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怡香院四周的巷子都走遍了,仍是毫无头绪。田伯光道:“这可怎么办?”计无施道:“听你们说,那阵是丐帮布的,我们为什么不抓几个丐帮的来问。”田伯光恍悟道:“对!这里的丐帮最讨厌了,我们便抓个把来好好审问审问。”
令狐冲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街上好像一个乞丐也没有。方才我们在巷中,你们有见着乞丐的吗?”众人听令狐冲这么一说,也纷纷想起来,怎么一个乞丐未见。田伯光道:“不可能啊,我们前天来的路上有好些乞丐呢。”令狐冲道:“那些便是跟踪你们的乞丐了。”田伯光道:“原来如此,我说我那么小心,怎么还是泄露了行踪呢。”
令狐冲想既然一个丐帮弟子不见,那定是撤走了,或是为了什么缘故,要共同行动。说不定这行动便与东方有关,唔,这是一条线索,可是却要如何找到丐帮人的行踪?便道:“你们有谁知道丐帮在兰州分舵位置的?”众人皆茫然摇头。祖千秋道:“丐帮行事,在江湖上素以诡密著称,丐帮弟子四海为家,行踪不定,就连帮舵位置也常变幻,有时露面了,光鲜一座宅院,过几天却忽然人去宅空。这个情况我略知道一点。”令狐冲皱眉道:“竟是如此,却是难找了。”祖千秋点点头:“道,你莫急,我找个人来问问。”当下辨明道路,带着大家转过几条巷子,到了一条大街,街边小摊甚多。祖千秋边走边看,似是找寻什么。猛然见着街边一人,那人拔腿便往后巷中跑,祖千秋向他一指,道:“便是他!”令狐冲反应得快,祖千秋话一出口,他已飞身而起,追落在那人前面,那人又即转身,却被祖千秋等人拦住。那人看见祖千秋,合十谄笑道:“祖爷爷,你怎么在这?你好!”祖千秋道:“你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那人双手一摊,道:“我没跑啊,我尿急,到后面解手。”祖千秋乜眼看着他道:“很急吗?你就在这解吧。”那人笑道:“这样不太好吧。”看了蓝凤凰一眼,道:“你们还有女眷。”蓝凤凰看他流里流气,还假正经,便上前道:“不要紧啊,我见得多了,你自便。”那人看她这么凶,哪敢当真解,摆手道:“算了,还是不用了吧。”祖千秋道:“不用了吗?那我问你,昨天晚上这里是不是打架来着?”那人瞪大眼睛道:“何止打架?简直是打仗。”令狐冲、清虚等人俱精神一振,看来他是知道些什么。祖千秋道:“怎么回事,快说!”
那人道:“可惜我没见着,只听见了。昨天来了好多江湖上的人,各门各派都有,我们都说这些人又要开大会了。谁知不是开会,到了夜里,我正在街上溜跶,忽然被人打晕了,醒来时在一间屋子里,里面有好些人,有些我认得,是住在这附近的。还有人拿刀拿剑的看着我们。不过他们似乎也没有恶意。只是看着我们,要喝水,便给水。到了半夜里,忽然外面,射箭的,拿刀的,跟打仗似的,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我眯一觉醒了却发现那些人一个也不见,都走了。我才逃出来的。”令狐冲,清虚等人均想,原来他们是这么布的阵。祖千秋道:“那有没有看见丐帮的人?怎么这街一个乞丐也不见?”那人道:“还说呢,我本来约一个丐帮弟子,带我入帮的,也没见着。”祖千秋道:“那你知不知道丐帮分舵香堂之类在什么地方?”那人一翻眼,摊手道:“我哪知道?”祖千秋凑上前去,装着凶狠模样道:“当真不知?是不是要尝尝祖爷爷的手段?”那人道:“当真不知!不敢骗祖爷爷,哦,有个地方,不过不一定是什么分舵。城西有个宅子,在靴子巷。我认识的那丐帮的人曾说带我入会要去那里。”
令狐冲等俱感振奋,祖千秋一侧身,让开道路,道:“行了,快走吧,下次见着爷爷可别跑了。”那人满口道:“不跑,不跑,我哪次不给祖爷爷请安?”嘴里说着,脚下却三步并作两步慌忙去了。看着那人跑走,令狐冲问道:“这人什么来路?”祖千秋道:“是这附近的地痞。有些消息,我常向他打听。”令狐冲道:“那么应该可靠了,我们快去靴子巷。”
祖千秋识得路,便带着众人往靴子巷去。大家找了半日,这时已经入夜。令狐冲更觉担心,摸到靴子巷,这巷子是个死胡同,形似靴子,一路到底一拐,通到一府宅门前便结束,因此得名。令狐冲等一众人在巷中挨门挨户看过去,都似是寻常人家,看不出丐帮迹象。计无施道,实在不行,惟有挨家挨户的搜了。令狐冲道:“这般只怕动静太大,打草惊蛇。”祖千秋道:“或者惹来官府,昨晚中原门派这么一闹,地方上多半已经注意到了。”田伯光道:“那到底要如何?我们这么多人,也想不出办法吗?”令狐冲沉思着,道:“或者来一计投石问路。”田伯光道:“你就别这计那计了,到底有什么办法,快说!”令狐冲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奇怪,何时见他这么紧张过。虽然自己也担心东方安危,却忍不住要逗他一逗,道:“好,这个办法我需你跟我一起完成。”田伯光道:“你想怎么样?”令狐冲道:“你把衣服脱了。”田伯光却将衣服一裹,道:“干嘛?”令狐冲催促道:“你不是很着急吗?怎么这么多问题,快。”
