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建国（六十二）
正阳门是皇宫的正门，大门前是宽阔平坦的青条石铺就的马道，马道两边笔直站着两列御林军军士，皆是银衣箭袖、上饰紫豹纹，手持长枪腰挎长刀相对而立，精钢浇铸一样与大地连成一体。 两名七品武络校尉居首而立，目光如刀扫视四周。
一名快马疾驰而来，校尉看到来人是御前侍卫服色，但仍跨前一步，喝道：“出示腰牌信符！”
那侍卫高高扬起手中一块银牌，上刻舞爪盘龙，居中的天子徽章在阳光下发散着粼粼波光。
“陛下已到秋叶村，内廷将军派我提前通知正阳门，做好接驾准备！”
“卑职明白。 ”校尉对宫墙上一摆手，高喝道：“准备接驾！”
“天子回宫！”
银色的高墙内，传令声一声声传递下去，原本静谧的皇宫忙碌着，各色吏员、宫女等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准备迎接陛下回宫。
正阳门隆隆大开，门内齐刷刷站着五十名身着青白深衣，加绣绿色骏马纹的男仆，另有六名宫女在两名女官的带领下，在内廷和外庭之间的二道大门处屏息等待。
正阳门外，军士们站的愈发笔直，眼睛都看着马道的远端，竖起耳朵倾听远方的声音。
渐渐的，他们听到了细微而又整齐的马蹄蹬踏青石板的声音，那声音移动迅疾。 逐渐变的越来越响，转瞬间已经变成了隆隆地雷声。 轰鸣的马蹄声中，一杆高高飘扬的天子龙旗出现在兵士视线中，接着是整齐的四列御林军马队，之后就是一名名彪悍的御前侍卫，当中一位英气逼人的年轻人，正是当今的天子周望。
正阳门前。 当值地武络校尉运足了底气，高喝道：“预备……举……枪！列阵！”
军士们齐刷刷举起手中长长的战枪。 整齐划一地向后转身。
“出枪！”武络校尉大喝一声。
呼！百只枪杆抽裂空气同时放平，锐利的枪锋同时指向马道外侧，他们则背对着马道，这是提防有人行刺天子陛下。
隆隆的马蹄声掠过军士的背后，在这时，他们任何声音都听不到，耳朵里全是整齐的蹄声。
开路的御林军兵马直接疾驰进正阳门。 在正和殿前宽阔的广场上快速列成两队，目视天子和侍卫们纵马而过。
周望和侍卫们在正和殿前甩鞍下马，把缰绳交给迎上来地仆人，他们则绕过正和殿，进入中院的偏殿：清和宫，这里是天子处理日常国政、召见大臣的地方。
等在内廷门口的女官和侍女们，见天子并没有进入后宫的意思，小跑着赶往清和宫。 在周望进入之前抢先打开宫门。
“请二位老师来。 ”周望接过兰子的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擦脸，“茶，要热的。 ”
兰子很快奉上热气腾腾地香茗，周望一口喝了下去，一皱眉头，“这么烫？”
兰子一撅嘴。 是你要热的。
“陛下，比干、费仲求见。 ”门外侍卫说道。
“请！”周望站在座椅旁，等二位老师见礼坐下后，他才入座。
“陛下，先给你介绍四位新人，”费仲说道，“你们进来吧。 ”
细碎的脚步声中，走进四名一模一样的女官，周望注意到她们的服饰，是象牙白加绣仙鹤纹。 标准的文官打扮。 他有些奇怪。 我地朝廷里也有女大臣了？
费仲道：“陛下，她们是凤清、凤霜、凤天、凤满四姐妹。 雅擅书法，从今日起，她们便是陛下的书记官了。 ”
“唔，”周望不安的换个姿势坐着，打量着眼前四姐妹。
四姐妹站成一排，依次说道，
“凤清，”
“凤霜，”
“凤满，”
“凤天，”
“拜见陛下！”
四姐妹说着作揖行礼，而不是蹲身万福。
“不必多礼，”周望又不安的换了个坐姿，他知道早晚有这一天的，早晚都要有，唉，苦啊！
这事比干早就给他说过，要配备书记官，记录天子的一言一行，凡是牵涉国事政务，不论事情大小，天子所说的每句话都要记录存档；日常生活中，重要的事件也要记录，当然啦，床第之间的私密话就无需记录下来。
不过这已经让周望头疼了，想想吧，今后自己身边随时跟着个人形录音机，随时把自己的话变成白纸黑字，这是一件多可怕地事情？我还有没有隐私？还有没有人权？以后想耍个赖皮、不认个帐，我哪里还有这机会？都白纸黑字记地清楚呢，一查什么都清清楚楚。
周望叹口气，“你们属于哪个部门啊？”
凤清说道：“陛下，臣等归都察院管辖。 ”
啊？郭玉的手下？完了完了！周望几乎要哭出来，今后地日子我怎么过？！
比干和费仲都微笑，历来天子和书记官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微妙的程度要远远高于史官和帝王。 哪个天子都惧怕史书给他写上一笔坏话，尽管这坏话往往是实话实说，而史书的最直接依据，就是帝王的起居录，也就是日常记录。
费仲安慰道：“陛下，她们四人，也隶属内务府。 都察院如果想调看陛下档案，是必须征得内务府同意的。 ”
周望松口气，还好还好，内务府的老大是费仲，他可是一向善于体察圣心的。
周望露出最亲切地微笑，“四位定是秀外慧中的才女了。 不知道你们一分钟能记录多少字？”
