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心想,互称为长老,自然是日月神教的人了,他们要找谁?莫不是要找我们?这时东方隐隐有些异动。令狐冲怕东方分神,忙输入更多内力涌入她的经脉中,她便要全力引导这些内力了,果然渐稳住。令狐冲忙又去听那蔡、陈二人讲话。只听陈长老道:“教主未免也太小心了些,要我说从那么高的崖上掉下来,管他什么东方不败,西方不败,总不能不死吧,难道还会飞不成?”蔡长老道:“飞是肯定没那么玄乎,只是东方不败的武功你也知道,只怕她摔不死,现在躲在哪里养伤,这却不得不防了。”令狐冲心想,果然是来找我们的。不由心中发恨道,这群王八蛋,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东方最要紧的时候来。怎么办?但愿他们不要发现这里。这时忽然听见一个低沉声音道:“见过蔡长老、陈长老,在下嵩山丁勉。”蔡、陈二人道:“丁师傅有礼了,不知可有什么发现?”丁勉道:“我带嵩山、泰山的人从西峰一路到此,没有发现什么。不知金、青两龙堂可有发现。”蔡、陈二人道:“我们暂时也没有。”令狐冲心中不由大奇,丁勉虽不是什么侠义之士,也是常以名门正派自居,怎么跟日月神教的人这么客气,而且竟似是一伙。这时又听着上面几人接连寒暄招呼,却还有崆峒、丐帮的高手。令狐冲心中不由又是奇怪,又是着急,怎么来了这许多人?又听见上面一人道:“此刻已经晚了,我的意思,大伙这几天餐风露宿,难得有这么个可以遮顶的地方,今晚便在此休息罢。”立时便有人附议。令狐冲心想,原来此时是夜里。又听见有人道:“咦,这里竟有鱼干?这是什么东西的腿?”不由就有几声欢呼:“太好了,转了这么多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终于可以打打牙祭了。”令狐冲心中怒甚,都是老子辛苦打回来的,便宜你们这群王八蛋了。又有人道:“有酒吗?”便有几声回道:“有”“能没酒吗?”即又是几声欢呼。令狐冲气极,老子也是不知多久不知酒味了,等东方行功完成,便出去叫你们把酒通通交出来。
过不一时,外面的人已经热烈的吃喝上,声音愈发大了,东方的内息立时便有些不稳,所走线路也不再那么流畅。令狐冲心道:“糟糕,这群混蛋,干什么这么亲热,以前不是一见面就拔刀相向的吗?要让东方不要受影响才好,怎么办?”略一沉吟,道:“东方,现在是最要紧关头,越到此时就越是艰难,定会出现许多纷繁意象,你需凝聚心神,不要受影响。”过一时,东方的经脉又渐渐稳定下来。令狐冲更抓紧输入内力,只盼尽快收功。这一番努力,又过去了大概半个时辰。上面的声音渐小下来。令狐冲不由大喜,看来是休息了,唔,只要撑过子时,便告成功了。忽然听见一人道:“张师兄,你干嘛?”另一人道:“我不习惯睡地上。”似是丁勉声音道:“那我便让与张兄弟,张兄弟来,睡床上。”那张兄弟道:“怎敢怎敢,丁师傅太客气了,我有地方睡的,这里不是有张案几,我睡案几上便是。”令狐冲闻言大惊,东方也是经脉剧动,显然上面人的一举一动,东方都听在耳中。只听丁勉仍说道:“不要紧的,案几狭小,如何睡?”但那张兄弟似是极力推辞,便即有衣袂之声,似是那张兄弟翻身到了案几上。过不一时,又没了声息。令狐冲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慢慢的才放下来。老天保佑,这张兄弟似是困得很,没注意那烛台。忽听见那张兄弟道:“咦,这是什么东西?”又听见砰噔一声,似是一个物事被扔到地上。令狐冲再度大惊,东方内息更是一阵紊乱,令狐冲知她在要紧关头,忙运气护住她主要经脉,助她稳固。又过去一时。这时,令狐冲听见那张兄弟道:“怎么还有一个?”
