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说:“我们决定录用你的稿子。准备好了吗?”
二十岁的雅惠怔了怔:“啊?”不是准备收稿费就好了吗?
编辑意味深长的笑:“准备功夫很简单。来吧亲爱的雅惠你只须戴上你的安全帽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将会现写作这一行就如同坐云霄飞车般的惊悚剌激。”
──摘于雅惠日记
翻开中国严氏家族史
噢!那还真是一支相当具有趣味及略带传奇色彩的神偷家族。
一般人对于“偷”似乎印象总停留在闯空门、抢劫偷盗之类上头而如果你将这种禁忌的想法对着某个严氏家族的人提起那么肯定你的后半辈子绝对会在衣索匹亚惨澹度过。
这并非假话亦非恐吓。严家是个相当具有自尊的家族而他们的自尊已强烈到几近病态的地步。
想听听严氏神偷病态自尊的由来吗?
嘿!那可得从第一代严氏神偷开始说起
话说距今……记不得的年代里曾有一名严姓青年年方弱冠已有秀才之名本打算仗着一身的才情步步往上考却忽然间得了怪病。
怪病在当初是无药可医的病症俗名曰“顺手牵羊”──就是习惯性地瞧见了这一端的绳头就忍不住连那一端的牛一并带回家去的意思。严姓青年甚为苦恼因而原本二天作一次的怪病在精神压抑之下迅地攀升为五、六次。每一次摸回来的窃物虽然千奇百怪但总脱不了是自个儿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东西;因而这严姓青年逐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所谓眼不见为净。见不到什么玩意自然也不会生起拥有它的**。但官场之试不能不考吧?十年寒窗苦读可不甘因莫名其妙的怪病而白白牺牲所以严姓青年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到了考场翻开了空白卷子从背囊里拿出笔墨……哎唷!不得了了这可不是主考官手上的考场题卷吗?死了!什么时候摸来的自个儿都不太清楚!他一向未曾习武只懂寒窗苦读什么时候他三只手的功夫出神入化到这种境界?
事后严姓青年失神地走出考场。没考上是不用说了不过精神上的压力让他成了双面人。白天屈就私塾教书是人见人夸的好夫子;到了半夜便自动成了窃贼直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刻还不知道会在他几百年之后的现代将此等习惯性的窃物癖归因于精神压迫过大。
不过严姓青年在考场失利之后痛定思痛倒也为自个儿规划未来的路子。既不愿意把自己与一般窃贼视作同类所以便将神乎其技的“能力”奉献给贫穷人家当时这种行业有个名词叫──“侠盗”。
这是第一代严姓神偷的故事;而后他的子孙或以隔代或以好几代之后总会冒出个类似罗宾汉的少年。不多但总有点小小的事迹留下是遗传或是其他原因则不得而知。直到清末民初日本据台距严姓青年已有十多代的严家人有二名承袭了祖先的“怪病”为国尽其能力事后虽未得公开表扬但于此奠定了严家神偷的基础。
从此以后神偷成了严氏家族的光荣祖业不成文的规定也一代传过一代。
严家人十岁定终身。普通能力者在十岁为第一关卡可选择成为严氏家族的普通人与世上一般人无异。十岁之前所学武术即为防身之用之后则进入一般学校就读成为支撑严氏家族的表面能者;非常人之才能者则无关卡之限不管是不是本家只要拥有严家一滴血缘即使一表三千里依旧能够成为严氏神偷中的主流人物。
以严卿官为例吧
他并非本系家亲但因天赋使然“目前”居于严氏神偷第五世界排名二十。这亦是严氏家族不成文的“祖条”之一
有能者并非始终居于上位时时接受下位者挑战是不荒废的原动力。败下阵退位单挑胜者则占其位。在严氏家族里年轻一辈共有三十余人加上长辈及新新人类共近五十人是身兼严氏神偷之职另余四十人左右则在十岁之后完全融进普通生活之中。
奇特的家族造就不同的个性神偷。
如果说在这些个性怪癖的严氏神偷里谁还能拥有热情的天性则非卿官莫属。打小严卿官的热情就广及众人并不是说他是那种动不动就同情小猫小狗的家伙而是他以他的方式对周遭的人“好管闲事”。举个最实际的例子吧
“干……干嘛啊你?”实际的例子正饱受惊吓地紧紧贴在墙上大眼瞪小眼的。
“你又没去上课?”以笑容著名的严卿官不笑了就这么双臂环胸地站在二楼阶梯前。
“我……我……”我还上什么课啊?都二十四岁的老女人了!她结结巴巴的先天上气势就弱一截。她到底怕他干嘛啊?他谁啊?老爸吗?老爸都不管她了他管个屁!
