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田伯光二人听至此处,已生柳暗花明之感。看来东方是无虞,但仪琳仍在中原门派手中。这些丐帮的人还要从后去接应,其他中原门派的人也陆续前往。令狐冲思索一番,心中已有计较。这时听下面一人道:“只是还有一人至今没有现身,甚是可虑。”一人道:“谁。”那人道:“令狐冲,他与东方不败并没有在一起。”又一人道:“听闻他被困在阵中,会不会已经.....?”那人道:“何来这种可能,武陟应便是被他抓住,阵也被他破了。”另一人道:“那武陟应怎么得脱身?”那人道:“令狐冲又把他放了,似乎令狐冲还有些正道旧念。”一人道:“那叛徒此刻武功也是无比厉害,若要对付他,只怕要他师傅岳盟主亲自出马了。你们可曾听到岳盟主消息。”一人道:“岳盟主嘱咐各派同心协力,他也会亲自对付东方不败。”另一人道:“如此,可算有些胜算了。”这时一人沉吟道:“江湖传闻岳盟主练的是...”一人拦住道:“且不管是什么武功,只要能对付东方不败就行。”一人道:“我们立即率弟子赶去。晚一刻便多一分风险。”余人皆道:“正是!”
令狐冲心中已有计较,向田伯光道:“小心了,我们要下去了!”话音未落,已一掌拍下。下面四人不防房顶忽然有人破顶而下,一片灰尘瓦砾里,分向四下避开。令狐冲不待落地,半空里看准身边瓦砾,依破箭式的道理,运指连弹,瓦砾四向射出。丐帮四人各使兵器抵挡,这些人既为丐帮舵主,手下也颇硬,勉力挡住。令狐冲的瓦砾带着内劲,一人功力稍弱便被击落兵器。令狐冲此时脚一沾地,便迅身攻向墙角一人,喊道:“抓活的!”
丐帮四人均道:“什么人?”令狐冲已攻至一人面门,答道:“令狐冲!”那人大讶,令狐冲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变招,并指为剑,戳中那人肋下大穴。那人劲力一松,田伯光已跟上补了两指点住。令狐冲则已迅身攻至另一人身前,交了三招,那人也被点住。另一侧两人见令狐冲如此神勇,便欲夺门而出。令狐冲一翻身,半空里吸星大法使出,那两人只觉背后一股偌大吸力,内力倾泻而出。令狐冲道:“想活命不想?”两人忙道:“你待如何?”令狐冲道:“想活命就不要动。”那两人勉声道:“好!”令狐冲手下一推,内力仍推回两人体内。便即收掌站住。
两人脱出吸星大法控制,内力倏出倏回,一口气岔了,都伏着身子咳嗽,暗运力平复气海。令狐冲拱手道:“四位舵主,令狐冲无意冒犯,只是你们实是中了一个大阴谋。”一人道:“是何阴谋?”令狐冲道:“三尸脑神丹东方不败和我都没有解药。”一人哈哈笑道:“没有解药?你还是这般说吗?武舵主早已经说了,你便是这么跟他说的。那么东方不败为何说她有解药?”令狐冲大为意外,道:“不可能的,你确定是东方不败说的?”那人道:“是啊,不然我们去西域干什么呢?”另一人道:“你何必跟他讲这么多!”那人道:“事已至此,你瞒得住吗?该怎样便怎样吧。”令狐冲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尊驾详告。”那人道:“东方不败要救她妹妹,带着中原门派的人去西域取解药了。我也只知这么多。”
令狐冲心想,东方为何没能救得了仪琳,反而要以解药交换?她何来的解药。唔,她向来聪明机变,解药之说多半是骗他们的,我需得尽快赶去。心中已想好计策,当下解了丐帮四人穴道,说道:“四位舵主,这段时间江湖剧变,背后实藏着偌大的阴谋。现下我空口白牙,说了你们不一定信我。真相如何,日后自见分晓。”四人冷哼一声,俱不答话。令狐冲道:“只是现在却要委屈四位,跟我走一趟。”一人昂首道:“你待如何?”令狐冲道:“请放心,不去其他地方,四位原来准备去哪,我们还是去哪。只是四位却不能带本部弟子去了。我和一些朋友陪四位去,当四位的弟子,到时你们便知祸从何起。”
一人道:“我们若是不去呢?”田伯光拿刀指着他面门道:“啊呀,你很嚣张嘛,现在由得你们不去吗?”令狐冲道:“事态紧急,令狐冲也不情愿勉强各位。还是请各位配合一些比较好。”四人不答,田伯光道:“都走吧,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还想尝尝吸星大法?”一人鼻腔里冷哼一声,道:“邪魔歪道!令狐冲,你也曾是我们正道弟子,为何要与魔教为伍,倒行逆施,为祸武林?”令狐冲虽知天下人都当他是个逆徒,更与东方不败有情,本想着无所谓,随你们怎么说,但此刻听这人直斥,不觉也有些不忿,欲待辩驳,却不知从何辩起。田伯光见状忙道:“邪门歪道怎么了,你现在便是落在邪门歪道手里了,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再来打过!”