那张兄弟忽然喊道:“有鬼啊!”便是一阵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四下都有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什么鬼?”又即有一片兵刃声。那张兄弟道:“那个烛台有鬼。”似是蔡长老道:“兄弟莫慌,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张兄弟道:“那个烛台拔不动。”有人道:“小小一个烛台,有什么拔不动?你酒喝多了吧。”那张兄弟道:“不信你拔了试试。”那人便道:“拔就拔。咦,真的拔不动。有鬼吗?”复是一片静默。只听似是陈长老道:“什么有鬼,我看是有人搞鬼,这烛台一定有什么古怪。请蔡长老、丁师傅我们一起参详如何?”只听丁勉道:“陈长老言之有理。小小伎俩,何足惧哉。我们便一起看一看。”似乎便是几人上前的声音。再过一时,令狐冲只听见"咯噔"一声,心道,完了,还是被发现了。一挥袖灭了烛火,石室里顿时黑漆漆一片。便即听见上面一片嚷声:“这里有个洞。”
洞口一开,上面说话的声音便更加清楚的传了下来,东方明显被分了神了,真气便走得歪歪斜斜。要知修炼内功,修习之人的一股精神全自照在内府,引导真气归集,越是高深的武功越是繁难,必须高度集中精神,不能受外界半点打扰,特别是东方正在紧要关头,连暂时停功都不可。令狐冲大急,恨不能立即冲出去将这些人都打跑,但偏偏在为东方行功,不能离开半步。令狐冲心念电转,怎么办,怎么办?额头上更急出了满头汗水。
洞口边的有人道:“有什么玄机,下去看看就知道。”即有人附和:“对,下去看看。”又有人道:“好,便请王兄弟打个头阵,我们大家为你掠阵。”一人道:“滚你奶奶的,你怎么不打头阵?”这人便是王兄弟了。提议的那人道:“王兄弟说是个地窖,那打个头阵费什么难?我们酒肉都吃的差不多了,说不定下面还有。王兄弟你为大家勇挑重担罢。”那王兄弟道:“方才酒肉就数你吃的最多,应该你下去。”令狐冲想:“好,这些人互攀,只盼多吵一刻,拖到东方行功结束便好。”
这时蔡长老道:“大家稍安勿躁,我想这应该不是个地窖,寻常地窖怎会有这样的机关?但也不必多虑,我们有这么多英雄在,何必怕这么个地下室。大家放心,我教对付此类机关自有一套法子,请大家安坐,瞧我们金、青两龙堂动手。”即有人叫好,似是嵩山、崆峒的人。令狐冲想:“几时这些名门正派肯这般奉承日月神教了?此事真叫人大惑不解。”这时听见丁勉道:“诶,我们此番携手,怎好让贵教单独冒险。万一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在下面,大家知道这二人的武功可非同小可。”似是陈长老道:“丁师傅多虑了,这二人武功再高,那么高的崖上掉下来,不死也废了。我看丁师傅不会是怕我们独吞吧?”丁勉尚未答话,有人阴恻恻道:“临时起意,过河拆桥,不是你们常干的事吗?”又有人回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令狐冲听在耳中,心道,原来只是表面的和谐。好,你们便吵吧,吵得越大越好。
只听陈长老道:“丁师傅,我们既然合作,便要精诚无间,若是贵派三心两意,还请回吧。”丁勉不答,略静默,忽然听见“啪啪”两声,似是有人被打了两记耳光。丁勉喝道:“混账东西,还要命不要?把他弄出去。”又听丁勉道:“陈长老,似这般胡言乱语,请二位长老不必放在心上。我丁勉向来敬重两位高义,绝无其他意思,只是想略尽绵薄之力。”陈长老似是哼了一声。只听蔡长老道:“丁师傅为人义气,江湖上是人所共知的。自然不是其他意思。这样,我们各带弟子下去,通力合作便是。”
令狐冲心道:“糟糕,他们要下来了。”果然便听见脚步声,各处敲击声,显得十分熟练有序。这是金、青堂的弟子。原来日月神教对付敌人,敌人家中多有机关暗室的,便练熟了摸室之法。
令狐冲此刻身边既无长剑,更无任何武器,石室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扔在一边的草席。虽都说武功练到绝顶,飞花摘叶都能伤人,但令狐冲此刻大半精神注在东方体内,还能以此草席为武器,未免太过藐视天下英雄。渐渐的已可看见下来外室通道内的火光。偏偏这内室的门又未关,否则凭此机关,还可抵御一阵。
令狐冲心中越发着急,但仍勉力稳住气息。无论如何东方的伤要紧,不能敌人还未见到,自己先乱了阵脚。但敌人已近在眼前,却要如何抵挡?如何保东方万全?
蓦的想起外室的地上似是有一局棋,心中大喜,好,有办法了。对准那室中大石位置,内力使出,一股大力击中石台,台上棋子便激飞而起,令狐冲内力似有感觉一般,半空中棋子位置都感应得清楚,使出吸星大法,倏忽将棋子收到自己手边,总有二十来颗之多。令狐冲心想,不知他们有多少人,这么多够不够?
这时一支大火把便进来了,跟着便闪进来几个人影,迅速往四下散开。令狐冲心道,怎么这般快。知道火把再往前,便要看见这里了。当下不容犹豫,一挥手,一颗棋子击出,正中火把头,将那火把头击得四裂飞散,照亮进来几人身形,令狐冲间不容发,当即几颗棋子飞出,击在四壁上,反射击中几人,顿时一片惨呼。令狐冲这般出手,是为掩盖自己位置。后面通道里的人听见呼声,喊道:“怎么回事?”“有机关!”也有喊:“什么人?”乱了一片,却无人敢再冒头。被令狐冲击散的火把头,掉在室内各处,亮了一会,又熄下去。外室便恢复了一片沉沉的黑暗。
只听通道里蔡长老道:“不要慌!是机关还是人?有谁看到的?”有人答道:“里面太黑了,什么都没看见。”过一会,蔡长老忽道:“多拿火把来,快!”不一时便有一支火把抛进来。令狐冲欲挥手将其击灭,随即想到,我棋子有限,若是击火把,他们扔一个我击一个,他们的火把管够,我却没有那么多棋子。不行,还是要击人。
接连扔了四支火把进来,整个外室便被照的雪亮。令狐心念一动,一挥手吸过地上草席,竖在床上,将自己和东方身形挡住。这时已有人进来,沿着墙根摸进。令狐冲从草席破洞中看得分明,一挥手棋子齐出,此刻他内力深厚,暗器发出去便如长了眼睛一般。瞬间几人都是一齐惊呼,俱都中招。
通道里的人俱惊道:“又怎么了?”无人答应。过一会,丁勉低声道:“蔡长老,我想我们遇到高手了。这么准法,绝不是机关。”蔡长老道:“不错。”陈长老道:“那么可是.....?”丁勉道:“现下无法确认。”陈长老似是吩咐道:“快出去放增援信号。”令狐冲心道,不好,这里的人还没办法解决,再来人增援,只怕更无法对付了。不行,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些人。
通道里沉默了一会,只听丁勉低声道:“在下有个想法,敌人武功这般高,为何不出来直接将我们杀了,可见必有所牵绊。”蔡长老道:“不错,我们且试他一试。”便出声道:“不知是江湖上哪一路朋友在此,藏头缩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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