他的眼停在她拎的袋子上。“你跷课去看小说?”
“我没跷课!”她辩驳。
“没跷课?那是今天没课喽?你严哥哥搬来三天三天没见你下楼一步。”
“你监视我?”她惊骇脑海中忽然想起言情小说作者林如是写的某本有关偷窥的小说。不会吧?这种小说里的情节也会生在她身上?偷窥?拷!她这么有本钱吗?
严卿官未可置否。事实上他不得不承认对她确实是有那么点“监视”的意味存在。他一向习惯将屋门半开不全关是因为喜欢空畅的环境;台北的居住场所太小平均一间屋子三十多坪就折成五、六个隔间对他这个久居国外的人来说是嫌狭窄了些。
初时并非刻意注意她单纯楼上楼下的关系。但连续三天白天三楼风不吹草不动几乎以为她蒸了但一到晚上楼上的人像复活似地走来走去偶尔是她的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他的耳力向来灵敏往往她这样“吵”可以“吵”到六点钟然后再度蒸。
他当然会担心不仅是单纯的邻居关系。
她的个头小小的外貌孩子气很重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女孩的长相并非绝对的讨喜但就是……对了他的味。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一般人往往容易被美貌所惑这是大部份一见锺情的由来而在他的家族中所灌输的是“感觉”。
除去姣好的美貌之后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对了味、顺了眼。没见过面的人在第一眼里却有熟悉的感觉这是他的家族对一见锺情一贯性的看法。
他从未体会过直到遇见了小牛妹妹。
他在她身上印证了那种“感觉”但她的年纪好小小到足以当他的妹妹……又有何不可?他想要照顾她的意图已出作邻居的本份之外而他也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干嘛啊你?”老看着她很有趣吗?雅惠努力的咽了口口水。他的目光好……“邪气”喔!“你让不让路啊?”
严卿官还没答话二楼的铁门后突然冒出一张脸。是那天被拒于门外的长颈鹿男人。“卿官买不买菜啊?如果有时间跟三姑六婆打交道拜托你先去觅食好不好?”
拷!谁是三姑六婆啊?雅惠翻着死鱼眼瞪了那长颈鹿一眼。
“雅惠。”严卿官露出他一向的招牌笑容。
“干嘛?”
“咱们刚搬来老吃外食还不太清楚附近的市在哪里小牛妹妹你就带个路吧。”严卿官的语气温温吞吞地。
啊?市?雅惠还没反应过来严卿官就先走来“抢”过她的袋子。
“你想干嘛?那是我的书耶!”雅惠低叫道。没办法他太魁梧了她怕死了被他一拳打下楼。
严卿官把袋子扔给丁玉堂。“你先收着吧待会儿再还给她。”
“哦?小说?”丁玉堂的眼光闪了闪。“这几天我无聊得很正要去找小说出租店呢。”他翻了翻袋里的七、八本小说。“于晴?没听过好看吗?小妹。”
雅惠的嘴撇了撇。“马马虎虎打时间还可以。”她是曾听说过有些男生喜欢看小说不过这还是她头一遭遇到。
“还有沈亚的啊?!我看过我看过她的妖精系列。”
他的口吻显得兴奋让雅惠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起来。她很少面对面的碰过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人尤其是男人。
“我妹每年都会寄个几本到纽约给她老哥解解馋。『爱与勇气永不失败』妖精名言不是吗?”他的神色显示他很怀念。
“是名言啊!”雅惠轻哼了一声。“这种东西不就是给人梦想吗?『爱与勇气永不失败』?嗤!相信的人就姓愚了。”
原本丁玉堂是翻着小说看着听了她的话之后马上带着受伤似的小鹿眼神看着雅惠。“我姓丁叫我丁哥哥就好以后敢擅自改我的姓我会打你屁股喔。”换句话说他是相信爱与勇气的忠诚信徒。
有……有病啦!新搬来的邻居都有病!一个是卫道人士一个是对言情小说走火入魔!她很想搬家真的很想!
“奇怪?都是我没看过的作者耶。”丁玉堂再度把眼睛转移到小说上。“小妹下次去出租店别忘了找我不然小心我会欺负你喔。”
神经!她会找他才有鬼!
