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旅店中,吃过早点,那旅店的掌柜拿出一封信笺,交给了左小仙,道:“燕空公子,门外有人让老朽将此信送给公子。”
左小仙微感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是燕空雪?”那掌柜又惊又喜:“原来公子就是名震沧原的罗侯之主燕空雪公子,老朽早有所闻啊。这日招待不周,请公子见谅。”
左小仙拆开信笺,道:“让那送信人进来。”将手中的信笺交给了羽孤媚儿。掌柜返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将一个士兵给带到了房门口,朝左小仙微微屈身一礼。
“公子,牧王陛下说您只要看了这封信,便会随小人一同前去见公主。”那士兵毕躬毕敬地道。羽孤媚儿展信一阅,读道:
书呈燕空公雪,闻公掌风州王鼎,威震宇内,与掩月执有者并名于天下。云合武茜久慕公风,长有为公煮酒之意,特具燕脂美酒,并歌伎舞女,邀公与掩月执有者共赏,望乘月而来,不吝金足暂驻,诚武茜之幸也。
“燕州公主?她也来了吗?为什么她知道青丰姑娘的下落?”羽孤媚儿微吃一惊。众人传信,莫奇忍不住道:“你跟她素不相识,她这么邀你是什么意思?”
左小仙优然自得地笑道:“人长得帅真的是一件无奈的事情。那公主都没见过我,只是听说了我沧原第一帅哥的风采后,便忍不住芳心蠢蠢,这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想当初莫奇姐堂堂翼人族的圣女,见了我之后还不是乖乖投降?”
莫奇抬掌便要打。左小仙躲了过去,躲到了羽孤媚儿的身后。
羽孤媚儿凝眉而思:“燕州公主云合武茜,人称茜茜公主,乃燕州王室唯一嫡女。云合正德死后,她便要继承王位。云合正德大张旗鼓地前往牧云宫之巅举行祭天大典,如此长途跋涉,理当立他女儿为监国,让她驻守云中王城才对,却为何……”左小仙笑道:“因为听闻我潇洒风流的大名,所以慕名而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胡扯归胡扯,不过这种话,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不用说羽孤媚儿了。
那士兵道:“公子,公主殿下本随祭天团往东去。后来又返回了叶城。请公子随小人前往,便可拜见公主殿下。”
左小仙大声道:“掌柜,给我备马,我要赴约去了。”
莫奇不悦道:“我和风柔妹子跟你一块去,看你跟一陌生女人谈些什么风,说些什么月。”左小仙心中浮现出青丰碧舞飘飘若风的倩影,嘴上却说:“莫奇姐,这你就不懂了。煮酒是什么意思?煮酒才论时势,才道英雄。这公主殿下是要与我共论天下时势及国之大事,这才用煮酒一词。唉,平日不读书,就是不懂得这些典故。”羽孤媚儿愕然:“煮酒论时势?这是哪一出典故?”
姬风柔嗤嗤地笑了起来。风陵寒笑道:“燕空哥哥,为公煮酒就是她甘愿为你做妾做奴的意思。你可不要误会了。”左小仙吓了一跳,这才想起煮酒的典故,并不来自于这个异世大陆,想不到在这儿,煮酒还在这样的意思,当下笑道:“这公主殿下既然要以殿下之尊,为我做奴做妾,那我还客气什么?”
姬风柔和羽孤媚儿倒也罢了,她们都似乎对左小仙的风流成性,也是习以为常,更是无可奈何。可莫奇出自于翼人族,而翼人族对于爱情更是忠贞不二,又极守礼典,只不过是她这辈子遇上了无赖的左小仙罢了,这叫无可奈何,与其它女人共侍于他。但若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到处沾花惹草,自然是不可忍受,因此一意要与他一同前往。左小仙无奈,只得和莫奇出了旅店。莫奇披着长大的黑袍,覆住了背上羽翼,像背了个巨大的行囊一般,极是怪异。行人朝两人纷纷指点,莫奇柳眉一竖,右掌立起,无形的源力之光将街边的一张半残石椅给劈成两半,娇叱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左小仙哈哈大笑,将她抱了起来,跃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
莫奇挣了一下,羽翼竟然裂开了长袍,露出雪白的羽毛来。她吃了一惊,忙用双手捂住肋后的衣袍,但街上的行人已有眼尖中一眼看中。
“她是翼人!她是翼人!”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声。有人似乎从莫奇背上的背囊猜测出了她的身份,“她是从风州来的翼人!一定是的!”