凤清道：“我记录的最慢，一分钟二百字吧。 ”
这还叫慢？周望心想，这已经超越了正常语速了。
“陛下，她们是经过了专门培训的，这六十天以来，四个姐妹封闭苦练，练断了百只毛笔。 才有这样的速度。 ”比干微笑着说。
周望不想继续这话题了，他不喜欢！
“新的二十四小时制推行的怎样了？”他问道。
比干回答：“皇宫、部院、衙门和各大臣地府上。 都开始用二十四小时计时，工部也制作出了第一批机械钟表，已经分发到各重要部门。 民间的推广还需要些时日。 ”
周望点点头，忽然看到那四朵姐妹花，一字排开打横坐在自己手下，各自摊开一本厚厚地本子，唰唰就开始记录。 他一愣。 这就开始记录了？
费仲忙解释道：“陛下，她们要演练一下，今日不作数的。 以后她们会六小时分班倒替，全天记录陛下的言行。 ”
记吧记吧，爱怎么记就怎么记，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爱咋地咋地，周望愤愤的想。 这天子怎么越当越没劲？看到四个姐妹低着头，提笔等待记录，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累了，要休息。 ”周望道。
“陛下，还有几件大事等待陛下决断，处理完公务。 陛下再休息。 ”比干劝道。
“我先休息，再处理！”周望说罢甩手走了。
比干和费仲相视一笑，陛下耍脾气了。
“我看啊，灵妃的事让陛下心烦，估计在城里，老郭那家伙也参过陛下一次，加上她们，”费仲笑着一指姐妹四人，“几件事加在一起，陛下的耐心也就到头了。 ”
“呵呵。 慢慢他的耐心就会变大。 ”比干笑地很开心。
四姐妹下笔如飞。 毛笔在她们手中犹如施了法术，手一挥就是一行整齐又清晰的字迹。
费仲一看她们在记录自己和比干的对话。 也有点慌，“你们，记我的话作甚？”
“中堂，我们是练习一下。 ”凤清说着，白皙的手在本子上一拍，手掌抬起，呲啦一声轻响，那印花素白雪纸就撕下一页来，五指并拢再张开，那纸页已经变成一团碎片。
比干点点头，就这一手功夫，一身的修为至少在四层之上，“你们今后可以带刀出入皇宫，我会给陛下说一声。 ”
“是，中堂大人。 ”
周望心中不爽，看什么都不顺眼，想回后宫，想起杨灵那个淘气包，也是个不省心的，干脆出去转转。
“顺地，我要从后门出去，怎么走？”周望道。
这话看似奇怪，天子在自己的皇宫内还要问路，其实并不奇怪。 整座皇宫占地面积极大，不仅分为前廷和内廷，而且还附带有御林军、御前侍卫以及仆从地住宅和休息场所，是座复杂的建筑群。 周望除了认识自己的寝宫、正和殿还有御书房，其他地方一概不认路。
顺地知道周望要出门，给侍卫打个眼色，那侍卫飞一样去召唤人马。
“陛下，请这边走。 ”
周望不动地方，“我要微服私访，给我找身衣服穿。 ”
顺地一笑，“那陛下，我们往这边走。 ”
周望也不说话，由顺地领着，一行人穿宅过院，七拐八绕后来到一处安静的院子，离着很远就可以看到里面人来人往，大多是身穿梅花裙的宫女，怀里大包小包的抱着来来往往。
“这是哪里？”周望问道。
“宫内地织造局，从民间征调的女红高手，专负责宫内的所有服饰制作，陛下的龙袍就是出自她们之手。 ”
提到征调民间，周望马上追问一句：“她们都是自愿来的？待遇怎样？”
健天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这一问，就答道：“陛下，她们都是自愿的，每个月四枚银币，在百姓来说，这是高收入了。 ”
周望心里不顺，看一眼健天没有理会他，也不问杨灵的情况，“带我换衣服。 ”
织造局的所有人没有想到天子会突然驾临，慌作一团，纷纷起身行礼，陛下、陛下的叫声响成一片。
“忙你们的，我来看看，不用管我。 ”
周望说着看看四周，这是一间极大地平房，就像现代社会中地生产车间一样，摆着织布机、工作台等应用之物，近百名女工在其中忙碌，长长的工作台上，放着一件件成品和半成品，有侍卫地衣服，也有宫女的梅花裙，但周望没有看到自己的龙袍。
他想见见给自己做衣服的人，就问一名身穿八品服饰的女官，“你是这里的主管？”
女官施礼道，“是的，陛下。 ”
“带我看看龙袍是怎么做成的。 ”
“陛下，龙袍不在这里制作，有单独的房间，陛下请这边走。 ”
周望随着女官穿过一排排工作台和织布机，往屋子的一头走去。 走着走着，周望忽然停住脚步，看着一名女工。
http://www.xvipxs.net/45_45167/2250018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vipxs.net。VIP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m.xvipxs.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