“啊?”腰际突然环上一只手臂她惊骇:“你想干嘛?”非礼啊!她现自己腾空起来被人拖着下楼。
“上市。”严卿官答道。
“我没答应啊!”双脚没法脚踏实地会让人心生恐惧。“你!你先放下我吧!”
“你成天待在家里不会生霉吗?”他像拎小鸡般一路拎她出门。
“不要啊!外头很热你知不知道啊?”她应该睡死在家里就一了百了了!真***王八蛋!
“啊──”惨叫成了绝响阻隔在公寓铝门外。二楼的丁玉堂入迷地蹲在地上边看小说边吃吃笑浑然不觉严卿官何时掳了人出去。
很久没运动的下场是阵亡在半路上。
距离最近的生鲜市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不算多但足以让雅惠口吐白沫告饶求救了。
真的!没骗人她的体力比头猪还不如尤其在夏天;她讨厌热气就如同厌恶作品被比较一般。这样的譬喻是有些好玩但身为四年作者的她深刻的体会到所谓的比较不过是卖量的好坏而不幸她只是个下三流的卖量作者比较下的结果多可预料。
“小牛妹妹你的脚力很差喔。”严卿官皱起眉头看她汗如雨下。
雅惠只是瞪了他一眼懒得搭话只觉头有些疼了。不喜欢在热天出门的原因还有其他──她有头痛的坏毛病遇热则加作所以宁愿在家里开着冷气睡死也不愿走出家门一步但两分钟的小说店路程则不在此限。
一进生鲜市她就赖在冷冻库前死不肯走了。
“这样会感冒。”严卿官的浓眉蹙得更深了。
“你管我啊!路带到请自便。”头晕晕、眼花花的是偏头疼的前兆。倒楣!她厌恶夏天就是这个原因。
“小牛妹妹你是要严哥哥请你吃糖你才要离开那里是不是?”他的口气温温吞吞地显然把她看成很小的孩子。雅惠透过镜片望他正要出口成脏却见他双拳关节咯咯的作响起来。
“啊……”他好像要使暴力耶!她悄悄瞟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脸庞。没错看起来确实很和善但有点……凶暴的样子。
“小牛妹妹过不过来陪你严哥哥买菜啊?”他的语气特意拉长有点像是在威胁成功激起了雅惠怕事的心态。他的观察力惊人短短几次交“手”就觉她的弱点。
她的弱点实在太多而怕事便是其一。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踱过来嘴里咕咕哝哝地:
“带路就不错了我有说要陪你买菜吗?”
“这才乖。”他微笑举起袖尾擦了擦她汗湿的脸。
雅惠一惊往后一跳。妈的他以为他在干嘛?
“你一脸是汗。”他解释。
废话!她自己明白但也不必这么的……亲密吧?她防备地瞪着严卿官他的神态就像是亲切的大哥哥毫无邪念的像个正人君子。
但话还是要说明白。“咳严先生……”
“严哥哥。”
他以为她多小啊?“呃……你会不会觉得……你好像有点太过热情?咳我是说我们男女有别嘛又只是邻居关系就让我们保持那样你觉得如何?”她很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意念。
她被吓到了!而她很明确的透过恐慌的脸表现出来。也许她没注意到但她似乎真的不习惯与人“来往”这是个坏现象。严卿官举起手想揉揉她湿湿的头却停顿在半空中。
所谓的“感觉”究竟可以泛滥到什么程度?他从不知道他是个宠妹妹的兄长。他虽天生热情但对严氏诸多堂表妹一视同仁那是基于血缘的关系。而他与小牛妹妹之间是“感觉”凭着感觉延伸的喜欢她、想抱抱她、亲亲她。
这样的兄长是不是有点变态?
