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任家人一起来的叔伯辈,任六四,眼眸沉了几分,上前拽住了任阿牛往后挡住,随即冲着挡门口的管家老赵跟那名仆人看去,“怎么搞得?这么久还不见盛老爷出来?要不,你们再进去通报一声。”
“老爷今天外出了。”管家冷冷的笑了下。
“外出?”任六四眼眸沉了几分,重复道。任家人神情都难看了起来。刚刚来回跑的仆人,难道是进府去见鬼了不成?
长辈在前头挡着。任家辈分小的,只得识趣的站在身后。
“那盛幕总该在府内吧?”任六四嘴角翘了抹笑意,“你看,我们任家跟盛家好歹也是亲家,这是什么说法,是不是总得让长辈出来,我们好好谈谈才合适啊?四娘还小,哪里不懂事,我们娘家人也会说上她几句。可这没个说法的,让我们任家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你们看看盈儿还那么小,不看僧面,总得是要看孩子的面上吧?”
管家老赵站在那,眼皮子撩了眼躲在人群中的盛盈儿。小小的模样,怪是可怜兮兮的。在心下叹了口气,管家面上不动神色,将手中捏着的那封信递给面前一步远的任六四,“这休书你们自己拿好了。别的我也管不着。”
没反应过来的任六四,手中拿着那封休书。缓了口气,脸色阵阵发白发青。眼眸沉了几分,愤怒在眸中流窜。盯着手中的休书,心头堵着的气,顿时吞咽不下。温声温气跟管事的说话,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盛府是这一带的知县,权大势大的,他们惹不起。
现在倒好了,盛府压根就没把他们这一帮子放在眼皮底下。面都没见个,就让仆人给个休书了事。
太过分了!
任家人都站在年近六旬的任六四身后,看的真切,心头也跟着发堵起来。
沐子优揣了揣拳头,收敛了眼底的慌乱,大步跑上前,“盈儿想爹爹了,让盈儿见见爹爹嘛!”沐子优拉住欲离开的管家老赵,冲他眨巴着黑亮的眼瞳,糯糯的声音。
雪停了一会,西北的风刮来,卷带着寒意透进衣襟缝隙。冰凉凉的。
身后的任家人,表情不一。望着前头小小的孩子拽着管事的手,那一脸娇气的模样,平白惹人多添了几分**怜。
任四娘眼底的怒意散了,几步上去,拽住了沐子优的手,“盈儿,谁让你想他的!那个不要脸的人,怎么会值得……我们走,那种男人,我任四娘才不会稀罕!以后就算跪着求我回盛府,我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沐子优心下叹了口气,拽着老赵的手很自觉的松开。
机会失去了。在强势的盛府跟外柔内强的任四娘之间,这具身体的心脏不忍心撇弃任四娘,灵魂深处的沐子优也偏向于柔软的任四娘。
沐子优随着任四娘的牵制,很自觉的跟随着任四娘的脚步。
任家人见盛府态度强硬,也恹恹的跟着任四娘一同先后脚的离开。
一路上,任家人都在抱怨着任四娘的倔强。
――
隔天傍晚。
“老爷让我拿过来给孙小姐的。”老赵将一袋装满盛盈儿衣服的包裹放下,又从怀里掏了袋分量不轻啡色的钱袋,“这天气冷的,可千万别委屈了这孩子了。”
老妇人不说话,家里三个能主事的儿子都外出了。
大儿媳接过钱袋,一脸的笑意,“那这样说来,还不如把盈儿接回盛家来的妥当。怎么说,盈儿身体里流的还是盛府的血脉。古话不是都说,虎毒不食子么?”
老赵神色淡漠,没有搭腔。
边上的仆人,眼眸瞟了眼,提醒道,“管事的,老爷还吩咐了其他事儿……”
老赵点了点头,打断边上仆人的话,朝着老妇人及边上的三个儿媳点了点头,“我这手头上还有一些琐事,就不在这里多打扰了。”
沐子优从门缝看出去,只见管事老赵跟随从仆人一同踏着雪离开。寒凉的冷气流,在他们身后呼呼吹拂而来。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沐子优回身,瞥着闷闷不语的任四娘,心头就堵了几口气。
任四娘抬眸,苍白了脸颊,眼眸底满是落寞。
该怎么办……
门外有人推了门进来,先露脸的老妇人,神情沮丧。走进来瞥见任四娘,就走过去拉了任四娘的手,坐到她边上,“我的四娘,怎么上天就对你这么不公平。是不是我这个老妇人造了什么孽,才让你这么苦命啊!有什么都报到我老妇人身上好了……”
任四娘不语,眼泪夺眶而出,神色更加憔悴几分。
大儿媳进来,“娘,瞧你说的胡话。”顿了下,大儿媳眼眸留连在任四娘跟沐子优身上,“妹子还这么年轻,干脆再找户好人家嫁了。盈儿怎么也算的上盛家人,这回头,指不定还被盛府人接回去了呢?你瞧瞧,刚刚那管事的,不还是喊我们盈儿叫做孙小姐么?”