田伯光嘟囔着脱了衣服。令狐冲便一把抓过来,往路边水潭里仍了,沾了泥水。田伯光瞪眼急道:“喂,你干嘛?”令狐冲不答,也将自己身上衣服脱了,沾了泥水。又拿泥巴把自己脸上抹了,头发弄散,将衣服扔给田伯光,道:“快穿上。”自己也将衣服穿上。田伯光看他样子,大笑道:“哈哈,令狐冲,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个叫花子。”令狐冲点头道:“便是扮成叫花子。你也扮,快点。”田伯光道:“不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仍依令狐冲所言,把衣服穿上。令狐冲又拿泥手在他脸上抹了几抹,田伯光顿时满面泥污。令狐冲微笑道:“这才像!走,肚子饿了,我们去要点吃的。”
令狐冲又回首像余人道:“你们在后面暗暗跟着我们,有什么事好互相照应。”司马大等人俱道:“放心,我们都理会得。”令狐冲道:“好。”便拉着田伯光,挑近处一户人家门前,举手拍了几下门,不闻动静。令狐冲又大力拍了几下,门里一人答应道:“谁?”令狐冲正欲答话,见田伯光器宇轩昂的站着,便一拉他衣袖道:“你是要饭还是打劫?站得这么理直气壮。快装作饿了十七八天的样子。”田伯光一愣,道:“哦,好。”即佝偻了身子,装出一脸苦相来。令狐冲道:“这还差不多。”田伯光道:“其实这个样子还不像,饿了十七八天,应该早躺下了,要不要躺下来?”令狐冲不由失笑道:“那也不必。”
正小声说着话,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令狐冲瞧着门缝里似是一个老头子,忙装着可怜巴巴的一副乞儿模样道:“老伯,我和我兄弟三天没吃东西了,求你行行好,给口吃的吧。”那老头子砰一声把门关了,只听门里道:“深更半夜,那来的叫花子,晦气。”
令狐冲心中有数,便拉着田伯光敲下一家的门。连敲了几家门,碰了几个钉子,也收到两个馒头,田伯光揣在怀中,却当真有些饿了,又摸出一个来啃了几口。向令狐冲道:“味道还不错,还有一个给你罢。”那兰州的面食本是有名的,不过令狐冲哪有半分心思吃东西,只道:“你吃吧,我不饿。”
又敲了一家的门,出来一个老太,令狐冲照旧演一遍。那老太道:“你到斜对面秦府去,他们大户人家,又乐善好施,常收容你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令狐冲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大娘。”心中猜想,看来这秦府有些古怪。
即又带着田伯光到对面秦府前。这间果与寻常人家不同,两扇黑漆大门,下面三层台阶,台阶两侧两只小石狮子,还有下马石,看来颇为富实。令狐冲暗向田伯光道:“这秦府似有些名堂,等下要小心。”田伯光道:“好,放心!”令狐冲点点头,又向身后看看,只见清虚、司马大在后面墙角探头看着。令狐冲指指自己,又指这秦府,示意自己进去了。清虚等人做了个表示知道的手势。
令狐冲便把头发抓得更乱些,扶着田伯光,便上台阶到门前,拎起门上铜环扣了数下。听不见门里动静,过一会,便又扣了数下。这时门开了,却只是半开,一名三十岁模样男子提着灯笼,站在门里堵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令狐冲道:“我弟弟受了很严重的伤,求你们帮帮我。”那人道:“什么帮忙?我们从来不帮这些,快走吧。”便欲将门关上。令狐冲见这般情状,忙道:“唉,黄师兄怎么搞的,不是说到这里找武舵主吗?难道是黄师兄瞎说的?”便欲转身离去。开门的人忽道:“等下,是找武舵主吗?”令狐冲道:“是啊,你认识?”那人便上下细细打量令狐冲一番,又看看田伯光道:“这不是一个和尚吗?你的弟弟怎会是和尚?”令狐忙道:“您有所不知,我弟弟得了一种怪病,头发已经掉光了。他是乞丐和尚。”那人略有些狐疑,但令狐冲说得真切,便道:“你们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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