在买菜的过程中他始终走在雅惠的后头虽然她颇为狐疑的防备着他但仍然贴近她逛。
她穿着白色衬衫因为汗湿了背所以衬衫显得有些透明透明到……几乎可以看见她内衣的部份。
“要走啦?”雅惠的头痛开始作还是抱了一打的泡面结账。她不骑车又讨厌走远路没道理进宝山不带点宝矿回家。
“常吃泡面对身体不好喔。”
“是是是!我会注意的!”雅惠虚应以对连暗地骂脏话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早知道会这么快引爆头痛的毛病她宁愿被他痛揍一顿。她的眼晴懒懒地抬了下瞥见结账的小姐穿了七、八只耳环头染成金色脸有些老气但很明显具有学生的味道。她边打着收银机眼晴边瞟向雅惠身后的严卿官。
严卿官很……能吸引女生吗?本想回头仔细观察一下但脑袋瓜子实在痛就放弃了这想法。
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她的耳畔响起低音。她骇了一跳本来直觉地想往侧跳开但头像要裂开才维持不动如山。
“这里冷气强你先出去等。”账结得慢吞吞地归功于他的魅力无远弗届。她没吭声摇摇晃晃地走出去蹲在阴凉处等。想回去吃止痛药再睡个一天一夜但看到这么大的太阳就想一辈子躲在市里不回家了。
未久严卿官出来雅惠跟前也正巧停了辆摩托车。
“来吧小妹你丁哥哥放弃了小说暂当黑马王子上车吧。”丁玉堂笑道。
雅惠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拷!这家伙不是看小说看到入迷了吗?
“你严哥哥打电话要我来载你快点上车。”
“你要载我?”
“是啊你不是不舒服吗?”丁玉堂笑嘻嘻地。
“为什么?”
“咦?必要问吗?”丁玉堂挠了挠头。“是邻居不是吗?”奇怪的孩子这种q版问题也要问真是!
“来吧小牛妹妹回去不准开冷气听见了没?”严卿官像抓小鸡一样拎她上了后座。
她没吭声大概是真的难受了不然依她刺猥般的个性很可能自己一路走回家。
“你呢?”雅惠有气没力地问实在不愿接受人家的好意。她最恨欠人情了。
严卿官微笑。“我散步回去。”这段路程他来走根本不须花几分钟她的体能真的出了问题需要好好的盘算盘算。
那是说如果他能在前往“那西色斯岛”之前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接受他……
接受他就像成为她的兄长一般。
如果说热情是严卿官的天性那么相对的冷淡就是她的本质。她必须再重申一次住在这里四年对于所谓的邻居仅止于点头之交。
但“严先生好像不是普通人呢。”有限的公共庭院里三姑六婆交头接耳。因为正对书房下方所以临着窗口便可以清楚的听到她们的一字一句。
难得她早起.原来是被这些姑婆吵醒的。
“他好像不是上班族我女儿老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搞不好是明星哦!”
早上一根烟.快乐似神仙。对着窗外吐出烟圈啊!提神的最佳药剂。天知道自从某人搬来之后她抽烟还得偷偷摸摸的抽!
“不会吧?我成天看电视都没看过他。他人又高又英俊该不是……吃人软饭的吧?”坐在斜坡上的欧巴桑忽然语出惊人。能认出她是因为这户人家半夜三更看职棒电视音量大得吓人。
“咦?”
“就是小白脸啦。”欧巴桑拎着菜篮子神秘兮兮的说:“你们想想看没工作又不是穿得随随便便的比三楼那女孩还会打扮又懂得做菜十之**有可能是小白脸喔。”
“这也有可能。”声音压低了些但隐约还能听见。“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天他都晚上出门?我还是出门买早餐的时候才现他『原装不动』的回来呢!”
话虽然没有点明但听起来严卿官像当了牛郎。三姑六婆的最高境界就是语焉不详。话说完四分之三就够余下的就纯属自由揣测要是揣测错了也将关系撇得清清楚楚的高招啊!
不过她们敢这样大放厥词表示二楼主人不在喽?林雅惠眯眯眼近一干度没戴眼镜是有点像雾里看花但……斜坡上是不是有人走上来了啊?
她的住所是属于u字型的最外围所以能看见小巷道里来往的人;沿着这栋建筑物的巷道下去是呈斜坡状态有人往来本就没什么稀奇的事因而很快地她调开了视线徐缓地吐烟。
享受啊!难得气温不高这种时候再加一罐冰啤酒就是人间极乐了。
“不过他人还不错啦。”说话的是三十岁左右、住在前面二楼的女人好像……未婚吧是买烟经过她们时听到的老是忘了那女人的职业没存心记但似乎是类似收银员的样子。“我还没见过这么见义勇为的邻居呢!”
是啊是啊!雅惠附和地点头。幸亏那天她头痛被载回来不然很可能陪着姓严的一块“见义勇为”。据说那天他散步回来在斜坡上遇见小偷当时后栋屋子被窃的屋主大喊捉贼却没人理会任由那小偷持刀一路跑直到遇见严卿官。
天!他以为他是谁?这么喜欢当救难英雄吗?这样正直而多事的男人实在不该在台湾生存。
“这也是啦!”欧巴桑说道:“别说才搬来第一天就拿蛋糕来拜访他甚至还记得我女儿、老公的名字我只跟他提过一次呢。这年头哪有人这么……这么亲切的啊!”