那人想,我又不是打不过你,只是令狐冲在这,我便是打赢了你,也打不赢令狐冲,还不是一样。田伯光见他不答,道:“不打是不是?不打就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刚才不是很着急的?”令狐冲伸手道:“四位,请吧。”那四人无奈,依次出了门,令狐冲二人跟在后面,一队人直往前屋去。四人心中挣扎,见令狐冲只是在后面跟着,似乎有很多机会逃跑,但想及令狐冲方才的武功,又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缓步到了前屋,那陈师兄从厢房出来,迎面笑道:“咦,四位长老是这就要动身吗?”四人不答,陈师兄忽然看见令、田二人,面色一变道:“你们怎么乱跑?是不是打扰四位长老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可以随便走的吗?”令狐冲躬身拱手道:“是,陈师兄教训的是。属下也是着急救我弟弟,幸亏吴长老仁义过人,又十分体恤属下等,已经将我弟弟的伤治好了。”陈师兄道:“治好了,这么快?”便向那吴长老笑道:“吴长老真是神功非凡,属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这番谀辞自然拍在了马脚上,但那吴长老似乎真是平常体恤下属的,听他这么说,只是尴尬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令狐冲道:“陈师兄,四位长老方才说要出去办事,需要马匹,不知这里有没有?”陈师兄道:“要出发了吗?还有些分舵人没到呢。”令狐冲暗向田伯光使眼色,田伯光会意,便暗暗拿刀戳戳一名长老后背。那长老无奈,道:“来不及了,需要立即出发,快去备马。”陈师兄忙躬身道:“是,不知要备多少?”那长老不知要备多少,令狐冲二人又不方便作答,田伯光只拿刀用力抵着他后背,那长老急道:“我哪知道备多少,有多少备多少!”陈师兄不知他为何发急,平常看长老脸色惯了的,只当是自己何处言语惹怒了他,慌忙道:“是,是!属下这就去。”
那陈师兄向后院去了,令狐冲便驱着四人出了门,四下看看。司马大等人见着他们,都从隐身处出来,赶上前来。黄河老祖问道:“没事吧?”计无施道:“令狐兄弟,这四个人是?”令狐冲道:“没事,现在已经弄清楚了。这四个是丐帮的舵主。”将经过情形说了,向众人道:“如今却要连累你们也要扮乞丐了。”众人哈哈大笑,都觉十分有趣,说道:“好,还没扮过乞丐呢,丐帮这么厉害,倒要瞧瞧是真丐帮厉害,还是我们这些假丐帮厉害。”当即都将衣服都弄成脏兮兮,破烂烂的样子。蓝凤凰看众人都忙着,摊手道:“姑奶奶我怎么办?”计无施道:“你也要扮啊,快撕衣服。”蓝凤凰道:“咦,你想撕吗,你来!”令狐冲忙道:“蓝妹妹就算了,大概像样就行了。”
这时侧门有人牵了马出来。令狐冲便招呼众人上马,正准备让那四个舵主也上去。蓝凤凰忽然道:“且慢,令狐大哥,你打算这四位舵主就这么乖乖的带我们走吗?你有没有点个死穴什么的?”令狐冲一愣,说道:“这个倒没有。”蓝凤凰笑道:“一看就没有,令狐大哥你武功无敌,胁迫人手段却不大行,他们要是纵马跑了,你便追得上,只怕也要费一番功夫。”令狐冲知她必有计策,便道:“那按你该如何?”蓝凤凰道:“自然要给他们吃点东西。”话音未落,周围的人俱会意,那四长老也色变,欲待反抗,却架不住司马大,清虚等人多,顿时被各种兵器指住要害,动弹不得。蓝凤凰千娇百媚道:“你们别害怕,也不是别的什么药,最多肠穿肚烂吧,只要你们乖乖的,自然有解药。”手上兔起鹘落,在一人颈上一点,那人嘴巴不由自主开了,蓝凤凰手一翻便将一粒药塞入他口中,对余下三人也照此施为。大功告成,四下的人便撤了兵刃。那四位长老平常在帮内颇受敬重,如今任人鱼肉,当真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蓝凤凰手往令狐冲怀中一塞,道:“令狐大哥,解药都放你怀里了,什么时候给他们,你看着办。”令狐冲佩服她心思细腻,笑道:“好。”于是众人都飞身上马,令狐冲道:“他们走的什么线路,四位想必知道,在下绝无伤害四位意思,只是事急只能从权。只要四位带我们找到东方不败,保证四位一定平安无事。请带路吧。”那四人无奈,一拉缰绳,纵马起身,令狐冲带着众人也一齐跟上,一大队人在兰州深夜的巷中鱼贯而出,出了城,月光下一马平川,绝尘飞驰而去。