沐子优抬眸,朝着大舅妈看去。
这人倒是现实的很……万一,盛府不管她了呢?还会这么亲昵的态度么?
沐子优心头一哽。总觉得一直随任四娘待在任家,将来面临的处境,将是十分的不堪设想。
“盈儿,你是不是想你爹爹了?”二儿媳走过来,拉了拉沐子优冰凉的手,将沐子优揽到怀中。
沐子优垂了眼眸,乖巧的点了点头。心头思绪纷飞。
人生地不熟,她跟任四娘,可以逃到哪里去?外面的世界,她们能不能活的下去?
这几天的天气,反复无常。
一会下雪,刚停了一会,又下起了。
这样的天气,寒冷干燥,最让人心头生烦。
沐子优卷缩着身体,望着门外头的天空,心头一阵阵的茫然。在这个地方,何时才是个头?想要摆脱此刻的困境,究竟怎么样才能登的更高位置……一直往上爬,她跟任四娘还能爬的多高?
门被推开了。老妇人外头进来,“盈儿,四娘人呢?怎么一上午都没瞧见她啊?”
屋里的几房都出去干活了。表姐跟三个表哥都跟了出去。家里空荡荡的。一眼都能瞧到尾。
沐子优困倦的打了哈欠,“我也不知道。”
“昨天就见四娘怪怪的,这附近又没四娘可以去干活的地方,她这一上午能去哪里了?”老妇人搓了搓双手,眼底浮上焦虑,心头不放心,走来走去,嘴上嘀咕着道。
沐子优一惊,猛地想起,这几天老妇人大儿媳一直给任四娘说亲事,昨天夜里,任四娘还自言自语的问她,活的这么低声下气的,有什么意思?
沐子优一撑,从木椅上跳了下来。坐的久了,落地的时候脚麻险些摔了跟头,被边上的老妇人扶了一把,才安全的站稳了。沐子优侧头,“外祖母,我出去找娘了。”挣脱了老妇人的手,沐子优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上次任四娘背她来这里,通往这里到那座山上的路,沐子优当时留了心眼,自然是记得清楚。沐子优猜想,任四娘大概会跑去那个地方了。
脚下生了风般,沐子优跑的特别的快。
最怕的结果是赶到那里看见了任四娘的尸首。这样一来,在这古代里看的顺眼的靠山没了,以后的路,还真的要变成孤家寡魂了。
――
沐子优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一队人马经过,而任四娘就站在那边上,一脸落寞的神情,一步步的像失了心魂般,往前头走去。
没有停下脚步,任四娘仍旧朝着前面走着。
沐子优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前,扯住任四娘的手,“娘,你可千万不准想不开的。”
任四娘闻声才回过神,苦笑着看了眼沐子优,“盈儿,娘心里头好苦。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以后你也好名正言顺的归了盛府。”
沐子优脸沉了沉,怒急了,声音不由加大,“我不准你这样子做!回去盛府,难道就能保证我不被欺负了么?以后要是没有娘在,我要是被别人欺负了,谁会来替我出气?那个无情的爹爹么?”沐子优故意说的可怜。就如沐子优在这个古代只跟任四娘亲近一般,这个世界里,盛盈儿也是任四娘最为珍惜的人,舍了全世界,大概这任四娘也舍不得这盛盈儿被人欺负。
没想到,这席稚气未脱的话语,倒是吸引了边上的一队人马侧目关注。
骑马者停了马,翻身而下,动作一气呵成。沐子优眼角余光瞥见,对方朝着这边走来。心头悸动了下,出于骨子里对军人的敬**。沐子优不由的顿了心神,朝那端仔细看去。
走来那人,一身厚重的盔甲,精瘦挺拔的身骨,周身笼罩在冷意中。注意到他落下的步伐极轻却极稳,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出生。冷气流吹来,沐子优不小心撞上了对方的眼眸,那人眼眸,黑白分明,寥寥数笔的脸部线条,却让人一眼心跳加速。
燕王朱棣走近些,脸部轮廓才柔和了几分。眸光从沐子优的身上,移动落在任四娘身上。
任四娘愣了下,惊慌的跪拜在地上,“燕王殿下!?”
朱棣点了点头,对任四娘没有眼熟的印象,“是有什么难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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