咦?有蛋糕?她怎么不知情?他搬来的第一天除了借酱油外没给蛋糕啊!妈的厚此薄彼嘛!
她轻哼了一声眯着眼睛吐出完满的烟圈……啊?斜坡上走来的人好像在看她呀!
“有什么好看的无聊!”她咬着烟角喃喃道。
“啊!严先生!”欧巴桑忽然叫出声看见了从斜坡走上来弯进u型公寓庭院的严卿官。
叹的一声林雅惠惊吓的同时迅吞进余下的香烟如蚌的嘴似的对楼下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含糊地笑一笑立刻缩回窗槛内吐出烟蒂。
“烫!”她伸出舌头跳来跳去的猛吹气。
妈的干嘛儿他如见训导主任似的!痛啊!差点她的舌头可以拿去做烫熟的猪舌吃了。
他应该看见她抽烟了吧?
她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的身影.但可以感觉他是抬头看她的:“我怕他啊?他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我老爹!”她啐了一声心头不由自主叹通叹通的跳。
“严先生……你回来啦?”
“是啊!”是严卿官的声音衬着温暖的笑声。“刚回来顺便买菜吃不惯外头煮的只好自己下厨了。”
听他的声音像是心情不错说不定不会找她麻烦。
这些天她真是怕了他从没见过哪个邻居热情过头到这个地步!
举个例子来说吧
昨天她只不过是上小说店还书路经二楼他就忽然出现问她要去哪儿?通常他在家铁门不会关上是半掩的。即使如此能听见她踮着小脚走路也着实……教人匪夷所思。她只是晚上“九点”去还书就挨了顿训。
九点耶!妈的他当这里是南部啊?九点哪算晚?还得站在楼间听他讲训最后……拷!他还坚持陪她去还书!
欲哭无泪啊!她住在这里一向独来独往半夜出门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小说店走上二分钟就到沿府有路灯实在看不出哪里需要保标了。
他让她感觉……好像受困了!不论走到哪儿、做什么事都会冒出他来也许本意是好但她憎恶任何一种牵扯的关系。
但她不敢说不是怕他受伤害而是她有怕事的心态。没错冷淡是她的本质而怕事也是其一不太符合一般言情小说里女主角多管闲事活像是正义天使的化身;但谁说作者就该跟书中人一样正直得愚蠢呢?
“嗄?”楼下谈话声不见了。雅惠探出头悄悄地凝望。一个人影也没有做鸟兽散了吗?
“管他做啥不要理我就好。”话尚含在嘴里就听见门铃响。
“雅惠。”
她惊跳起来!
又是他!
他知不知道他很惹人厌?就像蜘蛛蟑螂狗屎一样的令人讨厌。
“我知道你在里头出来开门。”
谁鸟他啊?
“不开我就踢门喔。”
你踢啊敢踢就踢啊!我怕你不成?
“咚”的一声爆裂的踢门声让她再度骇跳起来。
“妈的!”她咬牙双拳紧握全身紧绷的像要跟人拚命!
三秒钟之后
红木门悄悄打开一角隔着铁门瞟着外头的男人。
她是真怕他啦.认栽了!
“干嘛啦?”她小声小气地问。是窝囊了点但息事宁人嘛。光比块头就输人一截要怎么火并?
“烟拿来。”严卿官板着脸。
“……什么……烟啊?”
“你当我近视吗?你抽烟而我看见了现在把烟交出来乖乖去上学。”
林雅惠眯起眼瞪着他但看不清楚他的脸所以把身子再探出来些贴近铁门。他的脸庞好像真的布满怒气她的审美观一向很差在她的眼里没有美丑之分第一眼看见他时只觉这男人很干净干净的仪表、温吞的微笑很斯文的一个人。但也许他的本性并不如此不知道有人注意到这位热情邻居的一些特点了没?他看起来斯文实则潜藏暴力的因子。妈的!她就这么霉成天要受他欺负啊!
