既然叶尘想要马吃好点就给它吃好点好吧,反正自己也不差这点钱……
可是,这匹马真的能跑么?
她怀疑地望着那匹瘦弱的小马,叹息了一声,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她自然是很不信。
……………………………………
叶尘总感觉自己配不上秦幽儿,甚至一点都配不上。
秦幽儿那般美丽,那般温柔,甚至事事都为自己考虑谦让着自己。
而自己呢?
自己什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江湖侠客,甚至带着兵器都是木剑,这算落魄么?
一个如此好的女孩怎么会是自己的未婚妻?
荒谬?可笑?
还是自己运气实在好得过分?
他隐约感觉这很不现实,就如今天在客栈里发生的事一般。
他忘不了那个老头对自己说的话。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双腿有些残疾的老人,也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他是一个跛子,一个经常笑呵呵的跛子,一个跛子当掌柜的客栈可不多见,更何况是在靠近湘西这片神秘土地上的客栈。
于是叶尘便趁着秦幽儿上楼看房的时候和他聊了几句。
他也没多说话,仅仅是随口问了叶尘几句而已。
但是这一句却把叶尘完全问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个问题并不难,也很常见,却让叶尘不自觉地深思了起来。
原话是这样的!
“那位美丽的小姑娘是你的妻子?”
叶尘摇了摇头回答道“是未婚妻,并不算妻子……”
“看得出来她很爱你,这么好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可不多见,你可要加油哦,未婚妻和妻子可是有很大的差别的!”老头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调侃叶尘,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确实只是调侃而已。
叶尘却呆住了。
他似乎感觉脑袋很疼,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痛,仿佛是脑海深处有一只虫子想要破脑而出一般。
幸好那疼痛只是持续了瞬间而已,还没来得及脸上表现出痛苦的表情便一闪而过。
于是叶尘深思了起来,他便忽然感觉很荒谬!
她真的是自己未婚妻么?
他呆呆地盯着楼梯口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恰好秦幽儿从楼上走下来朝着他微微一笑,脸上说不出的温柔……
奇怪的疑问!
叶尘摇了摇头,想把这奇怪的疑惑扔出脑海,然后他发现这疑惑却生根一般在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几个问题。
导致后来匆匆地吃了饭便躺在房子里辗转反侧了……
已经三个时辰了,叶尘依然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宁静,反热烦躁无比,恨不得跳下窗户疯狂一把。
他床对面便是窗户的。
但他却没跳下去,这里是二楼,他又不会轻功,若是跳下去后果便可想而知了……
于是他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
窗外,一轮明月缓缓地从西边悄然升起,已经高挂高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他的脑海里生出了奇怪却又美妙的诗句……
曾经有这样美丽的明月么?这般皎洁,这般美妙。
叹,叹什么?
他有什么可叹的?他现在的生活很甜蜜,也很好,为何要叹息?
这些他都不知道。
有明月的夜晚,都是那么伤感,那么惆怅。
故乡,在何处?我又是何处来的?
我却迷失在何处?该回何处去?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蝼蚁而已,蝼蚁能明白什么东西?
蝼蚁只能在别人的庇护下,懦弱地生存着。
月光微微洒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却带一丝的留恋,几片回忆。
他闭上眼睛,很安静地享受着月光,月光带来的冷然和失落。
“碰碰碰……”
可惜,这般惆怅的时间没持续多久,门口便传来悄门声。
“来了来了……”
叶尘无奈,心里微微不快,然后关上窗户点燃蜡烛朝门口走去。
到底是谁这般晚了还来这里?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夜猫子么?
他开了门,正想看看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做的人打扰自己,却见秦幽儿一脸期待地站在门外。
他自然是没有想到。
“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见是秦幽儿,叶尘心中的不快便消失不见了,但对这么晚了还没睡感到奇怪。
“你晚上只吃了这么一点,肚子肯定叫了吧,厨房做的东西就是这么难吃,我亲自做了点东西……你……你可别饿了肚子……”
她然有些扭捏,说话也断断续续地。
叶尘稍稍一呆,眼睛不自觉地瞄向了秦幽儿手中的竹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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