四周的行人不但没有围上来,反而离得远远的,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那送信的士兵也露出惊慌之意,一脸敌意地盯着左小仙和莫奇,颤声道:“燕空公子,殿下派小的送信来,可……可不知道您还带着翼人……”
“翼人不是人吗?”莫奇柳眉一竖,怒问。
那送信者颤声道:“本来……本来也没什么,小的早就听说风州已立翼人之国。可是……可是不知为何,这个月王都突然传下紫书,遇翼人格杀勿论……”
莫奇冷笑道:“你倒是格杀勿论看看。”扬起洁白如玉的手掌。那送信者吓得连连退缩,满脸惊恐,道:“小的……小的自然是不敢……对公子和姑娘不敬……小的就将两位带去见公主殿下……”
三人穿过长街,拐进了一条小巷中。莫奇有些狐疑,低声道:“堂堂公主殿下的行宫,就在这胡同里吗?”那士兵道:“两位请稍候片刻,待小的先去给公主通报。”便推开了红铜门,匆匆消失在那院前的大玉石屏风后。两人等了片刻,却仍不见有人前来。左小仙四下里一望,只见那台阶前的地面上积满了灰尘和枯败的落叶,显然久未打扫,不由心中一动,当下推开门,闯了进去。拐过当门的屏风一望,整个院落空寂颓败,却无一人!
两人暗叫不妙,心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下疾施展御风之术,赶回旅店,远远望见浓烟冲天,人声鼎沸,那旅店竟然已没入火海之中,掌柜扑倒在地,抢天呼地,赖以生存的小本旅店,如此付之一炬了。左小仙拖起那掌柜,急问:“我的那些朋友呢?”
那掌柜老泪纵横,颤声道:“公子……您才走后,便立刻有五个人闯进了店……店里……将您的几位朋友全部抓走了……他们还说你几位朋友是翼人……按王律令,杀……杀无赦……走的时候还将老朽的店给烧了个干净……”左小仙放脱那掌柜,暗想以蒂玛,姬风柔还有几位护龙使者的擒龙术和御风术,居然被五人轻而易举地抓走,可见这五人力量之强,当真罕见。
那旅店在哔剥声中逐渐地倒塌瓦解,一条人影在火堆中若隐若现,传来一小女孩的惊呼之声。左小仙疾御源力流转全身,闯进了火场,刚好看到一个小女孩躲在桌子底下尖声哭叫。
头顶上呼啦啦的声响,一条着火的横梁当头直压了下来。左小仙袍袖一拂,鼓起劲力,推开了横梁,掀开桌子,一把抱起了那小女孩。一道浓烟从黑漆漆的门内卷了进来。左小仙睁不开眼睛,被熏了个头昏脑胀。忽然那浓烟之后一声微扑,左小仙心知不妙,将那小女孩转抱到左臂,破日锋决喉而出,在胸口展成一道护屏。
一支深碧色的长大箭羽,穿透黑烟,激射而至,撞在他胸口上。左小仙心中一横,不欲闪避,源力激涌,那破日锋猛然膨胀起来,将箭羽给迸裂成十余截。但一道极细极辣的力量,却如冰丝入骨般,从破日锋所化的护屏中渗透入他的胸口。左小仙只觉得全身的血都要为之一滞,他已知那射箭之人的底细,能够射出这样的箭来,世间除了青丰碧舞,只怕便只有那个在风州战场所遇到的金弓玉箭了。他体内的火焰之血瞬息间冲破碍滞,右掌虚悬,化龙神诀的源力破开黑烟,五指金华灿然,如金龙一般昂然窜起。
接连三声微扑,不见箭羽,却见三道深碧如月的光华,潋潋而起,在左小仙手指间飞过。他心中微动,心知这一定是金弓玉箭的空弦之技,不用箭羽,亦可以发出无形的箭力。一阵钻心般剧痛,光华裂开了他掌上化铜炼铁的肌肉,鲜血迸射而出,但五指大张前扑之势未减,已扣住了一张乌漆色的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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