“把门打开。”他沉声说。
林雅惠咽了口口水眨眨眼。“前几天有人才告诉我不能随便给男人开门耶。”
“我不一样。”
“不一样?”笑话!瞧他还说得理所当然呢。他还真以为他是她的老爸吗?“怎么个不一样法?咱们俩是父女还是兄妹?你是邻居没错啦但这年头就算是熟人也难保不会出问题。何况你才搬来几天谁知道你是不是属狼的?”她的胆子是大了点因为门是关着的他能拿她如何?
他眯起眼逼近门放大的脸让她吓了跳。“你不开门也行把烟交出来我载你去上学。”
林雅惠翻了翻白眼。一直以来她很懒得跟人提自己即使是朋友也保持三分距离何况只是邻居?就算她未满十八岁也不干他的事啊!
“我成年了。”她简洁的澄清本不想多作口舌浪费的看见他微耸的浓眉她再补一句:“我二十四了要不要拿身分证给你看啊?”
严卿官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娃娃脸。“好啊!”随口说道但摆明了就是不信。见她圆圆的眼球瞪了会才转身进屋像是真要找身分证似的。
他没啥耐心的等了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细长的东西往钥匙孔里转了几下铁门应声而开。
屋内依旧是当日借酱油时所见显得有些凌乱;置物架上堆满了泡面和罐头他的眉皱了起来顺势走进厨房。厨房一尘不染见不着油烟灰尘干净的碗筷像是……许久未用显示主人百年难得进一回厨房。
他走出厨房再绕到书房门内雅惠翻找着抽屉。他的眉头蹙得更深注视着她半晌忽然听她叫一声:“找到了!”雅惠刚想冲出书房却像头斗牛似的撞进他的怀里。
“哎哟!”她骇叫一声迅往后跳。“你……你……”纤纤柔指颤抖地指向他的脸。“你……私闯民宅有罪的!”她叫道。
妈的!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动不动就闯进她的屋子他到底想做什么?
严卿官显然不以为意抽出她紧握的身分证瞥了一眼便流露惊诧的在她与身分证上的出生年月之间往返。
他的脸未笑但显然受了惊吓复杂的神色在他脸上有些可怕。
“你……真二十四?”他的眼不自觉的停在她的胸前。
“妈的!你看个屁啊?”她双臂环胸遮掩重点。她本来就没有习惯独自在家的时候穿上内衣。“变态!”球棒在哪里?
他耸了耸肩。“我无意伤人……不穿内衣小心……下垂。”他的脸色正经得像极内衣专柜小姐。“十八岁还有展空间二十四岁……我想还是多少注意一下会比较好。”
去死吧他!她瞪着他满腔脏话想骂出口但基于他魁梧的身躯挡在门口她怕事的心态又芽生根再茁壮了。
她咽了口口水。“你……可以走了吧?我是说我都成年了!”连她老爸都任她自生自灭了这个外人管个屁啊?“您可以去忙你的事了吧?”
他沉思了会开口:“你不像二十四岁的女人。”
“还好还好我青春永驻嘛!”她咧嘴虚应的笑一笑。“请吧大人!”
他的脚步开始移动往外但还是有点缓慢像是不甘情愿。
“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还在迷恋小说?”他没话找话想起她书房里满山满谷的罗曼史。
有必要一直强调她二十四岁吗?雅惠死瞪着他的背影嘴里随意应着:“还好啦生活空虚当然得找点东西来打嘛!”她的眼瞪大看见他随手没收搁在电视机上的烟包。妈的那是她花钱买来的耶!
“打火机呢?”走至落地窗他问。
“啊?”她呆愣。
他自动走至茶几拿起二只打火机放进口袋里。
“喂──”
他转身微笑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头似乎又思及她的年岁而收了回来。
“一个女人住要小心点有什么事叫我一声。”他走出门挥了挥手好心的帮她关上门。
她呆呆愣愣地。“妈的连我的打火机都要收!”她回过神气愤地在原地跳三下最好跳得二楼漏沙!
“我要是就这样被你打败我就不姓林!”她低咒是不敢当着他的面对阵叫骂但起码她还懂得“藏私”。
雅惠确定门都锁上了才在书房的柜子里找到皱的烟包。
“有烟才会有幸福嘛!”她微笑含烟进嘴一如瘾君子。没打火机?没关系神桌抽屉里还有火柴盒。
享受啊!她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个完美的烟圈。
虽然门窗都必须紧紧关住免得烟味传出去或有不测──好比某人雷达强冲上楼之类的但只要能抽烟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味又何妨?
她又吸了口烟。幸福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热情的邻居她想她会更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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