眼前是一片平原,远远的可以望见连绵的山峦。这一天的天色已变了几变,早晨天空还是一片澄澈,中午烈日当空,到了下午,忽然风云变色,满天都蒙上了乌云,像是被摊薄、撑开的棉絮被胎。在那遮住了天穹的半透明的被胎后面,太阳变成了一片白色的圆。
大漠的天气便总是这般无常,方才一目千里,此刻已黄沙迷蒙,劲风吹着细沙子,刮在脸上生疼。在一大片一大片的风里,这队人都拿布蒙住了鼻子、嘴巴,迎着风,仍是纵马疾驰,马蹄溅起团团沙雾,混着风飞远。
只有那片太阳还能指出方位,令狐冲冲上一处坟起的土丘,勒住缰绳道:“风沙太大了,杨舵主,我们有没有走错?”这队人便是令狐冲、田伯光、清虚、平虚并司马大等九人、丐帮四人,共十三骑,从兰州出来一路向西,已是第七日上。
那杨舵主自是丐帮的一位舵主,答道,“按照敝帮留下的指示,应不会错。”一人一手拿单刀一指,道,“你不要捣鬼啊,既然没走错,我们追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追上?”这人虽然蒙着面,却是个光头,自是田伯光。杨舵主道,“应是武舵主他们也赶得很急。留下的记号绝不会错。”田伯光道,“他们为什么赶得急,只是取解药,何必呢?”杨舵主道,“我怎么知道?”
蓦的不远处,一股绿烟直上,直飞到半空里才被风吹散。一人道,“老杨,你看!”杨舵主也仰首望着,道,“这是昆仑的人到了。”一人便向田伯光道,“你看昆仑的人也才到,我们已经很快了。”杨舵主道,“算了,老白,别说了。”又向令狐冲道,“令狐掌门,该如何行止,是继续向前,还是与昆仑派会合,还请令狐掌门示下。”
令狐冲暗忖,我们便是孤身赶去,却不知中原门派情形,不能知己知彼,到时两下碰了面,无非一场恶战。不如与这些门派会合,隐身在敌人阵中,说不定反能收到奇效。便道,“昆仑派的人既然来了,我们一齐前往。”于是一名舵主也拿出一个礼筒一样的物事,朝天一拉,却是一道红色烟雾。丐帮的舵主一勒缰绳,当先领路,往方才绿烟方向迎过去。两下里俱奔得急,大漠上只见两道滚滚烟尘靠近,双方接上了头,都勒住马匹,嘶声连连,才都立住。丐帮舵主与昆仑领头的人一番寒暄,却是天松与青松。令狐冲等人脸上蒙着布,身上破破烂烂,头发乱蓬蓬,经过这几天风沙洗礼,已彻头彻尾成了乞丐模样。天松等人也认不出,自当他们是丐帮四人的随众。这一下会合后,即又向前,半道上遇见峨眉的人,是清余师太带的二十来名门下弟子。与清余师太一起的还有六合门、白云寺等几个稍小门派的弟子,门中领袖那日早到兰州围攻令狐冲与东方,与武陟应等人在前方。这些人却是随后来接应的。如此几下里汇合,人数已近百人,奔驰起来,大漠上滚滚一条巨龙。大漠开阔,有时信马由缰,队伍时散时合,有时分成几股阵头,有时又合作一股,伴随着群豪的此起彼伏的呼喝,气势如虹。令狐冲见江湖上的人越来越多,更不用说随武陟应那一批一起出关的,多是各派前辈领袖。若是到时双方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与东方便是真的武功高强,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况且还要救仪琳。惟今之计只有藏住行踪,盼能攻其不备,以收奇效。因此嘱咐其他众人也低调行事。田伯光、蓝凤凰两人平时热闹惯了的,亦知此时强敌环伺,只凭己方九人,还要救仪琳、东方,不能稍有轻忽。因此混在队伍中,只求周围的人看不见自己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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